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蘇牧獨自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
黎明社分成了三隊行動。
一隊是老校長和星野純夏，另一隊是他自己，最後一隊是剩下包括海拉在內的所有人。
那些換了皮的異族人，大部分境界都不低，說不定還有五階混在裡邊，這樣分配最保險。
昨晚過後，名單上總共還剩下一百多人，蘇牧分到了五十個。
人最少，但任務最多。
不過這五十個人，都是官職比較小的，實力相對弱一些，蘇牧殺到現在，遇到過實力最強的也就三階高級，連想還手都做不到…甚至他們很多人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反應快點的才能看到背後有一道影子和一把槍。
蘇牧找到他們的時候，有些正走在路上，有些在家裡洗澡，有些在和自己的愛人親熱，還有些混跡在酒吧這樣的夜場…
總之，他們的生活就和真正的藍星人一樣，蘇牧也分不清真假。
不過也不重要就是了。
就算是藍星人，助紂爲虐殘害同胞也死不足惜。
蘇牧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而且一次殺了這麼多…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更不存在想吐什麼的。
可能是因爲平常在異世界裡經常打打殺殺的習慣了…畢竟這些人和畜生也沒太大區別。
蘇牧不但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反而心裡隱隱有些痛快，把先前從趙果果口中得知維埃集團計劃後的憤怒發泄了個七七八八，完成任務之後還有心思去福布斯的莊園逛了一圈，撈了一堆戒指回來。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兩點。
衆人簡單聊了兩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南溪將黎雅帶進了異世界去照顧。
按照南溪的說法，黎雅想醒過來還需要等上兩天，不過身體沒什麼大礙。
蘇牧聞言鬆了口氣，洗完澡便回到房間，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回想這一天的經歷。
夏娜沒多久也走了進來。
她的臉蛋因爲剛洗完澡的緣故有些紅撲撲的，但依舊掩蓋不了眉眼中疲倦的神色。
蘇牧坐起身子，把少女拉到牀邊，一邊幫她擦頭，一邊安慰。
其實舞會過去了幾個小時，大家的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再氣憤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只是心情還是會有點沉重。
羅斯家族在聖哲城擁有四十多個社團，即便按照5000人一個社團來算，那也是二十萬條年輕的生命，可只花了半年時間不到，說沒就沒了。
他作爲一個地球人心中都堵得慌，更何況是夏娜她們呢？
蘇牧現在非常理解教皇爲什麼會堅持要誅殺異族人了。
對別人殘忍，總好過別人對自己殘忍。
什麼求同存異之類的都是屁話。
一旦把異族人放進藍星，局勢就會變得像地球上的各個國家一樣，即便表面看上去和和睦睦，暗地裡也會勾心鬥角互相制裁，資源的總量越少，鬥得就越厲害。
這是無可避免的。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在你沒達到一定高度，或者沒親身經歷過的時候，很難能看得清本質。
蘇牧覺得以前自己的想法是真的幼稚天真。
想救助地球人…你有那個能力嗎？
連星野純夏的父母都被追殺到鳴荒沙漠不敢隨意露面，你一個三階的小菜雞憑什麼？
小世界嗎？
這完全是個笑話。
黎明社或許可以偏安一隅，與教會井水不犯河水，可那些地球同胞們呢？
他們的野心未必會小，他們的手段也未必就會比這次的異族人差。
如果真的集合起來，和藍星人爆發出戰爭是遲早的事，那他又應該幫哪邊呢？
蘇牧這會兒才明白，趙果果爲什麼遲遲不去推進救援計劃。
