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往外推着他,潛意識裡覺得自己使了很大很大的勁,但這個強健、偉岸的身軀根本就紋絲不動。
事實上,她渾身沒有絲毫的力氣,紅酒的作用使她缺乏對自身力量的判斷。
他感到她在有意無意地躲閃着他的脣,放在他們之間的雙手還在推他,他就把她的兩隻手抽出,放在自己的背後。但她卻拒絕抱着自己,於是就強迫她的雙手環住自己,然後,低下頭,找到了她的脣,將她擁在懷裡的同時,也吻住了她,深深地吻住了她,不給她拒絕自己的機會。
見她放棄了抵抗,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強勢,及其溫柔地吻着她,一隻手託着她的頭,一隻手託着她的後背,使她更緊地挨着自己。
強勢的持續的吻,終於使她失去抵抗的能力,酒的作用本來就讓她的心跳加快,再加上這樣深入人心、驚心動魄的吻,而且還是她所仰慕的男人的吻,已經讓她意識飄渺,魂之飄矣。
終於,她化在了他的懷裡,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他的腰身,身體完全依附在他的身上,嘴裡不由的發出了輕微細小的聲音。
這細小的嚶嚀,瞬間激盪着他的渴望,澎湃着他的熱血,急促着他的呼吸,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他猛然擡起頭,雙手捧住她的頭,如火的目光盯着她,低啞着生意說道:“萏萏?萏萏?”
她聽出了這聲音裡急切的徵詢,聽出了這聲音裡的渴望,也聽出了這聲音裡的召喚。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到將要發生什麼,但是她抗拒不了,因爲就單這如火的目光,就足以讓她融化。
她的臉、耳朵和脖子,早就紅成了一片。是啊,她知道他的心,自從他的車擋住她車庫的那天起,冥冥之中,她和他就有了某種默許,他是那樣的讓她敬仰,是那樣的讓她心動和神傷,她萬萬沒想到學生時代的驚鴻一瞥和無意中寫的小紙條,卻像一根無形的線把他們串在一起,讓他們相遇在萬里之外,按說這份感動早就該成全他們,可是,可是啊,她不是自由之身,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帶着哭音語無倫次地說道:
“可是,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我……不知……”她說的是實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更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理智讓她背離了自己,感情卻讓她忠於自己,她感覺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那一刻,關昊也迷失了,腦袋裡出現了瞬間的空白,他緊閉着眼,激動的想哭,他不知道他這生還能從女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的舒暢……
眼下,沒有政治,沒有身份,沒有一切物化的東西,只有一個純粹的男人和女人。
休息片刻後,她被他抱起,浸在寬大的衝浪浴缸中。她安靜地閉着眼,依偎在他的懷裡,任由水流自由的噴沖和滌盪,此時,午夜的電視機裡,傳出好萊塢電影《蒂凡尼家的早餐》的歌曲《月亮河》, louis armstrong那特有的菸酒嗓
音,沙啞的幾乎到無,婉轉低迴、蕩氣迴腸,如月光般輕盈皎透:
月亮河,你多寬廣,
我將遨遊在你河面上,
讓我心醉,引我遐想,
無論你向何方,
我隨你前往。
同漂到天涯海角,
這茫茫世界多遼闊,
我們同在彩虹盡頭,
靜靜等侯,
我忠實的好朋友,
月亮河與我。
他們緊緊擁着,誰也不說話,只有水流輕輕的潮涌聲,浴缸的正前方是一扇大落地窗,輕柔的紗幔,半掩半映,窗外便是那雨後皎潔、清透的星空,寂靜而深邃。
好多年以後,他的腦海還經常浮現出此時的畫面,這種悠然的浪漫和真切的溫馨,被他永恆地定格在記憶中,他不明白,一個普通的江南小女子,怎麼能帶給他如此美妙的攝人心魄的瞬間……
當她醒來後,已是上午十點多了,房間裡沒有他,恐懼突然襲來,她馬上想到他扔下她不管了。是的,昨晚他的行爲是一時糊塗所爲,他是誰呀,是督城的當家人啊,將來還有可能是上一級的當家人、省一級的當家人,前途無量,未來燦爛,怎麼有可能因爲自己而影響仕途生命呢?
