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實在沒想到女兒竟然能做得出當衆拉着朱元下跪這樣的舉動來,何況她是什麼都跟女兒說過了,申斥申斥過了,好好的說也好好地說過了,可是她竟然還是這樣不知道進退!
她這樣讓兩家以後如何相處!?
實在是任性至極。
她右眼皮突突的跳,一手攥着女兒的手,疾言厲色的道:“回你的房裡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來!”
而此時楚庭川已經到了跟前了,範若瞪大了眼睛,一時有些不安,又有些赧然,紅着臉拉着姐姐飛快的想要往後躲在屏風後頭。
大周男女大防並不算是嚴苛,可是到底他們一家都是清流,對於這個還是比較看重。
可範若一拽之下竟然沒能拽的動,範瑩撲在朱元腳下,死命的甩開了母親的桎梏,哭着求朱元放過她的親事,又語出驚人的道:“我也知道,你自從在豐樂樓裡見過蘇夫人和蘇公子之後便對他們動了心思,可是朱姑娘,你這樣美貌聰明,不管去到哪裡,都有無數的人喜歡你,你何苦非得要奪人的未婚夫呢?!”
.......
蘇付氏滿臉的茫然震驚頓時化作了煩躁和不解。
什麼意思?爲什麼範瑩說的每句話她都聽不懂?
範夫人更是氣瘋了,覺得女兒簡直是在丟人現眼,說出來的這些話更是類似於失心瘋了,氣急之下想到楚庭川對於朱元的看重,還有朱元的脾氣,劈手便給了範瑩一個重重的耳光,將範瑩給打的幾乎倒在了地上。
可就算是這樣範夫人也還沒有解氣。
她不明白,她費盡心思的替她做這麼多事,爲什麼女兒反而變成了這幅模樣。
範瑩被打的往邊上一偏,臉上留下了五個明顯的指痕,她捂着臉,心裡其實也已經憂憤至極,她自小長到大,從來沒有被母親這樣打過,尤其是還當着外人,還有外男的情形之下。
可是她自來就怯懦,若是連這件事都還是軟弱,那以後就真的要任人魚肉了。
這樣想,她就忍不住帶着哭腔哭起來:“我不是胡說!朱姑娘原本就看上了蘇鉦!她費盡心思的阻攔這件事,
甚至還給母親推薦旁的人,無非就是因爲他們也對蘇家有意.......”
朱元簡直要被氣笑了。
看來她看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原來溫溫柔柔的範瑩姑娘竟然這樣彪悍,什麼樣的話都敢往外說。
她看上了蘇鉦?
那種對着母親唯唯諾諾,不事生產五穀不分的人,她看得上?
說句難聽的,就算是禽獸如襄王,那也有權有勢,至少不會讓兒女妻子餓死,可是蘇鉦有什麼?他離開了蘇家就什麼都不是。
當着楚庭川的面,朱元也不想說太多廢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範夫人一眼。
範夫人已經氣得快要暈厥了,一時又不好揚聲叫下人進來,擔心自己女兒的事會被撞破,只好狠狠地伸手去拉範瑩。
這也是事發太突然了,否則的話,範夫人再好的性子也不可能這樣就算了,可偏偏現在楚王殿下還在,以後範瑩還要怎麼做人?
她心裡忐忑,拉着女兒的時候還不忘神情懇切的去看蘇付氏和朱元,她也知道其實楚庭川對這事兒可以視而不見,只是那要取決於朱元的態度。
想到這裡,她對女兒更加憤怒和失望。
範瑩哭鬧着掙扎間又跪在了地上,朝着楚庭川的方向砰砰砰的磕頭,請楚庭川要爲她做主。
楚庭川也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他這回來是有要緊事要找範大儒,是聽範夫人說朱元在這裡,纔想着過來看一看的。
誰知道現在卻遇上這樣一出好戲。
他挑眉望着跪在地上的範瑩,溫聲問:“你要我給你做什麼主?”
範瑩心裡一喜,想到徐遊在信裡交代的那些話,毫不遲疑的道:“殿下,朱姑娘.......”
她的話還沒說完,範夫人已經急的去捂住了她的嘴巴,又惶恐的去跟楚庭川和蘇付氏朱元賠不是:“我沒有管教好女兒,竟然驚了殿下的駕,還請殿下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楚庭川擺了擺手,輕聲道:“範夫人,不如讓她把話說完,否則看範姑娘這樣子,以後怕是不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蘇付氏自然也看出來了範瑩對朱元深深地惡意,心裡氣氛難平,也沒有開口說情。
朱元就更是了,事關她自己,她雖然知道範夫人和範大儒人很不錯,而且兩邊都有走動,可是她並不是那種濫好人的人。
範瑩倒好像是算準了楚庭川今天會來,故意掐好了時間演這齣戲的。
至於目的.....
那也不必說了,說那番話,無非一是爲了讓她主動澄清避嫌,從此恨不得繞開範家和蘇家走,二就是爲了在楚庭川面前噁心噁心她,來毀掉她的聲譽。
這也沒什麼,只是事情放在你曾經幫助過的人身上,被人反咬一口,滋味的確不怎麼好受。
所以她既沒有主動開口呵斥什麼,也沒有順着範夫人的話替範瑩遮掩。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範夫人捨不得教育自己的女兒, 遲早會有別人替她出手的。
範瑩得到了希望,喜出望外,繪聲繪色的將早已經想好的說辭懇切的說了一遍。
不必說什麼,她直指朱元有心勾引蘇鉦,壞人親事。
範夫人面色雪白,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哪怕是當着楚庭川的面,也顫抖着往前走了幾步,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了範瑩的臉上。
範瑩立即失聲痛哭。
“覺得委屈嗎?楚庭川面色溫和的看着她,見她滿漢希望的擡起頭來,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陰沉着臉道:“你母親在救你,她以爲自己打了你,動了手,惠寧縣主便不好意思再罰你,可你這次錯的實在太離譜了,當着本王的面,你說這些話,是在諷刺什麼?諷刺你父母教女不嚴?還是諷刺朝廷耳聾眼瞎,竟然還將你這個誣告縣主的漏網之魚落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