在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貿然救人只會自己害自己，到頭來裡外不是人。
蘇牧覺得趙果果對自己是真的好。
如果他是趙果果，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狠狠教育一頓。
腦子長豬身上去了吧？
自己的家都沒保護好，還要去保護其他人。
……
“蘇牧…”夏娜輕輕開口道，“明天學校清人，我們去嗎？”
“去。”蘇牧斬金截鐵地回答。
黎明社裡，也有兩百多號人是從羅斯社團轉過來的，可能其中有一些，還和他們在迎新派對上喝過酒聊過天。
人是視覺動物，看到熟悉的人死掉心裡難免會不舒服，更何況不管那些異族人實際年齡有多大，但至少看上去是個藍星人，是個學生…那執行死刑的場面，不出意外會很殘忍。
可蘇牧就是想看。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一天腦子發熱想去拯救地球人，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這麼做了，那即便他再不願意，也一定會迎來一場慘烈的大戰。
個人意志是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所以蘇牧選擇去適應它。
他不想殺人，更不想打仗，但他必須做好隨時面對這一切的準備。
……
翌日六點。
蘇牧沒叫醒夏娜，自己穿衣起牀，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去了異世界找沐璃。
路上，他順便清點了一下昨晚撈回來的戒指。
一共58枚，都是羅重同款…碩大的空間內，除了一副名爲「迷失覺醒藥劑」的配方和一些常用的生活物品之外，其他全是以太水晶……
各種屬性都有，數量加起來都已經和黎明社劫來的這一堆差不多了，挺賺的。
蘇牧走進小築，去屋子裡看了一眼黎雅，將配方交給南溪，然後和沐璃一起去了桃林。
女劍仙的狀態調整的很快。
昨天晚上她還眉頭緊蹙，今天一早又恢復了以往的淡雅，心境明顯比南溪等人高了一些，就是可惜沒給好感度……
切磋完後，蘇牧吃了個早飯便獨自前往學校。
今天上午是執法局的行動時間，黎明社的任務則是在家裡等着CMU把天眼系統修好，然後入侵，把畫面接過來，一人一臺電腦分頭監控聖哲城裡各個區域的實時動向，包括羅斯城。
他們昨晚殺人時很小心，屍體也處理的很乾淨，執法局連一個報警電話都沒接到…不過這些人今天集體曠班，維埃集團遲早還是會察覺到不對勁，就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了。
秦揚就比較渾。
他趁着CMU的老大哥沒了，拿上海拉的貓眼石證件，強行施壓讓CMU封鎖了聖哲機場。
並且四大分局還在高速路口設置了路障，完全不顧市民們的舉報。
他一個人也不想放走。
秦揚也不怕維埃集團狗急跳牆。
因爲他的老朋友一早就帶着兩萬獄卒過來了。
這些人境界最低都在四階，並且裝備極好，一般的騎士碰上都只能跑路。
他們進城之前就換上了便裝，一下飛機，立刻分散在教會總部附近吃早餐。
秦揚自己則帶人堵在維埃集團一樓的電梯處，來一個抓一個。
另一邊，執法局的人也在各個學校的考覈場地埋下了高壓陷阱。
校方通知所有原羅斯社團的成員過來開會，然後這些學生一傳送過去，立刻渾身抽搐兩眼翻白地倒在地上，接下來就會被擡到房間裡進行體質檢測。
花梨高中也是如此。
蘇牧目睹了整個過程。
黎明社的兩百多名成員，只有三個是藍星人。
而異族人，有5500多名。
胡萊德看到他們被小劉下令射殺時鮮血狂飈的場面，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一是生氣，二是有些不忍心…因爲他覺得這些孩子，可能也是無辜的。
胡萊德本想和老德克商量一下，讓秦揚把他們流放到黑名單異世界裡去，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老德克攆出了家門……
兩人相處七八十年了，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性子。
