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完海軍基地之後,張安樂坐車趕回到東海大酒店。
酒店門外一個身穿軍裝的高大青年,緊張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往遠處看看,好像在等什麼人。
見到張安樂回來他很高興的走上前來。
“總司令你可算回來了。”張鍾麟眉目之中透漏出欣喜之色。
“靈甫啊,你在酒店門口乾什麼?出了什麼事了麼?”見到張靈甫居然在酒店門口等他,開口又是這句話,張安樂心道該不會出了什麼事了吧,連忙問道。
“老爺子帶着孫傳芳在房間等着你呢,他讓我在這裡等你回來。”張鍾麟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
“孫傳芳和老爺子在一起?走上樓。”張安樂聽到這個消息真是一愣,孫傳芳這個時候不好好的在浙江佈防,來山東干什麼。
上了樓之後,張靈甫和王小柱自覺地站在門兩邊,張安樂推門進了房間。果然看到一身便裝的張宗昌和孫傳芳坐在沙發上。孫傳芳一看是他回來了,連忙站了起來。
“總司令回來了。”孫傳芳臉上堆起的笑容,卻掩飾不了眉宇間濃濃的憂慮。
張安樂曾經見過這位五省聯軍司令,那還是2年前在孫中山的葬禮上,那個時候的孫傳芳神采奕奕,精神很好。哪裡像現在滿臉愁色,一臉哀容。
“孫司令你怎麼會在這裡?!”張安樂一臉的吃驚,演技愈發純熟。
孫傳芳爲什麼會在這裡。說來話有點長了。江西一戰,孫傳芳損失近十萬人馬。以至於在福建都沒有認真的組織防禦,就將部隊撤回到了浙江。他將殘餘部隊重新整編爲15個師,積極備戰。
同時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挽回敗局只靠他一人之力絕對是難上加難。現在必須與別人合作才行,找誰合作?根本就不用選,只有張安樂。
孫傳芳也知道自己直接找張安樂是絕對不行的,所以他找到了一箇中間人,張安樂的父親張宗昌。
張宗昌和孫傳芳說起來還是把兄弟,去年年初,張宗昌護送盧永祥到江蘇上任。孫傳芳想趁火打劫。兩支軍隊打了一仗。那一仗張宗昌吃了點虧。幸好孫傳芳當時還不想得罪張作霖,所以在上海和張宗昌言和。黃金榮做了一次和事老,兩個人不但言和而且拜了把子。
當然這個年代得兄弟就是拿來賣的,沒過多久孫傳芳就北上進攻江蘇。和張宗昌在安徽、江蘇又打了一仗,結果被張安樂差點抄了老窩。也正是如此他元氣大傷,被北伐軍抓住機會落到現在這個局面。
孫傳芳爲了自己的地盤不惜在這個緊要關頭親自到濟南來見張宗昌,見了張宗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祈求張宗昌原諒。
他這一跪。張宗昌對他所有的怨氣都沒有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家都下跪了你還能怎麼着。
張宗昌一聽孫傳芳要痛改前非,擁護北京政府,當真是喜上眉梢。擁護北京政府可不就是擁護他兒子麼。
張宗昌拍着胸脯把這事攬下了。然後禁不孫傳芳的哀求,坐火車就趕到了青島。
孫傳芳就出現在了這裡。
“下官有事想見總司令。所以厚顏請大哥帶下官前來。”孫傳芳拱手給張安樂行了一禮,說道。
孫傳芳知道張安樂不像張宗昌那樣心軟。再說張安樂也比自己小太多,不是下跪就能解決問題。如果自己跪下搞不好張安樂更加看不起自己,所以他放低了姿態,自稱下官。這樣的稱呼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畢竟張安樂的官職確實比他大。
“大哥?”張安樂當然知道張宗昌和孫傳芳拜把子的事,但是他還是裝作意外的樣子。
“去年我和馨遠在上海拜了把子,他比我小兩歲當然叫我大哥。”張宗昌認真的解釋道。
“原因是叔父在前,請恕小侄無禮。”張安樂這才一副原來如此的摸樣,緊接着要跪下請罪。
孫傳芳哪會讓他跪下,連忙攙住他的胳膊。
“伯偉不必如此,所以是我對不起你們父子,去年我聽信讒言與你們兵戎相見,現在想想真是悔恨難當。”人家都說好的政治家都是好演員,在句話在孫傳芳身上也適用,只聽他說着甚至哽咽了起來。
“呵呵,以前的事就過去了,剛纔您說找我有事,有什麼小侄能幫上忙的您儘管吩咐。”張安樂衣服熱心腸摸樣的問道。
“伯偉應該也知道,這一個多月以前,北伐軍攻勢兇猛,已經佔據了湖南、江西、福建,現在正向浙江逼去,我20餘萬部隊已經摺損大半,如今已經不是北伐軍之敵。俗話說脣亡齒寒,北伐軍佔領我浙江之後必然不會停下腳步,下一個必定就是江蘇、湖北和安徽。
