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龍影與血影相觸,掀起劇烈的風沙波浪。
然而。
風沙中,龍吟未消。
爾朱榮面色一變,此時他已無力再施展第二次血斬,想要拍馬躲避都來不及。
“昂~”
一聲龍吟帶着即將殆盡的靈氣龍首,正中爾朱榮心口。
‘噗~’
猩紅唾沫從嘴角噴出,爾朱榮也算是漢子,結結實實受了這一招的餘威,楞是沒讓自己從馬背上摔下去。
反而在緩過神的剎那,趁着風沙還沒徹底消散,猛地從馬背上躍起,劈刀斬向高長恭。
高長恭長槍朝頭頂前方一架,精準擋下刀鋒。
面具背後的目光幽冷逼人,持槍右手猛地一點槍身。
一道氣浪從槍尖噴出,直擊爾朱榮腰腹。
這一擊,將半空中無處躲閃的幽州悍將直接推出四五丈外。
從半空劃過拋物線,在沙石地上砸出了一人深的陷坑。
“將軍,將軍。”
原本還在掠陣的騎兵迅速上前,三人擋在前方,另外還有兩人架起爾朱榮雙肩往後退。
高長恭沒有再動,不是他沒有上前補一槍的能力,實則他現在所在的小村子,還不能承擔擊殺爾朱榮的後果。
不殺爾朱榮,這事就是村子和爾朱榮的過節。
以爾朱榮的性子,只要傷好必然會提兵復仇,但也只會親自來複仇。如此不但能讓村子有喘息之機,老對手於他而言也要好對付些。
可要當場殺了爾朱榮,或許明天最遲後天就會有數千兵馬來犯。
就靠他和幾名百保騎,如何也保全不了村子。
“高長恭,你是要造反嗎?”
拓跋紹這時眼底已經被忌憚充滿,爾朱榮的本事他再清楚不過,雖說戰場廝殺一兩招分勝負乃是常事,不太可能出現什麼幾百回合的廝殺,可剛纔那幾招對決,拓跋紹自問同樣沒辦法應對。
高長恭掃了眼來回衝刺後陷入圍困的百保騎,輕輕夾動馬腹往前做勢要衝鋒。
只見他這一個動作,拓跋紹就下意識的拉着坐騎後退了三步。
他一退,周遭護衛騎兵也得跟着後撤。
雖然只是寥寥幾步,但雙方氣勢在這一刻完全翻轉。
與此同時,矮牆上忽然也響起神來之筆般的呼應。
“高將軍神勇!”
“高將軍神勇!”
“高將軍神勇!”
別看這種振臂高呼對戰局毫無殺傷,卻能在不經意間極大的刺激己方士氣。
對陷入重圍苦戰的百保騎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
本就習慣於苦戰廝殺的百保騎先後爆發,愣是在十倍之敵面前衝破包圍。
“該死!”
拓跋紹此時整張臉已經繃成了豬肝色,再也顧不上什麼拓跋氏的榮譽和驕傲,率先調轉馬頭。
“我們撤!”
和來時的氣勢洶洶相比,拓跋紹走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甚至在百保騎的反追下,又丟下了五匹戰馬。
高長恭得勝而歸,在簡陋的村口與他此時效力的主公相會。
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張精緻面容。
沒表現的多麼高興,只是淡淡開口:“主公,來敵已退。”
“多虧有高將軍,不然我也得步了南邊那幾位領主的後塵。”
迎接高長恭回村的是一位寸頭男子,約莫三十上下的年紀,臉上還掛着幾分歉意:“我和村子裡其他村民實力不濟,只能在村子裡看着將軍奮力廝殺。”
高長恭當即搖頭:“主公切不可這麼說,戰場廝殺是長恭分內之事,況且主公能統領大家搖旗吶喊,也是讓拓跋老賊驚恐萬分。”
男領主笑着抓住了高長恭的胳膊:“哈哈~這一戰能贏,都是你的功勞。暫時我是沒什麼可賞賜的好玩意,但長恭你放心,日後必然虧待不了你。”
高長恭臉上浮起淡笑,同時提醒道:“主公,拓跋紹突然出現,還與爾朱榮湊在一起,他們定有其他盤算。”
男領主皺眉回道:“此事我也打聽了,但只知道好像是右北平那邊出了事,應該是找出了冀州安插的間者。和我們關係不大,也不必摻和到裡面去。”
“右北平發現間者能驚動拓跋紹,此人在右北平斷然地位不低。”
高長恭幾乎下意識的做出判斷,發現的間者一定是一位舉足輕重的官員,繼而順着說道:“發現官員私通冀州,卻不下令由郡守處置,反而讓拓跋紹親自跑一趟,說明此事還不能打草驚蛇,拓跋紹一定在等機會。主公,近日右北平可有什麼大事?”
右北平能有什麼事?
那地方荒涼的連玩家都不怎麼去,能有大事就怪了。
見自家領主搖頭,高長恭也沒法多問,但這件事他卻記在了心上。
現在和爾朱榮、拓跋紹撕破臉,想要在幽州生存那就只能藉助外力。好在不久前南邊的黑山賊已經給他們這些人打了個樣。
拓跋氏的地位並不穩固,想要推翻它的有很多。
兩人邊往裡走,男領主邊說道:“長恭,我白天不是和那邊那幾位領地被毀的領主商量過了嗎,他們可能過兩天都會到我們領地來,人數加起來大概在五六百之間,想讓他們在短時間具有一定戰力,還需要你多下功夫。”
“主公放心,我會悉心指點。”
“嗯。”
男領主輕輕點頭,這時又有手下跑來,向兩人行禮道:“主公,將軍,剛剛清點好繳獲,此戰我們大獲全勝,殺敵81人,繳獲軍械武器九十套,還有四十匹戰馬,另外戰死和重傷的戰馬也有五十餘匹,已經安排人拖去宰殺取肉。”
男領主滿意點頭,隨後問道:“百保騎傷勢如何?”
手下答道:“有一名騎兵後腰開了個大口子,另外幾人都只是受了點輕傷。”
“讓他們好好休息,近日戰功一併記清楚,來日並賞。”
“是,主公。”
………
“閻兄,我們這是往哪去?”
“之前不是說,要往漁陽武清方向去?怎麼只帶出一半戰馬?”
同一時間,右北平東境。
王海跟隨閻開一同,帶着六千匹戰馬分作五隻運馬隊伍,全都扮成從東邊來購鹽的大商戶南下。
急行一天多時間,眼看都要瞧見大海了,閻開都沒改換方向,王海多少有些疑慮。
“你等此次運馬,歸途兇險萬分,家主豈能不多做幾個打算?”閻開這時才鬆口,笑呵呵指向前方:“都已經安排好了,這次我們走海道去渤海,幽州和黑山賊即便知道,也只能望洋興嘆。”
王海聞言大喜:“家主還有這般打算?那爲何不全都帶上。”
閻開嘆道:“裝六千匹戰馬的商船已經很惹眼了,再多一倍如何不被惦記?你大可放心,等這批船出海,我自會放出消息,他們知道戰馬被運走,也就不會再盯着。到時我會與毛遂一同帶着剩餘戰馬過庚水,再走沽水回冀州。”
“如此甚好,你是不該久留幽州。”
“或許吧。”
閻開有些無奈的點頭,經營土垠十載,終究還是沒起到什麼大作用。
但能回故土,也不失爲安慰。
回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