肯定他是早上酒醒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怕自己賴上他,偷偷跑回督城了,昨晚的一切全變成了夢。
她癱倒在牀上,淚水漣漣,竟有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昨晚帶回的甜點,後半夜他們共浴的大浴缸,還有牀上種種的痕跡都明白無誤地告訴她,昨晚,他們相愛過。
她頹廢地坐在牀上,感覺自己有些不堪,懊悔、羞愧一起襲上心頭,兩行淚水無聲滑下。
她好像坐等了一個世紀,房門才被推開,關昊從門外進來。
她瞪大淚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還是那麼的風度翩翩、精神充沛,還是那麼的儀表整潔、器宇軒昂,昨晚的柔情和瘋狂,在他身上早已蕩然無存。
他沒進到裡間的臥室,而是將手包放在外間的桌上,坐在圈椅上,翹着二郎腿,若有所思。
見他不理自己,她有些委屈懊惱,男人,一旦得到就不知珍惜,纔多長時間,就又端起市委書記的架子,裝做什麼都沒做。女人,真不該爲了什麼虛幻魅力、什麼品德而去眷戀任何一個男人。
她默默地擦乾眼淚,將花窗上的窗紗拉上,準備換衣服,哪知,剛把浴袍解開,正要脫,他就進來了,她趕緊把浴袍遮在身前。
看到她慌亂的神態和瞬間就紅透的小臉,他忍住笑,板着面孔說道:“拉簾幹嘛?”邊說邊拿開她緊護在身前的雙手,立刻,浴袍散開,他將她擁向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怔了怔,用力推開他,攏緊浴袍,低着頭,聲音顫顫地說:“對不起,天亮了,我要換衣服。”
她的稱謂和冷漠的態度顯然激怒了他,眉頭一皺
,目光裡立刻散發出一股戾氣,使她不寒而慄:“怎麼,天亮就不認人了,昨晚……”
她伸出手,掩住他的嘴,淚光盈盈地看着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能往下說。
他握住這隻手,把它攥在自己的胸前,低頭看着她,黑黑的眸子閃着火光:“你想逃避?”
她下意識地往後站了站,語氣盡量保持鎮靜:“關書記,讓我們都忘了昨晚,昨晚我們都醉了,上帝會饒恕我們的。”
他收緊了目光,緊緊盯着她,半天才說:“忘了?”
“是的,忘了!”她眼睛潮溼了,但語氣堅決。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下眼睛,立刻又睜開,逼視着她:“這種事你也能忘?”
“是的,我能。”
“我不能”他握緊了她的手,狠狠地說。
“可是,你必須要能。”她幾乎帶着哭腔說。
“爲什麼要必須?”好個外表柔弱內心冷酷無情的女人,羅婷二世!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淚水終於流出。
一瞬間,他就被擊敗了,是的,他明白她的意思。
“好,我遵守。”他放開她的手,坐回外間的圈椅中:“你抓緊洗漱,我們要回督城。”
他不再理她。
是的,他要趕回去,常遠跟他說市長嶽筱來了,既然他不在就不要告訴他了,但出於尊重和紀律,常遠還是告訴了他,儘管回去未必跟他見面,但總比呆在外面踏實所以,也就沒時間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她洗漱完畢,換上自己的衣服,從鏡中看見了自己憔悴的臉,想起外面那個男人的身份,她忽然覺得這一夜的經歷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走出洗漱間,看見她蒼白和不振的面容,尤其是看她走路時異樣的姿勢,他有些不忍,他昨晚就像是一隻瘋狂的飢餓很久的猛豹,貪婪地、不知疲倦地反覆掠奪着她,恨不得把她吃幹榨盡!想到這裡,他憐愛地握住了她的手,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服務生送來了早餐。
與其說是早餐,還不如說是午餐,因爲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一點。
原來他剛纔還去訂了餐!
應該說他菜點的很有水準,全部江浙和淮揚菜。苦瓜乾貝荷花湯、半條清蒸鯇魚、雞絲炒蘆蒿、水果沙拉、兩小碗鉢飯。他不瞭解自己的口味,點的卻是她愛吃的,可見他用了心。
他爲她舀上一小盅苦瓜乾貝荷花湯湯,說:“你們南方講究在吃飯前先喝湯,這很好,有利健康,這些菜不知是否對你的口味?”
看着那色彩鮮豔漂亮的苦瓜乾貝荷花湯,她的眼睛溼潤了,強眨着眼睛,還沒使眼淚流出來。怎奈,即便是再好的美味,滿腹心事的她卻怎麼也提不起食慾。
“你要多吃點,太瘦了。”他在一旁慫恿着,自己卻不吃,夾得菜都送到她面前的小碟裡。
她真的沒有胃口,而且心亂如麻,被強迫着吃了幾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