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心想彭長宜沒有到週末就回來,肯定有事,所以就說在金盾酒店等他。彭長宜想了想說:“還是去您的住處中鐵外招吧,金盾熟人太多。”
江帆下了班,跟餐廳定好餐後,就回到宿舍的房間。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袁小姶沒在騷擾他,但是他清楚袁小姶一刻都沒有放鬆對自己的盯梢,前兩天他的同學薛陽出差路過亢州,下了高速路,特地來亢州看望他。
由於薛陽中組部工作的身份,又是自己的同學,他隻身一人接待了他和司機。司機吃飽後,江帆就讓服務員給司機單獨開了一個房間,讓他去房間休息,他跟薛陽一直談到了深夜。
江帆把自己目前的婚姻和工作狀況跟薛陽說了一遍,薛陽笑了,說道:“看來,你要是想擺脫袁家還真要掉一層皮呀!”
江帆頹廢地說道:“是啊,一想起這事我就頭疼,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薛陽說:“你太重情了,顧及的東西太多,如果早點和袁家決裂可能會好些,那個時候袁小姶正和別人熱戀,說不定你正好做了順水人情,成就了別人一樁美滿的姻緣呢,現在肯定是比較來比較去,覺得還是你好,而且還是績優股,誰甘心放棄呀?”
“行啦,老同學,別挖苦我了,我夠難受的了。”
“對了,你說她在法庭上拿出你和那個女孩的照片,然後還說你是第三者插足,那麼我想問你了,你不是早就有她出軌的證據嗎?你怎麼不向法庭陳述呢?”
江帆說:“他這樣詆譭我,我在法庭上在這樣詆譭她,我們倆互相指責,互相扒,直到雙方都體無完膚,說真的,我不想那樣做,那樣就會把更多的人捲進去,當初我將侯青的問訊筆錄給我岳父的都是原件,目的就是不想拿這件事做文章,更不想牽扯過多的人,很早我岳父就跟我說,讓我給他留面子,別起訴離婚,我已經駁了他了,所以,她這樣做了,我就不能這樣做了。”
薛陽盯着他看了半天,說道:“不管你說的對與不對,但是我說實話,我無法反駁你,真的,儘管你有些書呆子氣。”
“怪就怪我低估了她對我的仇恨程度,居然用那樣下三濫的手段把我算計了,唉——”江帆搖着頭無奈地說道。
“哈哈。你呀!你忘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女人一旦瘋狂起來,能顛覆所有的秩序。你不屑於用下三濫,你只有下地獄的份兒。”薛陽笑着說道。
江帆說:“唉,有些事她做得,我做不得,她可以不擇手段,我卻不能,我下地獄也活該吧。”
薛陽讚賞地點點頭,江帆說得有道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袁家又有恩於江帆,如果跟自己曾經的老婆都要無所不用其極的話,這樣的人,在官場上也是容易被人詬病的,別人也會將他視爲危險分子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說道:“是啊,所以我說我無法指責你,就是這個道理,人在做,天在看。”
江帆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有些事袁小姶做得,他做不得,只是這樣做容易讓另外一個人跟着受苦,想到這裡,他說道:“我現在有時候挺唯心的,比如,我此時就相信好人好報,等我把生活中所有的磨難和挫折都經歷一遍後,餘下的就是幸運和幸福了,因爲災難都經歷完了。”
“哈哈,江帆啊,看不出,你還這樣詩意和幼稚,還渴望幸福?哈哈,看來你的心還沒死,你看我,老婆跟人跑了之後,就自己過,多好,沒有累贅,也沒有牽掛。愛情這玩意,反正我是不相信了。”
江帆笑了,說道:“那是你沒遇到,遇到了你就會成熟,就會相信愛情的。”江帆想起他說的“男人一旦成熟就不相信愛情”的話了。
薛陽說:“你還是典型的詩人思維模式,相信愛情,相信一見鍾情,你太理想主義化了,咱們都快四十的人了,還相信愛情,說明你還是學生時代的江帆。”
江帆看着他,說道:“薛陽,你今天說得這話我給你保存着,等有一天你有了讓你怦然心動的女人後,我再還給你。”
薛陽笑了,說道:“我也想有啊,想要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讓我對愛死灰復燃,也許我所處的環境太過於現實,目前還沒有發現。”
江帆說:“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再發現也不晚。”
“別說七老八十,就是我發現了,哪怕她是有夫之婦,我都敢去追求,哪怕追求不到,也要去追求,那樣的話,就說明我的心中還
存有對女人的美好向往,說明我還是一個健全的人,但是沒有,真的沒有,接觸了無數個女人之後,你就會發現,閉上眼都一個樣。”
“哈哈,還都一個樣,你接觸到多少個了,你那可是天子腳下,敢爛交嗎?”
“哈哈,你太幼稚了。”薛陽指着他笑着說道:“我跟你的身份不一樣,我是自由之身,許多人給我張羅女朋友呢,不瞞你說,小歌星影星,媒體人、軍人、大夫、教師,等等,我接觸過無數個,但是真的沒有讓我怦然心動的那個人,當然,有男女關係的人還是大有人在。”
江帆說道:“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多年沒有遇到自己心儀的女人了,你是還對她懷戀着。”
一句話,說得薛陽一下子沒了話,薛陽就跟被人擊中心靈一樣耷拉下了腦袋,他白淨的臉上微微發紅,江帆沒有盯着他看,江帆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儘管老同學沒有跟自己承認過,但是他知道在薛陽的眼裡,始終都有前妻的影子。今天本不想點破,但是因爲喝了酒,又是無話不說的老同學,他就沒有了顧忌,說出了這句話。
半天,薛陽才咧着嘴說:“你怎麼往我的七寸上捏呀?”
“哈哈。”江帆笑了。
薛陽說:“肖申克的救贖裡有這麼一段臺詞:‘我終於明白那個女人爲什麼會喜歡洪七,可能是因爲他夠簡單,看着他們走的時候,我的心在妒忌,曾經我也有過這樣的機會,不知爲什麼,我卻放棄了。’每每想起這段話的時候,我就在想,也許,官場中的我們,可能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種愛情上的幸福,因爲我們追求的,是女人們不喜歡的,也因爲我們層層的僞裝,使自己變了原本該有的味道,你可能會說你不是這樣,其實你是這樣,你跟我沒有什麼兩樣,就因爲有了官欲,我們有的時候就做不回自己了,官場,虹吸了我們的精神家園,使我們變得不是我們自己。如果十多年前有人跟我說你爲了仕途而委曲求全自己,打死我也不相信,因爲我知道你有詩意的理想,但是十多年後我知道,這是真實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說,不是官場的原因是什麼?”
江帆聽了他的話,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呵呵,你說得話我也無力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