而且據我所知,唐繼堯和唐繼虞的部隊已經和楊森、劉湘匯合。如果他們打敗袁祖銘北可攻陝西、向東則可以與湖南的部隊夾擊湖北。現在我還有十五萬部隊在浙江,伯偉可以調部隊進入浙江,我們聯手抗擊北伐軍。或者你派部隊從安徽、湖北渡江,進攻江西、湖南,到時候北伐軍首尾不能兼顧。再派兵將其分而殲之,國家統一就在眼前,你也可以成就孫中山未盡之事業。”孫傳芳是一名合格的說客,他說的沒錯,現在是攻打北伐軍最好的時候,一旦他們打下了浙江,自己的處境可就不妙了。可就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也顯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叔父說的這些,小侄都明白。如果您是要武器裝備那沒話說,可是這出兵。不瞞您說,國防軍很多部隊都是新整編的部隊,很多部隊都沒有來得及訓練,戰鬥力叔父的部隊都比不上,讓他們上前線恐怕根本就是送死啊。”張安樂一臉的難爲之色,嘆了口氣說道。
孫傳芳知道張安樂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答應,所以他還有別的說法。
“伯偉,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手下那麼多兄弟,每個人都想升官發財,官從哪裡來?還不是打下新地盤才能給他們官。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浙江絕對擁護北京政府的領導,我本人也唯你馬首是瞻。打敗北伐軍之後,我的部隊也經受整編,留多少你說了算。”孫傳芳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他現在只要能保住地盤什麼條件都答應,什麼條件都敢往外許諾。
“叔父這是說哪裡話,我們就是一家人。我肯定會幫你。這樣吧,要不您先回去,等我回北京與司令部的參謀們,商量好一下作戰方案,您看這樣如何。”張安樂做出沉吟的樣子,然後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我的部隊現在士氣很低落,如果不能再取得一場勝利的話,恐怕不等北伐軍部隊打來,部隊就先經自己亂了。”孫傳芳苦笑着說道。
“安樂,馨遠說的沒錯,現在是你攻打北伐軍最好的時候,幫他也就是幫你自己。”張宗昌看到這裡有些不落忍,便開口替孫傳芳求情道。
孫傳芳看了看張宗昌,心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張安樂怎麼看不清局勢,他之所以不願意出兵,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到底是哪裡的問題呢?
其實哪裡的問題都不是,而是張安樂看不慣他的這種行徑。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孫傳芳並沒有錯,不管是他和張宗昌結拜,還是後來與吳佩孚、馮玉祥反奉都沒有錯。現在他來山東求張宗昌更加沒有錯,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國人也推崇這種能屈能伸的人,稱之爲英雄。可是張安樂就是看不慣這種行徑,得意時認爲老子天下第一,失意的時候到處裝孫子,他討厭的另外一個人馮玉祥也是這種人,所以他也不待見馮玉祥。
張安樂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一切還得以大局爲重。正好就着張宗昌開口求情的機會,張安樂就答應了孫傳芳。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北京,安排部隊調動。”
“伯偉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我孫傳芳說話絕對算數,答應你的事情絕對辦到。”見張安樂同意了,孫傳芳心裡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爲了讓張安樂安心,他認真的說道。
“呵呵,叔父言重了。”張安樂見孫傳芳這麼說也知道是一笑,真到了打敗廣州國民政府之後,就不怕你說話不算數。
既然已經答應了孫傳芳,出兵之事宜早不宜晚,張安樂當天晚上就給帖木新格去電要他趕往北京,又命還在東北的第十師和第十四師開往漢口。
第二天一早他就乘坐火車趕往北京,張安樂坐在自己的豪華包廂裡,看着今早的報紙,頭版頭條就是孫傳芳取消五省自治,堅決擁護北京政府。
昨天晚上見張安樂答應了他的條件,孫傳芳並沒有在青島帶着,而是連夜趕回杭州。今天一早就發表通電擁護北京政府,願意接受張安樂執政的領導。
至此,中國形成了北京和廣州兩個政府對立的局面。兩個政府之間進行的戰爭後世稱爲統一戰爭,或者南北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