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生通過周啓球瞭解到,他的鐵桿原永生縣公安局局長安插在江楓的“特訓班”裡,他想這個時侯可以正式啓用此人,爲自己充當“馬前卒”。當然這是後話,不過當務之急廖春生想將周啓球挖出來,現如今的情形看,他挖出周啓球必須得辦好幾件大事:一是要推翻對周啓球指控的證據,所有的指控的證據,最多牽涉到作風問題,而非違法違紀問題。二是要讓那些指控周啓球的指證人翻供。第三他要將周啓球的問題孤立化,絕不能沾上自己。這是最爲關鍵的一步,如果挖周啓球失敗他還能全身而退,痛失“馬前卒”,總比自己進去來得強。
廖春生之所以敢於這樣搞,除了周啓球案件引起他的極大恐慌外,更主要的江楓矛頭指向的恰是自己,他必須利用當前的特殊身份擺平此事。這招雖是險棋,但不得不走,一旦江楓一夥人作實了自己,那麼回天乏術。
想到這些,廖春生召集長寧市委班子成員召開了緊急會議。
在會上,廖春生完全以長寧市委“一把手”的感覺,開始訓話。
廖春生說道:“同志們,今天召集大家到此開會,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永生縣原縣委書記周啓球的問題,通過近兩天多來對案件正面和側面的瞭解,對周啓球同志的問題,我想我是有發言權的,周啓球同志的問題應該屬於作風問題,而非違法違紀問題,周啓球這個同志,身上毛病不少,我在長寧任市委書記時也經常批評他,但是所謂‘江山易改,秉性難移’。話又說回來,周啓球同志還是作了不少工作的,永生縣在他的治理下,街道寬了,馬路大了,gdp也節節上升,民生問題也有很大的改善。這些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看得到的。至於我們黨內有部分同志有存在這樣的那樣的問題,只要不涉及違法亂紀我想還是應該容忍的,畢竟人無完人嘛!再說了我們當中的許多同志誰沒犯過錯,現在不是也混得好好的嗎?”說到這,廖春生故意看了看江楓,令江楓尷尬不已,臉憋得通紅。
廖春生見江楓表情,心裡暗笑,接受說道:“同志們,今天我不是給周啓球同志開脫罪名,但是我們也得分清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不能一棍子將人打死,好就都好,壞就全壞,這是不科學的。你們大家有什麼看法,不凡都說出來,我們好正面說開去,老放在心裡,明槍暗箭的,不好,不利於團結嘛!”
聽到這些江楓終於忍不住了,他一臉氣憤的說道:“剛纔我們的廖組長,說得好,說得好呀!周啓球問題是作風問題,那些指責他同志那就是污告了,我們是否還要治他的罪?同志們,我想說一件事情,也算是我作了一個聲明,周啓球口口聲聲說我跟他有過節,現在對他的指控是政治迫害,請問爲什麼我要對他政治迫害,而不是別人?他周啓球長一張令人討厭至極的臉嗎?顯然不是,剛纔我們的廖組長,談了不少周啓球曾經所謂的政績,是的,任何領導幹部都可以爲自己言表政績,唯獨周啓球不能,爲什麼?理由很簡單,他所作所爲,令人髮指,其行爲醜陋至極,玩女人,去參賭,大肆收受賄賂,貪污腐化,這哪點還有一個領導幹部的樣子,或者說哪裡還有人的樣子,今天我們廖組長在這裡將周啓球問題定性爲作風問題,我想他的所作所爲,那一點是作風問題,而不是腐敗問題。”
聽到江楓的控訴,再座的常委裡郭森林首先回應道:“廖組長,真是護犢心切呀,如果周啓球問題也能定性爲作風問題,那請問法律的尊嚴何在,黨紀的尊嚴何在?廖組長久居高位,不太瞭解基層了,也許被周啓球一翻演技給欺騙了。”
廖春生見兩位主政長寧市的黨政領導都團結起來一致對付自己,而且言之鑿鑿,言語之間極盡挖苦爲能事。他必須得使出殺手鐗,他怒喝道:“江楓,我告訴你,你這樣對待一位黨和國家多年來培養出的領導幹部,是要犯錯誤,你別以爲自說自話,自圓其說,只要我廖春生在長寧,你們就別想胡來,我今天才是這裡的最高行政領導,雖然按照民主的程序,我還得聽聽你們的意見,但是我黨歷來都是民主集中制,今天你們還得聽我的,我對周啓球的問題是有把握的,我也會給省委一份詳實的報告。”
廖春生知道自己今天必須拿行政級別壓壓長寧市委的幾位幹部,要不然有些罩不住了。這是他最後的王牌,拿官帽唬人,這是作爲領導來說最沒有水平的辦法,但卻是最有效果的辦法。
