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說:“你也該着急了。”
丁一笑了,甩了一下短髮,故作瀟灑地說道:“我準備獨身。”
雯雯笑了,說道:“真的,那你就把江叔兒毀了。”
丁一聽她這麼說,就收住了笑,低着頭,默默走了兩步,這才擡起頭說:“雯雯,去看王圓了嗎?”
雯雯一怔,隨後就笑了,說道:“小丁,他是真愛你,在一心一意等着你吶。”
丁一靠近雯雯,挽着她的胳膊,說道:“雯雯,你看啊,我就來這麼一會,大過年的,你也發發慈悲,說點開心的話好嗎?”
雯雯笑了,說道:“小丁,我就納悶了,你們這是何苦啊,彼此都深愛着對方,幹嘛不……”
丁一站住了,兩隻漆黑的眸子看着雯雯。
雯雯一看,連忙舉手投降,說道:“好了,好了,不提,不提了。”
丁一笑了一下,她們繼續往前走。
這時,雯雯的電話響了,是彭長宜。
彭長宜說道:“雯雯,我這邊快結束,你到酒店後告訴我房間號,我去找你們。”
“好的。”雯雯掛了電話後說道:“小丁,你看你一來我們都高興,彭叔兒哪像一個市委書記啊,爲了這麼一點小事,這12點還沒到,他就打了三個電話了,太不相信我了。”
丁一抿着嘴笑了。
亢州,是她一生中最難忘的地方,這裡,不止是她走出校門工作的第一站,更重要的事,這裡,有着她所有美好的,痛苦的,傷感的歷程,在這裡,她經歷了太多太多。昨天到家後,她馬不停蹄,去看主任,看臺長,爲的就是今天騰出時間來亢州。因爲她和爸爸在家呆不了幾天。其實,踏上大巴車的那一刻起,她就找到了當年的感覺,心潮是不平靜的。曾經的刻骨銘心的一切,是不會隨着歲月的流失而流逝的……
她們倆人邊走邊說,便拐上了亢州大道,在經過旁邊儲蓄所的時候裡,裡面有兩個女人看見了她們。
這兩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芳和她媽媽,她們正在排隊取款。
沈芳是無意扭頭看見的她們,她不錯眼珠地盯着她們,一直盯到她們從門前經過。沈母跟沈芳說話,沈芳沒有聽見,這才順着目光發現了丁一和雯雯。
沈母瞪了女兒一眼,賭氣地說道:“看別人幹嘛?還是看看自己吧。”
不知爲什麼,儘管沈芳知道丁一跟江帆的事,但從始至終,她都對彭長宜有所懷疑,如果說根
據什麼,她也說不清,完全是一種感覺,她去北城找彭長宜的那一次,碰到了丁一從他屋裡出來,彭長宜說是陪她去採訪,她當時就懷疑,感到有些不合乎常理,單位都有宣傳委員,爲什麼宣傳委員不陪着,非要你一個副書記陪着?似乎有些不合常理。更讓沈芳氣憤的是,丁一和雯雯被綁架,丁一住院期間,他居然沒有回家,而是折騰了一天後,她才知道他在醫院陪丁一呢。
這讓沈芳心裡極爲不平衡,過後就跟彭長宜吵起來了,每每想起,她就恨丁一牙齒癢癢,她破壞了一個家庭,還想破壞另一個家庭。如今,儘管自己已經跟彭長宜離婚了,但是看見丁一,她仍然難以平靜。
聽母親這樣說,她知道母親還在埋怨她離婚的事,就沒好氣地說道:“看我自己怎麼了?我很好!”
媽媽白了她一眼,小聲說道:“二百五。”
這時,沈母看着窗外的眼睛就直了,就見老顧把車停在儲蓄所門前,衝着丁一和雯雯摁了一下喇叭。
雯雯和丁一便回頭,發現老顧後,兩個人都笑了,她們往回走了兩步,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坐進了老顧的車,走了。
沈芳的臉白了,半天不說一句話,直到她排到了窗口,營業員如果不問她話,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取錢還是存錢。
沈母拉開了儲蓄所的玻璃門,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地看着汽車駛進了金盾酒店。
再說雯雯和丁一,坐上老顧的車後,雯雯說道:“顧師傅,怎麼這麼巧,碰見我們倆了?”
老顧笑了,說道:“哪是碰見啊,是彭書記特意指示我來接你們。怕你們路上凍着。”
“哈哈,彭同志就是好。”雯雯笑着說道。
老顧說:“小丁啊,你看你一回來都把我們大家高興壞了,以後多回來幾趟吧。”
丁一笑了,說:“我要是多回來幾趟,你們就該煩了,不會像現在這樣我還能有車坐。”
“嗨,你這話可就虧心了,彭同志早一個上午不到就打了三個電話了,不是我非要向着他說,事實就是如此。”雯雯說道。
丁一笑了,說道:“我記得他當我科長的時候,總喜歡說一句話,那就是誰向着誰,是螞蚱拉屎——一(腚)定一(腚)定的。看看,我還沒說你彭叔兒壞話你就急了。”
“哈哈。”前面的老顧不由大笑出聲,他說:“小丁,你說的太對了,這句話就是他發明的。”
雯雯也笑了。
老顧說
:“哎呀小丁啊,你看你今天一來,我怎麼感覺天氣都暖和了。”
雯雯笑了,壞壞地說道:“顧師傅,亢州的天倒是暖和了,祖國北部可是下雪了,好大的雪,過了膝蓋那麼深,凍死了好多牛羊,這幾天新聞天天在播。也就是說,小丁的陽光,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啊——”
丁一白了她一眼,把頭扭到窗外。
老顧從後視鏡裡衝雯雯笑了一下,不好接她的話茬,就說道:“小丁,聽說你出國了?”
丁一說道:“是啊,我主要是陪我爸,我喬姨出不去,老同志生活自理能力差些。”
雯雯說:“過了年還去嗎?”
“去,怎麼也要堅持下來一個學期。”
“那你工作怎麼辦?”老顧問道。
“請的長假,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臺長家裡,臺長已經同意了。”
雯雯眨巴着眼睛,說道:“你在那邊幹嘛?”
丁一說:“也任着一節課,就是教他們小楷。另外,我還兼着學校電視節目華語主持人。”
“你做這個工作當然沒有問題,就是上他們的國家電視臺也沒有問題的。”雯雯說道。
丁一說:“呵呵,他們國家電視臺有個頻道招主持人,我的確想去試一下着,但是沒去,心想還是別去湊熱鬧了,就是被選中,我也不可能去的,被國內的人知道了,還以爲我自謀出路了呢,說不定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在那個地方又不會呆長,還是不要找事了。”
雯雯看了她一眼,說道:“丁一,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太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了,最大的缺點也是這個。”
丁一說:“雯雯,這句話你要是前幾年說我可能會感到很欣慰,但是現在老了,不會了,興許啊,我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想幹什麼。”
雯雯聽了她的話還想要說什麼,這時,酒店到了。老顧說:“在三樓,306房間,一會彭書記他們來了在308,你們先上去喝水,我回去接他去。”
酒店的房間很暖和,丁一和雯雯脫去外套,雯雯見丁一穿着一件超薄的淺駝色的羊絨衫,露着一截白白的脖頸,脖子上沒有佩戴任何首飾,仍然有着一種天然去雕飾的美。
她感嘆了一聲,說道:“小丁,你依然是那麼水靈、鮮嫩,皮膚還是那麼好。”
丁一笑了,說道:“難道我比你兒子還水靈、新嫩?”
雯雯說:“你還別說,我跟你一比,的確有種兩代人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