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了解,所以害怕,不光是他朗法遷,就連蔡楓對殷家實也不是沒有防備的,蔡楓爲人遠比殷家實厚道一些,也沒有殷家實那麼高的權欲,他早就是宣傳部部長了,比殷家實進常委的時間還長,卻沒有他上升的快,對於殷家實的某些做法,他也是不能完全認同的,不過出於政治聯盟的考慮,他大多時候都是站在殷家實這一邊的。
丁一去採訪殷家實,殷家實說請記者們吃飯的那次,丁一因爲家裡有事沒有去,殷家實就顯得對丁一非常感興趣,私下問朗法遷:“我看稚君那個學生回來上班了?”
朗法遷一時沒明白過來。
殷家實又說道:“丁一,丁乃翔的女兒。”
朗法遷這才明白過來,他說道:“是的,回來後就上班了,我讓她到了時政組,今天不是還才採訪你了嗎?”
“是啊,我就是看到她今天採訪了纔想起來。朗臺啊,你很會做事嗎,歇了這麼長時間,回來還能接受她,了不起。”殷家實有些陰陽怪氣。
朗法遷笑了,說道:“你剛纔不是也說稚君的學生嗎?就是沒有這樣一層關係,丁乃翔如果去找你殷書記或者是蔡部,你們能不開綠燈?另外,臺裡也沒有給她開支,再有,她是咱們招聘進來的,又的確是一個出色的電視主持人,說真的,臺裡缺這樣的人。”
殷家實從京大畢業後,曾經留校任教過,跟丁乃翔共過事,蔡楓跟丁乃翔也有過短暫的師生關係。
聽他這麼說,他們兩人便笑了。殷家實又問道:“小丁在亢州呆過,咱們江市長也在亢州呆過,而且那個時候他就是市長,聽說在亢州時期,跟小丁關係不錯,爲這事他的妻子還鬧過。”
朗法遷張大了嘴,吃驚地說道:“這件事我還真沒聽說,我就知道小丁和嶽素芬是同事,她們兩個都在亢州電視臺工作過。”朗法遷在心裡就翻過,難怪嶽素芬的表弟這麼追丁一都追不上,是不是丁一真的和江帆有故事?
這對於他來說倒是個利好的消息,因爲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社會上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江帆的確是個沒有毛病的好乾部,謙虛、不做作,有學識、有能力,待人真誠,工作務實,看問題到位,講話也是有的放矢,調理清晰,而且年輕有爲,比起殷家實可是強百倍了,如果能搭上江帆的關係,不怕殷家實不給自己賣力氣還敲竹槓。
他越發感覺丁一跟江帆有故事,因爲他相信殷家實的嗅覺,這個人嗅覺相當靈敏,而且無孔不入的人,有些非常手段也是敢使用的人,聶文東其實就是他在背後鼓搗的,他一面挑起聶文東跟佘文秀對立,一面扇動老幹部告了聶文東後又告佘文秀,弄得閬諸政壇雞犬不寧。這樣處心積慮他也沒得到實惠,沒能如願上位。這樣看來,他把注意力放在新來的市長身上甚至是對新市長的私生活感興趣就不足爲奇了。
哪知,蔡楓的話再次證實了朗法遷的猜測,蔡楓說,他有一次去省裡開會,賀鵬飛的父親賀瑞是省
委宣傳部副部長,他每次都會特意去拜訪他,這次拜訪他的時候,從他的嘴裡也得到了這麼一個訊息,那就是丁一之所以不接受他兒子,似乎心裡愛着什麼人,但是是誰,他沒說,他也不知道,因爲孩子從不跟他說這些,他也是從老伴兒的隻言片語中聽到的。
如此說來,丁一心裡的人是江帆,就是最好的解釋。
他之所以要請嶽素芬和丁一,無非就是想進一步觀察丁一,無論是出於公心和私心,對他都是有益無害,如果丁一跟江帆之間真的有情義,那麼他就要調整公關方向。一個市長的作用,要遠遠大於一個市委副書記。所以,他看到汪軍兩眼直直地看着丁一,纔有了他跟汪軍說的那句話,讓他不要打錯算盤。
要想從嶽素芬口中誘出丁一的信息,朗法遷知道必須要在魚鉤上掛上一個誘餌。於是,回到辦公室後,他召見了嶽素芬,見面就跟嶽素芬說道:“小嶽,臺裡最近要搞一次大的改革,有件事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我準備將交通臺獨立出去,由你任主任,暫時稱呼主任,其實相當於副臺長,你不再擔任電視臺的任何工作,包括配音,當然有需要你的地方還是要幫忙的。給你一定的創收任務,臺裡按比例返還你們,如果繼續和人民電臺攙和在一起,恐怕誰也飛不高。人員你拿個方案,但是隻能從電臺這邊挑選,不許去電視臺那邊選人。我看了你的直播節目,認爲你還是非常熟悉電臺這塊工作的,這也是我這麼長時間一直在尋求電臺衝出低谷的一個最佳方案。我只是有這麼個想法,先跟你通個氣,千萬不要聲張,你知道咱們這個單位很複雜,有些方案還沒實施呢,馬上就風言風語的起來了,容易被動,所以,要保密。”