“廖組長,你這拿官帽唬人,我周正第一個反正,我們黨是講民主集中制,但不是可以癲倒黑白,你今天的作法,我希望是一時腦熱,而不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的結果。”周正怒不可遏,他急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廖春生這是在逼迫長寧市委作出釋放周啓球的決定。他周正第一個不答應。
王大葛等人也紛紛呼應,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仍然能夠明顯聽得出反對廖春生的意見。
廖春生見長寧市委班子成員,沒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顯得有此孤立無援。但的強勢領導地位還是要發揮作用,廖春生說道:“看來幾位都要違背省委的決定,省委趙東方在任命我時,就曾明確表示過,這裡的一切都要以我的決定爲最終結果,看來你們這些人都無法無天了,連省委趙東方的授權,你們都想違背,你們還是不是黨的領導幹部,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
廖春生終於擡出了省委趙東方這尊大神,這招果然有效,底下的人,終於沒有人發出聲音。個個憋得面紅耳赤,但是卻終於安靜了下來。
江楓知道放虎歸山,絕對是一招險棋,對於他接下來的工作危機重重,廖春生當前的作法不僅是放周啓球這麼簡單,他是要步步爲營,步步反擊,長寧市委長期堅持的反腐敗高壓態勢,將可能毀於一旦。但他此時也不想不出反擊廖春生更好的辦法,只能等。
廖春生看到火侯已到,忙說道:“我們長寧市委的同志們還是好的,只是辨別是非的能力差了點,對幹部的處理還是很不到位,爲了及時糾正長寧市委錯誤的決定,我建議立即釋放周啓球,但周啓球不得離開永生縣,隨時聽候傳喚。大夥可還有什麼意見嗎?”
廖春生明白此時如果無罪釋放周啓球勢必激起更大的反響,他想先緩衝一下,不急於一時。
此時江楓知道如果照此形式發展下去,那麼周啓球肯定會被無罪釋放,還可能恢復公職。那麼自己的團隊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當前形式已經呈現失控狀態,誰叫省委趙東方讓廖春生全權處置永生縣甚至長寧市委工作。
江楓緊鎖着眉頭,緩緩的開口:“同志們,今天廖組長已經把話講到這個份上了,省委既然信任廖組長,我想定有他的一翻道理,我們還是按照省委和廖組長的佈置,暫時對周啓球解除“雙規”,改爲監外執行,二十四小時不得離開永生縣,直至問題查清。”
江楓說完後,全場暴出“唏噓”聲。周正當場泄氣,王大葛低垂着頭,倒是郭森林顯得很輕鬆自在,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好,看來我們江楓同志,還是識大體的,市委在江楓同志的帶領下,一定能更有作爲。”廖春生故意拿話唬住現場的人。
“好不好,看領導了,這年頭有權有職,錯也是對,對也是對了。”周正調侃道,他思想上一時解不開了,想不到自已與江楓密謀了這麼久,現在可能竹藍子打水一場空了。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正義的力量一時受到烏雲的遮蔽,不住的搖頭。
廖春生擔心又生事端,根本不理會周正,他知道像周正這樣的人,行武出身,耿直氣質,脾氣火爆,一旦失控可不比江楓,會把事情越鬧越大。
廖春生看了看江楓,說道:“江楓同志,你們常委裡還有不同意見,你這個市委的班長可要作好工作,別弄得領導不像領導,幹部不像幹部。”
廖春生知道江楓講程序,對於省委的決定,他不敢反對,特別是趙東方的決定,這是他的死穴,他不像周正,火了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
江楓無奈的說道:“請廖組長放心,對於不理解的同志,會後,我會主動找他談心。”
“這就好,會後,立即釋放周啓球,我想此次會議還是開得很成功的,雖然同志們發表各種意見,但最終還是堅持民主集中制原則,很好,我也會把長寧市委同志們的優良作風上報省委趙東方。”廖春生反覆着擡出趙東方,他發覺一個特點只要擡出趙東方,底下的人都不敢吱聲。
“廖組長擡受了,我們長寧市委但凡工作上有點成績也是在省委的正確領導下取得的。沒有省委,我們是要走錯路,犯錯誤的。”
“好啊,江楓同志認識深刻,不愧是廣廈省的才子。”廖春生深知打了江楓一夥人一巴掌,現在得給他們揉搓揉搓。
會議以廖春生勝利,江楓團隊的失落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