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剛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她終於聽到了夏霽菡說話的聲音,當她聽到夏霽菡不卑不亢地說道:“別以爲天生抓得一副好牌就能打贏人生”時,她在那一刻驚呆了。
明明這話是說給羅婷的,可是門外的李麗莎卻紅了臉,感覺夏霽菡是說給自己的。
那一刻,她感到了這個南方女人的不同之處,感到了自己身上不具備的東西,她的話不但睿智而且鏗鏘有力,沒有絲毫的畏懼。沒想到這個平時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女人,居然這樣跟羅婷說話。
她不由的對夏霽菡有了一絲敬意。
緊接着,這種敬意很快就變成了同情,因爲她聽到了羅婷打了她,她推門而進,趕緊攔住了羅婷。
瘦小的夏霽菡不會是高大的羅婷的對手,只是,夏霽菡看她的眼光中不但沒有絲毫的感激,而且還充滿了鄙夷和仇視。一句“狼狽爲奸”的話讓她的內心有了一絲不安。
是的,李麗莎今天的角色實在是不光彩,勾結外人對付丈夫的前妻,的確是有些不堪。
但是她很生氣羅婷,生氣她打了她,儘管對夏霽菡充滿了恨意,但是自己從未想過要以拳腳對她相加,客觀的說,夏霽菡除去是田埴前妻這一點外,她還是蠻欣賞她的,不多言不多語,而且自己搶了她老公後,她都沒說過侮辱她的話。
其實那天找夏霽菡談話,李麗莎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接受夏霽菡的羞辱,但是這個女人沒有,不知是她做不出來還是心中有愧還是就坡下驢,她都沒說半句這樣的話,如果是李麗莎她絕對做不到。
李麗莎感到羅婷很過分,夏霽菡走了以後,李麗莎質問羅婷:“你爲什麼不好好說?爲什麼要打她?”
羅婷惱羞成怒,臉色鐵青,她一屁股坐下,瞪了李麗莎一眼,沒有回答。心想,這個女人,簡直是目中無人,狂妄至極,難道不該打嗎?她根本不理會李麗莎的問話,眼前這個淺薄的女人,根本不配跟她說話!
李麗莎似乎讀懂了羅婷目光中的不屑,她也有些羞憤和氣惱,再怎麼說,她勾結羅婷對付夏霽菡都是不光彩的事,何況還看到了羅婷眼裡鄙夷成分,在夏霽菡受到羞辱的同時,她也感到自己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羞辱。
於是她又大聲的質問羅婷:“誰讓你打她了?有本事你和她理論,幹嘛打人!這樣傳出去我沒法在督城做人了?”
羅婷聽了她的話冷笑了一聲,還是沒有回答她,她根本不去理會她,坐在那裡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李麗莎剛想對羅婷再說什麼的時候,田埴就出現了。
不知爲什麼,一看到田埴來爲夏霽菡說話,剛纔對她那一點可憐的同情立刻煙消雲散,醋意大發,纔對田埴說了那一番惡毒的話,儘管遭到了田埴的一個嘴巴,儘管她也沒饒了他,把他抓的流了血。
但是李麗莎覺得自己沒有打贏今天的牌局,贏得不是羅婷也不是她李麗
莎,而是捂着臉留着淚走出去的那個南方小女人。
李麗莎有了片刻的茫然。
當然最讓她感到茫然的是田埴走時說的那兩句話:“我要跟你離婚,我早就受夠了。”“我這就去辭職,把這個官還給你們。”
想到這裡,李麗莎一驚,田埴儘管性情溫和,但他身上也有着鮮明的脾氣,說不定這會兒真去找領導辭官去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羅婷一眼說道:“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找我老公。”說着就走了出去。
這裡的服務員看見李麗莎走了出去,匆忙跑到樓上,看到了羅婷在,她才踏實下來,剛要關門離去,就聽羅婷說道:“拿杯酒來。”
服務員怯怯的向前,說道:“我們這裡不論杯,要拿就一瓶。”
“一瓶也行。”
服務員拿着酒上來了,給羅婷倒上了一杯。
羅婷看着她說:“點菜。”
服務員說道:“廚師這會都下班了,要到五點才能來。”
“飯店的廚師還能下班?我看你們是不準備開下去了。”說着,把眼前的這杯酒一飲而盡。
羅婷明顯看出服務員對她表現出了不滿,本來嗎,由於她在這裡的緣故,使她們下不了班。但是她顯然並不打算離去,她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她不能就此罷休。
儘管她在氣勢上佔了上風,甚至打了夏霽菡,但是她並沒有達到目的,那個女人顯然不打算放手。一想到她說的那句話,她就怒氣難消。
長這麼大,還從來都沒人這樣教訓過她,那麼一個名不經轉的小女人,憑什麼這樣跟她說話?還不是因爲關昊愛她寵她,要不她哪敢?這個女人簡直太狂妄了。我打不贏人生,難道你攀上了關昊,你就能打贏人生嗎?
