“嗯,我以前是石化公司下屬企業的普通職工,級別最高的時候當了幾天車間主任,後來覺得沒意思,就辭職下海了,開了這個酒吧,生意還不錯,比起上班來要好很多,起碼是衣食無憂的了。”葛娜娜這時候已經鎮定下來,一邊觀察着陸炎的表情,一邊介紹說道,這套說辭估計她已經熟悉了無數遍,這時候說出來很順溜,一點破綻都沒有。
曹金川在一個本子上不斷記下葛娜娜說的這些話,陸炎努了努嘴巴,表示對葛娜娜的話不滿意。繼續說道:“葛小姐,我覺得有必要重複一下工作程序,我們是什麼樣的機構我想你應該瞭解,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負責任的,也就是說,將來這些話要被當做證詞使用的,如果你說了假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請你好好想一想,你跟國權力從認識到交往的每一個細節。”
葛娜娜的臉色有點驚慌,她不是那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更加沒有跟紀檢人員對抗的經驗,紀委的名頭她聽過不少次了,沒想到這時候會查到自己身上。
葛娜娜身體輕輕顫抖着,說道:“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是十年前的往事了,我已經忘記了。”說完,眼淚居然流了下來。
陸炎和曹金川面面相覷,心裡卻很是無奈,葛娜娜的情緒這樣激動,很顯然背後有着很大的秘密。
雖然現在葛娜娜這種狀態,但是他們不能放棄,按照詢問原則,應該乘勝追擊,趁着葛娜娜情緒不穩的時候,爭取拿到第一手材料。如果今天到此爲止,等到葛娜娜想好了對策,那麼談話會被引入歧路,也就是說,葛娜娜很可能會編造一番假話來搪塞他們。
最關鍵的是,陸炎的手裡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葛娜娜跟國權力有違法犯罪的事實,如果真的有證據,那就可以直接申報檢察院批捕了。需要在審訊室進行審訊,而不是這樣的談話了。
等了一會兒,葛娜娜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陸炎安慰她說道:“請你不要激動,慢慢回憶一下,國權力對你做了什麼。”
沒想到這句話剛剛說完,葛娜娜又開始了哭泣。不過,這一次卻是有點作假了,哭聲很大,眼淚卻少了很多,後來變成了嚎啕大哭,卻沒有眼淚供她揮霍的了。
葛娜娜的嗓門不小,小小的房間裡充斥着她一個人的哭聲。時間不長,下面的兩個服務員跑了上來,直接推開門,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顧不上陸炎他們在,瞪了他們一眼就急忙來到葛娜娜的身邊勸說。
葛娜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撲在服務員的懷裡大聲嚎叫起來。
陸炎很是無奈地看了看曹金川,然後低着頭擺弄手包,不斷把拉鍊拉開拉合,顯得心裡特別煩躁的樣子。
曹金川給陸炎遞了個眼色,意思是,趕緊走吧,別讓這個女人放賴,賴上他們就不值得了。
不過這時候的陸炎卻無視曹金川的暗示,他看着嗓門的高度依舊不減的葛娜娜,大聲說道:“葛小姐,一提起國權力來你就這樣激動,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放屁。”葛娜娜撒潑一般大聲罵道:“老孃從十七歲就開始上班了,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你出去訪一訪,看看老孃做過什麼缺德的事情沒有,街坊四鄰,哪一個不是說我心地善良的?你們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以擺一擺,你們問吧。”
陸炎的情緒依舊平靜,他的意志力像是鐵打的一樣,絲毫不受葛娜娜的影響,不緊不慢地說道:“那麼,你就說說跟國權力交往的細節吧,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放屁,老孃不認識什麼國權力,你們給我滾開,別影響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就報警了。”葛娜娜歇斯底里地說道,說着拿起桌上的筆筒居然朝着陸炎砸了過來。
陸炎一閃身躲了過去,接着又笑了起來,葛娜娜越是不說,就證明她越是有問題。
陸炎接着又衝對陸炎的笑容有點不明所以的葛娜娜說道:“好啊,那麼請你報警吧,我們坐在這裡等着你報警好了,你認爲警察來了就會把我們抓走嗎?你可真是天真啊。”
葛娜娜急慌慌地左右看了看,又抓起桌子上的菸灰缸正要扔過來。這時候陸炎的身體忽然像是豹子一樣衝上去,一下子就把葛娜娜手裡的菸灰缸奪了下來,大聲說道:“夠了,你好不知悔改嗎?我們今天能來找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嗎?你要幹嘛?你敢毆打國家幹部嗎?你再敢動一動,我們真的報警把你銬起來了。”
陸炎的話讓葛娜娜愣住了,然後眼睛一翻,倒在服務員的懷裡,一動不動了。裝死,這是典型的裝死。
服務員慌了神,使勁搖着葛娜娜的肩膀,大聲喊道:“老闆,老闆,你醒醒啊,你醒醒……”
深深嘆口氣,陸炎轉身對曹金川說道:“我們走吧。”
“你們不能走,我們老闆現在出事了,我們馬上報警,警察會來抓你們的。”一個服務員這時候卻衝過來把兩個人攔住了。
陸炎回頭說道:“我們不走,你們的老闆就不能醒過來,時間長了,她就睡着了,你不知道她在裝死啊?”
說完也不搭理服務員,一把推開服務員,轉身跟曹金川一起走了出去。
來到車上之後,曹金川這才呸了一口說道:“那個潑婦,真是沒治了。”
曹金川忿忿不平地罵着葛娜娜,陸炎的臉上還是十分平靜,說道:“這就證明,葛娜娜跟國權力的關係非同尋常,她的身上一定有故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演今天的這齣戲啊。”
“故事再精彩,她就是不說我們也沒轍啊。”曹金川無奈地說道。
“沒事,這種方法行不通,我們就採取點別的辦法吧。”陸炎胸有成竹地說道。
“什麼辦法?”曹金川有點好奇地問。
“引蛇出洞。”陸炎的嘴裡輕輕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