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可不敢這麼轉達他的意思,兩頭都是領導,他都不能得罪,無論是誰遷怒於自己,日子都不好過啊,不過他的腦筋轉得很快,道:“徐秘書長,剛剛通話中汪部長的手機沒電了,稍等一下,我再幫您聯絡。”
徐平平倒沒想那麼多,點了點頭,道:“快一點,是急事。”
小牛裝模作樣地打電話,卻悄悄發了條短信給汪衛國,告訴他徐平平爲陸書記的事來的,正在辦公室等着。
接到短信,汪衛國不敢怠慢了,陸書記的事當然最重要了,親爹親媽死了,也不能耽誤他的事啊,想了想,藉口去廁所,打了個電話給徐平平,道:“徐秘書長,你好,你好。”
徐平平在汪衛國面前也就擺不起譜了,笑道:“汪部長這麼忙啊,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回來,要不徐秘書長先回辦公室,我一回來,就到你來邊去彙報工作。”搞宣傳的就是不一樣,張口閉口都是彙報工作,讓人聽着很舒服。
徐平平笑道:“汪部長客氣了,不過這是急事,還請汪部長快點回來。回來讓人通知我一下,我去你辦公室談。”
不管是真急還是假急,涉及到陸書記,假的也得當真的辦,汪衛國讓常務副部長嚴明鬆陪同報社的人,說市裡開會,溜了回來。
不久,徐平平也到了,汪衛國起身道:“不好意思,讓秘書長久等了。”
徐平平也不跟他客套,將通知的複印件放到了桌子上,道:“這是省委發來的,你先看一下。”
汪衛國搞宣傳出身,一看到這個通知,職業的敏銳感讓他意識到,這一次他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宣傳了,這個事如果他不宣傳導致陸漸紅落選,那絕對是他的責任,如果他不遺餘力地進行宣傳,完不成目標,反正是做了工作的。不過陸漸紅並沒有親自打招呼,看來是徐平平私自做的主,可是回頭一想,這件事本身就涉及到陸漸紅,人家怎麼能明着要他宣傳呢,一切都要看悟性不是?
徐平平道:“汪部長,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一個機會啊。”
“秘書長,我先謝謝你了。”汪衛國笑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就這項宣傳工作交流一下。”
徐平平微微一笑,汪衛國還是很會做人的嘛,有福一起享,這個飯值得吃。
不得不說,作爲雙皇市宣傳工作的扛把子,汪衛國很有幾把刷子。在雙皇的宣傳那是必須的,不過這還不夠,既然要宣傳,那就要往大一點的,省報和省電視臺那是首選。文字上的宣傳,宣傳部長怎麼會沒有功底呢,由他親自操刀,寫得洋洋灑灑。不過困難的是,這電視臺的節目還是有難度的,既然面對觀衆,那就需要陸漸紅做訪談,起碼也得拍點陸漸紅的影像資料啊。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暗裡在進行,根本沒有請示過陸漸紅,也不方便請示。與徐平平商量了好一陣子,終於給他們想了個法子。在他們看來,這件事涉及到陸漸紅本人,如果請示過多,人家也不好表態,另外,在他知情的情況下搞這麼個宣傳活動,有點作秀的嫌疑,那真是黃泥巴滾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所以由汪衛部先行出稿,當然只是在市報上,來個投石問路,探一探陸漸紅的態度。
汪衛國的動作很快,接到任務的當晚便熬夜趕出了一篇報道,第二天便上了頭條,因爲弄不清陸漸紅的態度,所以汪衛國只是根據省裡的通知精神稍作修飾,略加一些誇張性的文字。
陸漸紅早上一上班,還沒來得及看報紙,潘順利的電話便打過來了,笑道:“陸書記,你真不夠意思。”
陸漸紅愣了一下道:“老潘,什麼情況?”
“還沒看報紙吧?”潘順利笑道,“我看有必要開個座談會,學習一下您的先進事蹟啊。”
陸漸紅一邊拿着電話,一邊翻開了報紙,頭版連標題都沒有換,臉不由一黑,道:“我怎麼不知道?”
潘順利笑道:“陸書記,您也太低調了,原來那個傷就是抓通緝犯的。”
人家是好意,陸漸紅倒也不好生氣,只有道:“小事小事,別提了。”
掛了電話,陸漸紅喝了一聲:“把汪衛國給我叫過來。”
沒有迴應,陸漸紅這才反應過來,還沒有秘書呢,正要打電話給汪衛國,市委副書記何少白便進來了,手裡拿着份報紙,一臉正色道:“陸書記,這報紙您看了沒?”
陸漸紅沉着臉道:“看了。”
何少白憤憤地道:“這汪衛國搞什麼鬼?這叫什麼嘛?”
陸漸紅不由道:“何書記怎麼了?”
“您看看。”何少白指着上面的一句話讀道,“市委書記陸漸紅不顧生命安危,奮起直追,英勇地將罪犯撲倒在地,扭送至公安局。”
“這簡直是事實不清啊,要知道您可是受了刀傷的。”
陸漸紅真有點哭笑不得了,本來還以爲何少白跟自己是同樣的意思,沒想到是怪汪衛國沒弄清事實經過,不由笑道:“何書記,你知道事實經過?”
何少白撓了撓頭,道:“還真的不知道。”
“算了,不提這個了。”陸漸紅被何少白這麼一搞,氣也消了,道,“你不是就爲了這事吧?”
“那倒不是。”何少白把一起帶過來的材料遞到桌子上說,“這是我拿的關於土地資源整合的方案,供您參考。”
陸漸紅認真地看了看,點頭道:“這個方案不錯,這樣吧,嶽市長是分管農業的,回頭你跟他碰一碰,把方案弄得再詳實一點,下次常委會上議一議。”
何少白拿着方案又回了去,雖然陸漸紅沒有說什麼,但很明顯,這個方案的考慮還有些欠妥,理論性的太多,可操作性不強,看來自己還得加強學習啊。
目光再次落到報紙上,陸漸紅已經沒有了責怪汪衛國的意思,雖然有拍馬屁之嫌,不過並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誇大了事實,水份太多了。正要打電話給汪衛國,讓他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汪衛國的聲音已經伴隨着敲門聲在門外響了起來:“陸書記,我衛國啊,您在不在?”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