想到這裡,她就又倒了一杯酒,連乾兩杯,服務員嚇壞了,趕緊跑到樓下給她端上來一碟花生米。羅婷是有點酒量的,因爲羅榮愛喝酒,在很小的時候就揹着羅婷的媽媽用筷子頭往她嘴裡沾酒,然後看着女兒辣的眯眼咧嘴他就哈哈大笑。
後來,由於跳舞的原因,爲了治腿病,蘇姨就根據偏方給她泡藥酒喝,所以一兩杯酒對於她根本不算什麼。
羅婷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樣的結局,原來她是想和夏霽菡好好談的,跟她擺明利害關係,讓她認清形勢認清自己。
可是沒想到一見面情況就出現了逆轉,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強烈的刺激了她。驕傲的公主什麼時候受到過如此的刺激,於是她原來想好的談話方式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自從爸爸去世後,羅婷的心理的確是嚴重的失衡,以前家裡門庭若市,現在門可羅雀,爸爸有幾個不錯的老戰友到是經常打電話問候一下,對此她總是少不了抱怨。就連她原來最親的人關昊都長時間連個電話都不給她打。
想到這裡,她更加的心理不平衡,一杯
酒又喝下去了。
就在夏霽菡被打被羞辱的時候,遠在德國考察的關昊卻心神不寧。
現在是德國柏林時間八點多,一會九點他們將出席森克太陽能公園的開工儀式。
這個太陽能公園是錦安鴻益公司與德國一家太陽能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合作建設的太陽能電站,是德國當時最大的運用多晶硅技術的地面光伏系統。佔地135公頃,可以爲1.5萬個家庭提供綠色電力保障,每年至少能夠減少3.5萬噸的CO2的排放。
它的建成和使用將爲德國新型電力資源開發做出榜樣,也進一步提升了鴻益公司生產的太陽能產品在德國市場甚至國際市場上的知名度,也爲鴻益公司日後在芝加哥納斯達克上市奠定了基礎,在國際新能源領域中享有一席之地。
不知爲什麼,關昊早晨起來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心裡亂糟糟的。
廖書記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就說道:“小關,你怎麼了?好像有什麼事?”
關昊皺着眉,想了想說道:“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啊?”
這話看似是在回答廖書記,實則自己也真在琢磨有什麼事,說道:“也不知爲什麼,感到心裡不踏實,好像百爪抓心一樣。”他說着,用心捂着胸口。
“是不是胃難受?”廖書記關切地問道。
這兩天,關昊的胃有些難受,昨天夜裡他就沒睡好覺。
關昊說:“也不是,我剛吃了藥,現在胃也沒鬧事。”
這時,省發改委副主任汪琴進來,跟廖書記說了幾句話後,見關昊緊鎖眉頭,在屋裡走來走去,就說道:“小關,你怎麼這麼煩躁不安啊?”
廖書記說道:“嗨,從早上起來他就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了?”
汪琴今年五十多歲,是從基層提拔上來的幹部,當年出了名的鐵姑娘,性格潑辣工作能力強。
關昊在省委工作期間跟她關係比較熟,所以汪琴跟他說話也比較隨便。她見關昊若有所思的樣子就說道:“小關,家裡的老人都好嗎?”
關昊非常明白汪琴這句話的含義,他想了想說:“媽媽身體很好,爸爸前些日子犯了高血壓住了幾天醫院。”
廖忠誠也明白汪琴話的意思,爲了緩解關昊的緊張心理,他說道:“原來有句俗話叫家有高堂不遠行,現在要是按過去對孝子的評價,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孝子。李密當年就給晉武帝寫了一封信,意思是家裡有奶奶年事已高,需人照顧他申請辭官在家照顧奶奶。據說這篇文章晉武帝看了很受感動,不僅同意他的請求,而且賜給他奴婢二人,叫郡縣供給他贍養祖母的費用。跟他相比啊,我們都是孽子啊。”
廖忠誠說的李密是西晉著名文學家,多次謝絕官方邀請,都以侍奉老奶奶而辭官。泰始三年晉武帝立太子,因爲早就仰慕李密的大名,下詔徵李密爲太子洗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