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戰事未定,你倒是好興致。”
韋孝寬並不清楚就這麼短短几天的傳授,便讓李易在兵陣戰指上的造詣更上一個臺階,他現在只是覺得李易極爲自大,完全沒把拓跋氏的最後反撲放在眼裡。
身爲這支反叛大軍的主心骨,不親臨戰場不說,甚至還有閒心坐下來品讀兵書,這簡直在拿征戰當兒戲。
偏偏現在李易一方連戰連捷,韋孝寬實在搞不明白拓跋嗣等人是幹什麼吃的。
李易都沒動,就被打的接連敗退。
若是李易真出動了,區區黃崖關能守多久?
“忙裡偷閒而已。”
李易笑呵呵搖頭,隨即說道:“不過韋將軍此時還惦記着戰事,莫非以爲拓跋嗣這支哀兵有逆轉取勝的可能?”
韋孝寬就看不得李易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似是善意的提醒道:“你別忘了,此時他不但擁有地利,手中兵馬也多過你拉攏來的聯軍。”
“烏合之衆罷了。”
李易再度搖頭,然後看向屋外:“就說此時,這座塢堡中只有我麾下飛虎騎與一支兩千人的後勤預備營而已,可堡外至少屯兵五千,卻無一人叫陣,只是在行軍道上紮下營寨攔路堵截。這五千人既攔不住我又不奮力取城尋機燒糧,駐紮堡外無非就是個擺設。”
其實李易也能猜到庚嶽的算盤,對方想必是知道自己就在堡內,同時也清楚自己一旦加入戰場,勢必會對他的口袋陣造成極大的破壞。
所以,就派了五千人‘監督’自己動向。
“我不動,這五千人就不敢動分毫。而庚嶽此時在祈禱的,無非是我希望前方戰事能拼個兩敗俱傷。說到底我只帶了寥寥數百兵馬罷了,不可能成爲戰場上的正面主力。”
李易搓了搓手,笑語盈盈道:“一旦戰局變成兩敗俱傷,三族與異人的聯軍無力攻克薊縣,拓跋氏也就算守住了廣陽郡,有廣陽和北面二郡爲依託,庚嶽大體是有來年收復漁陽的念頭,當然,涿郡給我已是定局,這一點庚嶽很清楚。”
聽着李易這麼說,韋孝寬只能嗤笑搖頭。
果然,他還是太老實了。
表面上看着如此牢靠的結盟,暗地裡卻是隨時都會反水。韋孝寬也是沙場宿將,卻做不到像李易這樣完全不拿結盟當回事。
似乎明白了李易爲什麼對出戰如此‘消極’,韋孝寬嘴邊吐出嗤之以鼻的冷笑:“所以你現在就等他們兩敗俱傷?”
“不。”
李易又一次搖頭,讓韋孝寬面露意外神色:“我今晚就準備動身,先生如果有閒情逸致,可與我一同踏破敵陣,一解這些日子被禁足的苦悶。”
“你要出手?這又是爲何?”
“再讓他們這麼慢慢吞吞打下去,我就沒法再年前趕回太行了,白馬城和整個黑山軍還有不少事要我親力親爲,可沒閒工夫繼續耽擱。”
李易隨口給出解釋,結果換來的卻是韋孝寬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對方不信,李易也沒轍。
反正真正的原因,和下一步的幽州佈局,他是不會這時候告訴韋孝寬的。
兩人接下來又閒聊了一會,終於再度吃上小跟班烹飪美食的李易一口氣連幹了三碗飯之後,就鑽進自己的臥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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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休息,便是大半天。
一直到日落月升,李易才悄然起身來到塢堡兵營。
五百飛虎騎一個不落的靜靜站在白雪覆蓋的沙地上,李易沒打算搞什麼儀式,只是鄭重說道:“打完這一仗,我們就回白馬城,到時論功行賞,你們個個都會是飛虎軍的中堅武官,來日封將也未可知。”
“出發!”
不需要太多贅述,衆多飛虎軍也沒有半點寒冬夜戰的抱怨。
列隊策馬出城,隨後加快速度直奔駐紮在西北方的拓跋氏軍營。
也就是半個時辰而已,數百騎兵已經能瞧見前方黑幕下的篝火。
“殺!”
李易一騎當先,雙手各自舉起一支差不多有十斤重的馬槍,身後一衆飛虎騎紛紛張弓搭箭。
“放!”
隨着跨入營門百步範圍,李易雙手投出馬槍,腦袋上很快就劃過一片箭雨。
此時營門處的兵馬已經在集結,可也正是因爲集結一處的原因,兩柄馬槍不斷刺破了寨門,同時也洞穿了兩排至少三四名兵卒。
而原本並沒準頭的箭雨順勢落下,猶如瞎貓碰死耗子一般,惹得營門處慘叫連連。
“敵襲~”
“敵襲~”
慘叫聲中,還伴隨着警報呼喊。
只是這會別說營內兵馬倉促集結迎敵,就算是早有準備列陣以待,也沒被打定主意要衝破營寨的李易放在眼中。
剎那間,一道天斧巨影從半空落下。
原本就是臨時搭建的營寨,哪受到了這種重擊,整個前營包括帳篷、柵欄、木牆在內的所有營地建築全被撕裂。
“轟~”
天斧觸地,砸出了一道足夠埋人的深溝。
“暴力強推的感覺就是舒坦。”
李易嘴邊嘖嘖輕笑,看着基本上已經失去招架之力的敵營,他都不需要再施展別的‘大招’。
簡簡單單領兵衝鋒,衝殺一個來回之後,五千人的營盤還能站着的便不剩一半,其中領兵校尉更是慘死在飛虎騎的踐踏之下。
“殘局有人會收拾,我們繼續走。”
將一座軍營擊破,李易扭頭看了眼只減員三五人的飛虎騎隊,大手一揮直至北方:“今夜一戰,隨我破關入薊城。”
“破關!破關!破關!”
飛虎騎人數雖少,但此時跟着嘶吼咆哮,卻像是萬人大陣一般氣勢恢宏。李易對此自是再滿意不過,很快就領着衆騎兵消失在蜿蜒山道中。
與此同時,東面衛城內。
本就無心睡眠的庚嶽,在收到李易破陣北上的消息後,就更是睡不着了。
李易很不好對付,這點他十分清楚。
可現在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庚嶽長嘆一聲後只得幽幽下達一道命令。
沒人能在正面交戰中擋下李易,他也只能走最後一步險棋。
能不能成,全憑天意。
誰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