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耀會見張森奎,在很大程度證實了陸漸紅的判斷,這個龐天耀確實沒有背棄魏系,這一點贏得了陸漸紅的欣賞,忠心耿耿的人總是容易獲得肯定的。
陸漸紅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就此多作評價,李冬根有今天的姿態,表明了合作的態度,但是有些話還是不能多說的,一切都靠他自己的去理解和判斷,況且陸漸紅對張森奎懷有一絲警惕之心,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了,態度是隨時可以發生變化的。
馬駿的一系列動作不但沒有打擊到陸漸紅,反而呈推波助瀾之勢,既然陸漸紅想到拉攏張森奎,馬駿就未必想不到,這世間原本就是個相互利用的關係,當然,張森奎也不是三歲小兒,他也有他自己的判斷和決定。話說回來,龐天耀和張森奎接觸,也是他魏系自己的事情,陸漸紅又不是多管局的,隨他去了。
微一沉吟,陸漸紅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穩定啊。”
李冬根心裡透亮,陸漸紅的意思是不要過於激化鬥爭了,畢竟鬥爭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時間內拿下南粵是不現實的,龐天耀在南粵根基很深,要是輕而易舉地瓦解了,那他還是龐天耀嗎?
“樹欲靜而風不息啊。”李冬根輕笑了一聲道,“漸紅書記,我覺得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那就是心腸太軟。”
陸漸紅眯了口茶,也是輕輕一笑,李冬根接着道:“姓馬的步步緊逼,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了,恐怕也真就是你,才這麼風輕雲淡,換了別人,早就反擊了。”
陸漸紅道:“上面不會由着胡來的,不要低估了領導的智慧和眼光。”
李冬根微微一愣,他對馬駿不爽的主要原因還是弟弟的事情,身在局中,目光便會顯得狹隘,陸漸紅的這番話明顯比他高了一個層次,站得高看得遠,這六個字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做到的。李冬根算是明白了,馬駿的動作越多,破綻也就越多,領導不是瞎子,心裡自然會有一個公正的評判。
陸漸紅完全是一副“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氣度,李冬根還是深爲佩服的,但問題是,領導層會不會持陸漸紅所想的那樣,馬駿畢竟不是毛頭小子,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他的動作只能會越來越隱蔽,萬一在這個過程中,陸漸紅顧此失彼,中了暗算,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冬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不過看陸漸紅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裡微微一笑,得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深到那一步,還是少說爲妙。
下午,陸漸紅與李冬根分別,本想着去見二姐一面的,想想還是算了,時間太緊迫,自己在家裡也留了字條,想來二姐會理解自己的。
爲了趕時間,陸漸紅還是採取了包車的方法,坐大巴比較擁擠,也耗費時間。
臨走之前,陸漸紅打了個電話給賀子健,賀子健也知道領導時間寶貴,能爲自己單獨回來一趟,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再留也不現實,說了一些道謝的話,表示三手英的事情他會督促相關部門處理。
今天是賀子健的大喜之日,而且他也是副省長了,陸漸紅自然不會跟他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曾經的雛鷹已經能夠展翅翱翔,陸漸紅也要改變和他的對話方式。
燕華是六國古都,說是想列爲直轄市,並且一直爲此而努力,陸漸紅知道,這暫時是不可能實現的,大多是民間的臆想,但是這並不影響燕華的繁榮。五一之前,雨污分流工程全面完成,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唯一能看得到的就是沒有了漫飛的灰塵和轟鳴的渣土車。
由於錢給的足,出租車司機也很有耐性,在陸漸紅的指引下,花了不少時間纔開到高蘭所住的小區。
影子自然不會跟着上去,陸漸紅讓他找個酒店先住一晚,去訂兩張明天下午飛往康平的機票,隨時保持聯絡。
影子奉命而去,陸漸紅站在樓下,促狹之心大起,打了個電話給高蘭。
“姐,你想開點,只要他對這個家還負責任,就不要多想了。”高雅是昨天晚上到的。
對於高雅的到來,高蘭很是欣喜,她們姐妹倆雖然不是親姐妹,但是感情卻是極好,只是後來高蘭經歷了不少事情,讓她變得更加清冷,加上丟失了聯繫方式,所以一直不曾聯繫。
前兩天接到高雅打來的電話,很是開心,讓高雅過來玩玩。高雅在家也是苦悶得緊,其實到燕華來她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想知道方若琳現在的情況,不過她倒是不知道高蘭跟方若琳不但認識,關係還不錯。
高雅悽楚地笑了笑:“妹子,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有拈花惹草的習性?”
高蘭想到了陸漸紅,笑了起來:“這個不是我研究的課題。”
高雅忽然道:“蘭蘭,你跟那個陸漸紅怎麼樣了?”
高蘭搖了搖頭,有些難以回答,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高蘭舒了一口氣,高雅的丈夫馬駿跟陸漸紅是對頭,這不是什麼秘密,高蘭自然是要有所保留的。
一看是陸漸紅的電話,高蘭的眉梢便飄上了一層喜氣,當她聽說陸漸紅就在樓下的時候,不由呆了一呆,道:“你怎麼有時間過來?”
陸漸紅哈哈笑道:“時間跟某溝一樣,擠擠都是有的,是不是很驚喜?”
驚確實是有的。高蘭低聲道:“我這裡有客人。”
陸漸紅撓了撓頭,擡頭向上看了一眼,窗子已經開了,看到了一張酷似高蘭的臉,心下便是一震,這不是高雅嗎?
“是高雅?”陸漸紅的口吻中有了一絲戲謔,不過高雅已經看到自己了,再遮遮掩掩的反而不美,“那就是我的大姨子了,都是家裡人,沒關係的。”
高蘭急道:“你是不是傻了啊,她……”
“她已經看到我了,我上去了啊。”陸漸紅不容分說,掛了電話,蹬蹬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