老德克並不是容不下這些異族人多活幾年，只是他覺得這樣做沒有意義。
這些孩子都是年輕人，心態和老人家不同，不可能能夠坦然面對死亡，與其讓他們在黑名單裡絕望的等死，還不如今天在昏迷中不知不覺的死來得輕鬆。
蘇牧的眼神則全程漠然。
心裡還是有點梗，不過沒持續太久。
離開學校的時候，他順路去靈紀委讓蘇妍幫忙發了個招人通知，然後又去黎明社辦公室和秀吉川郎幾人聊了幾句。
最近幾天黎明社都沒在學校，社團的事務都是秀吉川郎小隊犧牲掉自己的修煉時間在打理，而且一點亂子沒出，很不容易。
當初選擇重點培養他們顯然非常明智。
……
中午十二點，蘇牧提着一大包外賣回到家。
林洛洛問到香味，扔下一臉懵逼的小狐狸就跑了過來。
衆人忍俊不禁，氣氛也變得輕鬆起來。
“騎士先生，學校那邊怎麼樣？”夏娜又換回了平常的稱呼，笑着問。
“只剩了3個，我讓蘇妍幫忙招人了…社團也沒問題。”蘇牧一邊說着，一邊將飯菜擺在桌上，招呼衆人先吃飯。
“我們等會兒直接去羅斯城。”趙果果坐過來說道。
蘇牧給她盛了一碗湯，問：“那教會總部呢？”
“正在打。”趙果果說着將教會總部的監控畫面調到了最大。
……
教會總部附近。
秦揚驅散完羣衆，風風火火地帶着小劉等人趕了過來。
路邊，某個正大口大口吃着炒麪的金髮男人注意到他，眼睛一亮，立刻扔掉飯盒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好久不見，老秦！”
秦揚嫌棄地推開他，瞪着眼道：“你又亂扔垃圾！”
“哎，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卡列爾眨眨眼道，一點也沒有要去撿起來的意思。
秦揚也不在意這個了，看向不遠處那座巨大的宮殿式建築，問道：“裡面有多少人？”
“大概兩百個左右吧，一半是五階，有五個高級。”卡列爾答道。
“那趕緊抓人，等會兒還要趕去羅斯城。”秦揚道，“最好要活的，到時候你去刑訊，看能不能把生命科技問出來。”
“這個沒問題，我在行，不過…你確定城裡其他地方沒有異族人了？”卡列爾問，“我怕這邊鬧出動靜，他們會暴起傷人。”
“那也沒辦法，我們沒時間一個一個去檢查。”秦揚道，“我已經安排了執法局的人蹲守在主要街道和人流聚集區，但不可能完全保險，只能是儘量去避免意外的發生。”
“行吧…”卡列爾點點頭，隨手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宛如實質，漾起一圈水波般的空氣漣漪。
頓時，無數黑影從各個角落飛上天空，密密麻麻地將宮殿包圍了起來，彷彿一個黑色的防禦罩，堪稱密不透風，讓這片區域的光線都暗淡了幾分。
遠遠地看去，像是教會總部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球。
Duang！
一個騎單車的少年直接看呆了，一頭便撞在了電線杆上。
不少市民都停下來拿起手機拍照錄像。
“兄弟們，無差別射擊，不要替我節約子彈，也不要擔心把宮殿給打壞了…因爲你們的典獄長會出錢給教會重新修一個總部。”卡列爾咧嘴笑道，接着再次打了個響指，“…開槍！”
“滋！”
“滋滋！”
瞬間，成千上萬道紅色激光齊齊射向宮殿。
激光掃在宮殿的牆上，讓整棟建築逐漸亮起一陣刺眼奪目的紅光，隨即“轟”一聲爆炸。
恐怖的高溫把空氣都燒紅了，像風暴般肆掠開來，半秒不到便將宮殿徹底摧毀。
一時間，碎石亂飛，塵土四濺，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朵小型蘑菇雲……
蘇牧嘴角微微抽搐。
…監獄的火力…這麼猛的嗎？
這時，五道渾身冒火的人影從垮塌的宮殿衝出來，直飛天際。
“還想跑？”卡列爾頓覺好笑，揚手甩出幾根粗壯的鐵鏈。
鐵鏈黝黑髮亮，彷彿跨越空間，轉眼便去到人影身邊，將他們牢牢捆住。
卡列爾隔空一扯，五道人影立刻從空中摔回地面。
“兄弟們，換子彈，你們的典獄長要活的。”他隨口吩咐道。
看到無數獄卒衝向宮殿，卡列爾不禁搖頭，“真不知道這麼弱的傢伙是怎麼傷到黑森的…”
說完，他又拿出一盒炒麪吃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