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人事調整讓原本已經趨於穩定的重安的政治局勢忽然間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無論是政界人物還是民間的政治家,甚至有的高層人物都在猜測着這次人事調整的背後成因,畢竟實在太讓人眼花繚亂。瞭解些內情的人都知道,李冬根和重雙城這二人都是陸漸紅的人,這其中以重雙城爲甚,畢竟重雙城是重安人,根深蒂固,資源和人脈都很豐富,他的離開對陸漸紅來說是一大損失。這還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陸漸紅的力量被削弱,這證明了什麼?一方面朱耀庭肯定是偷着樂了,另一方面是不是意味着陸漸紅引起了高層的不滿意,這才招致了這一次的“橫禍”呢?
當大家都作如此猜測的時候,朱耀庭卻是欲哭無淚,因爲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結果,表面看上去局勢對他非常有利,但是事實情況卻是有可能更加引起陸漸紅對其的敵視,更要命的是,這新來的常務副市長張森奎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骨子裡卻是自傲得很。
或許陸漸紅並不瞭解這個人,但是朱耀庭在京城工作多年,人頭不可謂不熟悉。張森奎在國務“阝完”任職階段,朱耀庭沒少跟他打交道,這個人嚴格來說,並不像一般的官員那麼圓滑,與他副秘書長的角色有些不符,他是直接服務於福副總理的。福副總理的個性非常鮮明,張森奎也秉承了這種個性,有限的幾次接觸雙方並不愉快,在朱耀庭的心裡對其是有些不屑一顧的,他認爲有紅三代和官二代的雙重身份,再加上他的叔伯們也都是生意上的好手,到目前只混了一個副部,實在是愧對了這些優良資源,然而現在任職直轄市常務副市長,那是真正踏入了高速時代,所以雖然成了他的下屬,但姑且不論其能力如何,有一個擁有雄厚背景的部下是非常頭疼的事情,理智告訴朱耀庭需要好好處理與張森奎之間的關係,最好是能形成同盟,這樣既可以聯起手來對抗陸漸紅,也可以化張森奎的優勢爲自己的優勢。
確定了這個思路,朱耀庭在張森奎履新的第二天不恥下行地到了原本屬於李冬根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朱耀庭只來過一次,那還是他剛剛上任時到各個辦公室去看看時過去的。
“張市長,還習慣吧?”朱耀庭擺出一副主人的姿態,雖然要處理好關係,但是必須的尊嚴還是要維持的,這就如同做生意,雙方要擺在同等的條件下,否則就不公平了,生意做成的成功率就變低了。
“來重安是爲了工作,不習慣也需要習慣。”張森奎正在看李冬根遺留下來的工作,見朱耀庭來,站了起來,算是表示打招呼。
“呵呵,張市長很敬業。”朱耀庭能夠感覺到張森奎不是個玩虛的人,笑了笑,“辦公桌都沒換啊。長庚,你這個秘書長怎麼做事的?”
羅長庚尷尬地看了朱耀庭一眼,張森奎淡淡道:“羅秘書長跟我提起過,不過這些桌子還新得很,咱們重安並不寬裕,能省就省一點吧。”
“張市長很節儉,那好,你先熟悉一下工作,我就不打擾了。”朱耀庭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不便再多留。
“不送了。”張森奎淡淡冒出這麼一句,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尊重領導這樣的字眼,而此時的他更讓羅長庚覺得他彷彿纔是市長,而朱耀庭纔是他的下屬。
朱耀庭的心裡自然不會沒有感覺,但是他仔細權衡過現在重安的政治力量分佈。
陸漸紅那邊除了丁曉華、付熙麟以外,還有市委副書記於長惠和組織部長魏明,另外還有個宣傳部長任丹,而自己這邊只有軍區政委孫昌明和統戰部部長黎東健以及還隱在暗裡的副市長韓青,而新的三位常委,即:張森奎、練史詩和泉山區委書記姚正中極有可能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目前還是以陸漸紅的實力強大,而自己次之,張森奎爲最不濟。但這只是僅限於當前的情況,以後會不會有什麼變化,這是可以預料的,關鍵在於向哪個方向變化。
陸漸紅身爲市委書記,要想掌控人事權,常委會是一個重要抓手,必須牢牢抓在手裡,所以他絕不會容許出現失控的局面。目前他六票在手,加上他的手腕,局勢還是對他比較有利的。
張森奎現在還不清楚他是想在重安獲得他自己的力量還是隻是把重安作爲他的一個政治跳板,但是無論是哪個選擇,潛在的威脅都比較大,若是前者,他勢必要展開動作,作爲紅三代和官二代,他的優勢比自己明顯得多,他所給予的承諾含金量也很大,或許只要凳臂一呼,自己並不牢固的陣營中甚至於陸漸紅那邊都會有人被招至麾下。相比之下,陸漸紅失去兩員愛將雖然對他不利,但是在這種形勢下,他所認爲的優點似乎一點都不佔優,無論是陸漸紅擴大優勢還是張森奎擴張實力,最後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被架空,淪爲看客。而萬一他最不希望見到的結果——他們聯起手來的出現,那麼對於自己來說,那將是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個可能並非不會出現,陸漸紅是一個很重視發展工作的人,也曾有過在國*務*院任副秘書長的經歷,這還是很容易引起兩人的共鳴的,所以朱耀庭並不是在杞人憂天,那麼該如何應對呢?
朱耀庭不愧是朱耀庭,很快就有了應對之策,那就是讓他們漁蚌相爭,由他這個漁翁得利,當前最要緊的就是不能讓他們聯手,處於敵視的立場,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撿到便宜。
有了這樣的計劃,行事就比較有目的性了,他所需要的就是一個機會。
相較於朱耀庭的患得患失和處心積慮,陸漸紅則顯得淡定得很,此時的他正跟李冬根和重雙城在一起喝餞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