嶽素芬一聽,當然是喜出望外,但是她沒有忘了在領導面前必須要保持謙虛的態度,就趕緊說道:“我行嗎,這個膽子太重了,而且還有創收任務,這對於我來說太難了,我不怕工作,多忙多累也不怕,就是賣不了大臉,拉不來錢。”
朗法遷拉下臉,皺着眉頭,嚴肅地說道:“你本身就有認識上的偏頗,把創收說成是拉錢,把拉錢說成是買大臉,如果這樣認識問題,你是做不了領導工作的。”
嶽素芬趕忙說:“我這不是跟您在說嗎,在外面我不會說的。”
朗法遷說:“那就好,你考慮一下,近期給我拿出一個方案來。需要的人員,最好是具體到人,需要添置的設備,預計能創收的數額,都要有一個詳細的方案,前提是,必須保密,不要跟任何人透露。”
嶽素芬想了想說道:“好吧,我琢磨一下。”
朗法遷轉了話題,說道:“晚上吃飯的事,小丁定下來了嗎?”
嶽素芬說:“我還不知道呢,我出來的時候讓她打電話,誰知道她能不能推掉啊?”
“她是不是在談朋友?”朗法遷看着嶽素芬問道。
嶽素芬警惕地說道:“我不知道。”
“你們倆那麼要好她能不跟你說
?”
“這個,她還真沒跟我說過。除非我表弟追她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其他的沒有。”嶽素芬搖着頭說道。
“哦,她還有其他的追求者?”朗法遷捕捉到了這個信息。
嶽素芬笑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涉及到丁一的隱私問題,她都是不能隨便說的,因爲,在閬諸,只有她瞭解丁一的過去,而且,江帆又到了閬諸當市長,無論是新聞工作者的職業素養還是她跟丁一的交情,以及江帆的原因,她都是不能隨便說什麼的,想到這裡就說道:“沒錯,我們倆的確很要好,如果不要好的話,她和小飛沒成我就該不理她,但是我理解她,這事是不能勉強的,況且,我當初只是給他們搭了個橋,他們倆本身就是同學關係,彼此都很瞭解,而且一開始我就跟小丁說,成不成是你們的事,不影響咱們的的關係,再有,小丁這個人是不好說閒話的人,她自己的事就更不善於說了,所以她現在有沒有其他的追求者,我還真沒問過她?”
朗法遷一聽,嶽素芬的口風很緊,他還是試探着問了下去:“你們在亢州的時候,是不是江市長也在?”
嶽素芬一怔,她料定朗法遷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就說道:“在是在,但是我們幾乎沒什麼接觸,記者和市領導的關係就是那麼回事,我們認得他,他未必認識我們,所以來這麼長時間了,我們沒有找過他,一是找他沒用,因爲沒有困難找他,二是他不見得記得我們是誰,弄不好到時候還落個巴結領導的嫌疑。”嶽素芬說道這裡,就自己笑了一下。
朗法遷聽嶽素芬這樣說,就不能再往下問了,就說道:“好吧,我剛纔說的話你考慮考慮,到時候也可能會競職上崗,但在我心裡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嶽素芬一怔,心說,怎麼又變了,變成競職上崗了?她收住笑,說道:“最好是競職上崗,那麼多有能力有學歷的年輕人,應該給大家一個展示能力的舞臺,我畢竟年歲大了,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年歲大了就沒有創業激情了,所以,如果是競職的話,我退出,不參與,因爲家裡那口子也多次跟我說,讓我多用心一下孩子是學習……”
“恐怕這不是主要原因吧,主要原因還是照顧你的咖啡廳生意吧?”朗法遷打斷了她的話。
嶽素芬笑了,說道:“我也沒耽誤工作,都是業餘時間,再說,店裡僱着三四個人,我三天兩頭纔去一回。”
朗法遷站了起來,說道:“沒關係,電視臺又不是黨政部門,你又不是組織部在冊的幹部,業餘時間做生意允許,不光你,咱們臺裡許多人業餘時間都做着小生意,電視臺工資不高,如果把你們管死也不現實,只要不耽誤工作就行。”
嶽素芬說:“多謝臺長理解。”
朗法遷說:“如果小丁能出席的話,今天我就在你的店裡請客,以後你把你那個店擴充一下服務範圍,比如多增加一些中式菜品,別光整那些西餐,以後可以當做臺裡一個小範圍聚會的場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