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他也是費盡了心機,他知道姜海風這個市委書記痛恨**,尤其是賄賂,所以他沒有動此念頭。也不知道他從哪打聽到姜海風的女兒有收集貝殼的嗜好,便讓在國外的兒子弄來了國內難見的品種,送給了姜海風。
所以,姜海風自然要爲讓女兒很開心的王佩良幫忙了,這個資格就是他想出來的主意,看來常先平成爲縣委書記只是時間的問題了。想到書記的大權即將在握,王佩良的心頭不僅有一絲激動。權力,一切都是它在作祟,它永遠都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陸漸紅回到辦公室,立即安排舒依將取消龔自信資格的公告在報紙、電視和組織部的網站上進行發佈,舒依看了公告,愣了一下,說:“陸部長,這樣會不會不妥?”
“市委的意思,照做吧。”陸漸紅不想多說什麼,要舒依照辦。
下午的時候,陸漸紅在辦公室便接到了龔自信的電話。龔自信的情緒很不好,道:“陸部長,這是什麼意思?”
陸漸紅淡淡道:“龔部長,有話慢慢說,什麼事?”
“陸部長,你別跟我裝糊塗,取消資格是怎麼回事?”龔自信竭力壓着心頭的火氣質問道。
陸漸紅依然是淡淡的口吻,道:“你說的是這件事啊,公告上寫得很清楚,根據中央發佈的‘地域迴避’原則,你是不具備在湖海縣任縣委書記的條件的。”
“既然不具備,爲什麼在報名的時候不提出來?這裡面是不是有人在搞鬼?”龔自信在憤怒之下說話有些口無遮攔了。
陸漸紅道:“龔部長,你是黨的幹部,說話要注意分寸。什麼叫有人搞鬼?難道你質疑中央的規定?我跟你說吧,這是市委根據規定作出的決定,不是某一個人的想法,你要充分認識到這一點。”
陸漸紅又道:“龔部長,一切都要按規定辦事,我知道你的心裡面有委屈,但個人服從組織,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你可以參與別的縣區公推公選。”
龔自信道:“陸部長,這事我不服氣。”
龔自信越生氣,陸漸紅的心裡越覺得自己的目的要達到了,如果他採取退讓的態度,陸漸紅也只有認了。不過,他還有另一招,那就是呂小菡,相信呂小菡很快會有動作。陸漸紅突然發現,他這樣的行爲,不僅僅是在爲龔自信爭一口氣,更是在爲自己爭一口氣了。
掛上電話之後,陸漸紅將這一情況向姜海風作了彙報,不過他並沒有說是龔自信打的電話,這樣的話會讓姜海風對龔自信的印象變差,陸漸紅必須要爲龔自信負責。
陸漸紅道:“姜書記,不少人打電話到組織部來,質疑我們的做法有失公平,背離了公推公選的意義。而且認爲出現這樣的情況,明顯錯在政府,與當事人沒有關係。姜書記,您看,要不要回應一下?”
姜海風淡淡道:“有什麼好迴應的,一些跳樑小醜罷了,讓他們去鬧騰去,還能翻了天不成,不用理會。”
姜海風的強硬讓陸漸紅爲之咋舌,這可不是一般的強勢,就是不知道當新聞媒體對此進行關注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態度。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姜海風便把陸漸紅叫了過去,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燕華晚報》。姜海風沉着臉把報紙放到了陸漸紅的面前,陸漸紅剛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看報紙,便拿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題爲“政府之錯,誰來埋單?”的文章,署名爲呂小菡。文中以激烈的言辭批評了由於政府本身的失誤而致使在公推公選中獲得第一名的同志失去資格,並引申到政府公信力之所以屢受質疑的原因。
陸漸紅看得心驚肉跳,想不到呂小菡的筆風如此大膽犀利。
姜海風氣得直拍桌子,道:“這個呂小菡是什麼人?”
這話一出,陸漸紅心裡就有些樂了,看來這個姜書記並不重視宣傳工作啊,連呂小菡這一號的省內名記都不知道。陸漸紅詳實地進行了回答,而後陸漸紅道:“姜書記,這個記者一向以大膽說實而著稱,所以在省裡很有名氣,這事引起她的注意,有點麻煩啊。”
姜海風冷哼一聲道:“一個記者,一篇文章,哼,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翻多大的浪出來。”
陸漸紅自然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他知道,這事不會一篇文章就這麼完了。
果不其然,在燕華衛視當晚的《面對面》欄目中,呂小菡對此事進行了報道,她以她的那篇文章爲由頭展開了描述,並現場公佈了取消資格的公告書,公告書的落款是**江東省湖城市委員會、江東省湖城市人民政府,上面還蓋有紅紅的印章,證明這一切並非空穴來風,在節目的最後,呂小菡說:“這件事情顯示出了政府的隨意性,人事提拔,尤其是在公推公選這麼嚴肅的工作中出現這種隨意,不得不讓人對政府的行爲產生疑問,政府到底可不可信?明晚請繼續關注。”
陸漸紅大樂,呂小菡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希望,把這事給捅了出來。
節目結束沒多久,陸漸紅忽然接到了趙學鵬打來的電話,責備道:“漸紅,你在搞什麼?怎麼讓呂小菡瞄上了?”
陸漸紅道:“趙叔,您是從《面對面》知道這件事的吧?”
“告訴我,怎麼回事?”
“趙叔,我也沒有辦法,公推公選的報名資格,市委和組織部都忽略了中央的‘地域迴避’規則,後來有人檢舉了纔想到這個失誤,姜書記的意思是一定要按規定辦事,所以對獲得第一名的龔自信做出了取消其資格的決定。沒想到會惹出這樣的事來。”陸漸紅的話九真一假,如果不是他故意透露給呂小菡,她纔沒有興趣和精力關注到這件事上來。
“瞎胡鬧。”趙學鵬低聲罵了一句,“姜海風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規定是死的,人就不是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