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娘娘覺得心力交瘁,整個人都被驚恐和擔憂折磨的不成樣子,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真正的讓人耗盡心神的擔驚受怕是什麼滋味,並且已經深刻的品嚐了這種痛苦。
而心力交瘁,她的心情自然就不會很好,她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就很難聽。
小宮女戰戰兢兢,還帶着三分的執着“娘娘,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實在是現在不是時候啊,現在宮裡到處都人心惶惶,我上頭的人也被看得很緊,若是我敢送消息出去,只怕還沒送出去,我就先被抓住了,誰都知道我是您宮裡的人,我一旦出事,都不必我說什麼,您也處境變得難堪了呀!”
其實秦妃娘娘自己也知道的是事實,眼下這個時候,她做什麼,都是多做多錯,因爲本來她就被朱元盯上了。
可是她實在忍受不住這種等待的煎熬。
要她忍着這口氣,不管外面,窩在這宮裡等消息,她實在是做不到,何況她都不知道等來的到底會是什麼消息,會變得更糟糕還是怎麼樣。
宮裡的日子不好過,秦妃娘娘熬了這麼多年,不管是位分還是寵愛,都不算是出挑的,唯一值得說道的,大約也就是生了個皇子,並且靠着這個皇子得到了一個妃位。
她好不容易熬到這個位子,當有人告訴她,她可以更進一步,她當然是毫不遲疑的就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她也一直都沒後悔過。
可是如今,她忽然後悔了,早知道,何必那麼貪心?哪怕她什麼也不做,七皇子以後遲早是要做藩王的,總還有個王位,她也能當上太妃。
只可惜一時貪心被矇住了眼,以至於現在竟然這麼慘,還得提心吊膽的,到時候如果真是事發,別說是安安穩穩當太妃了,她連命都怕沒了。
她咬了咬牙,覺得腦子也不大清楚,心口也隱隱發疼,冷冷的轉過頭去死死地盯着小宮女“快去!我讓你快去你聽見沒有?!”
小宮女嚇得都要哭起來。
她不想去冒這個險,但是現在秦妃娘娘逼得這麼急,她又沒有辦法,只好惴惴不安的拿着秦妃娘娘的東西,磨磨蹭蹭的出了宮門。
水鶴早就已經盯着秦妃娘娘宮裡許久了,原本見她們一直沒有動靜,心裡還有些沒譜兒,不知道姑娘這回是不是低估了秦妃娘娘,秦妃娘娘其實是很沉得住氣的。
幸虧總算是還是等到了。
她回過頭,對身邊的人揚了揚手,輕聲道“跟上去。”
話還沒說完,水鶴就又皺眉搖頭,讓那人等等“先等等,不對。”
拐角處的長巷裡,衛敏齋領着十幾個錦衣衛神情肅然的走過來,滿臉都是跟。
看見這麼多人,水鶴先嚇了一跳皺起眉來,緊跟着想了想就下了決心,仍舊聲音壓得低低的“算了,我們回去吧。”
她身邊那個小太監有些茫然,又有些奇怪“姑娘,咱們這就回去啦?那個小宮女眼看着就不對勁,咱們跟上去,肯定一跟一個準的”
“不必了。
”看眼下這情況,錦衣衛肯定也察覺到了這小宮女的不對勁了,既然有他們出手,那他們當然就不必再插手了,畢竟反正最後她們也是要把人交給慎刑司的,現在能落在錦衣衛手裡,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水鶴回了東宮,便徑直去見了朱元,把那個小宮女出宮的事情告訴了朱元“那個小宮女叫做紫菱,我問過了,她是一直都跟在秦妃娘娘身邊的,雖然只是個三等宮女,可是秦妃娘娘去哪兒都帶着她,十分看重,秦妃娘娘有禮佛的習慣,去禮佛也只帶着她,最近因爲七皇子中毒,秦妃娘娘宮裡被嚴格盯梢,她們一直都沒出過宮門,這一次紫菱出去,我看她急匆匆的,應當就是您之前猜測的,秦妃娘娘那裡坐不住了,不過我們原本打算跟上去的,後來卻發現錦衣衛去了,帶隊的
還是衛指揮使”
朱元靜靜的聽着,聽見說衛敏齋帶人跟上去了,就挑眉問“衛指揮使親自帶人去了?”
那估計未必就是因爲跟蹤紫菱去的,衛敏齋不需要,能讓他動手,必定是已經有了什麼根據。
不過這樣也是好事,衛敏齋出手,省去了她許多麻煩。
她嗯了一聲,靜靜的道“你做得對,等消息吧。”
又問花楹“綠衣那邊有消息了嗎?”
現在東宮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解禁了,是時候讓朱三太太帶着綠衣進來坐一坐了。
花楹一聽就知道朱元的意思,急忙道“您放心吧, 三太太早送了消息進來,已經說過了,綠衣沒事,她好着呢,倒是錦常,現在傷好了,就一直催促着家裡早點再次把婚期定下來,鬧了個笑話,大家都笑話他是等不及了。”
說起這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錦常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簡直被綠衣拿捏的死死的,綠衣說什麼便是什麼,絲毫脾氣都沒有。
朱元也忍俊不禁,對於錦常和綠衣這對小兒女之間的感情當然樂見其成,她笑了笑,對花楹道“你讓叔晨告訴三嬸一聲,差不多也可以帶着綠衣遞牌子進宮來了。”
拖得再久,三太太心裡只怕會沒譜。
還不如早些安她們的心。
花楹應了一聲,正要出門,就見底下她帶着的宮女燕草急急忙忙進來,臉上帶着些驚慌的說“花楹姐姐,出事了,聽說有許多錦衣衛把秦妃娘娘宮裡圍起來了,還有許多氣勢洶洶的朝着恭妃娘娘之前的宮殿去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來的這麼快,花楹定了一瞬,點了點頭,見燕草嚇得厲害,便安撫了幾句,就道“不必緊張,你們行事都跟往常一樣便是了,只是不要出去問東問西的,咱們宮裡可容不得不安分大人!”
燕草全身一震,她哪兒敢出去打聽?錦衣衛進內宮來就絕對不會有好事,她們離得遠遠的還怕被事情找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