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慢慢的,兩人都焦慮起來了,天慢慢的也就黑了,季子強的希望也隨着天色的黯淡,慢慢的消失了。
他們又加上了很多柴,讓火焰繼續燃燒,這纔回到了洞中,他們在飢餓和失望中,都沉默了,看着洞裡那一堆燃燒的火,兩人依偎在一起,很久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再後來,鳳夢涵就把整個身子倒進了季子強的懷裡,似乎她已經想了很長時間,所以決定要做點什麼,不過從季子強躲躲閃閃、漂浮不定的目光中,鳳夢涵看出了他的猶豫、他的抉擇的艱難。
鳳夢涵喃喃自語說:“我多麼盼望做你的新娘啊,那只是我的一個夢想罷了。記得年初,我的小學同學林芳結婚,林芳你應該認識,挺漂亮的。她結婚要我給她當伴娘,我陪伴在她的身邊,雙手擎着她的婚紗,看見她跟新郎挽着臂膀,親親熱熱、甜甜蜜蜜的樣子,我就想,什麼時候我能穿着婚紗,在大家的注目下,在親人的祝福裡,帶着最美最甜的笑容,挽着我心愛的人的臂膀,走進婚姻的殿堂呢?可是,我的那個愛人,他在天邊,又在眼前,是上空那顆遙遠的星星,他不可能來到我身邊的。這樣想着,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人家正在辦喜事,我怕別人看見我哭了,趕緊用袖頭擦去了。”
季子強放在鳳夢涵肩頭上的手無力地耷拉下來,頭也垂了下去,外面月色明亮了,而季子強的心卻愈加灰暗了。
季子強把頭轉向一邊,不讓鳳夢涵看到自己的面容,他感到深深地愧疚,覺得自己虧欠鳳夢涵已經太多了!假如有來生,自己會用一生的情愫,甚至做牛做馬去償還鳳夢涵今生對自己的愛。
鳳夢涵見季子強陷入艱難的選擇中,說:“你不必這樣爲難,我也沒有讓你做出回答的意思。今天,我和你賭氣,你哄過我了,我享受過被你哄的幸福了;我小腹疼,我享受你的疼愛了,我就滿足了。我還敢過多地乞求什麼呢?即使你愛我,你是有家的人,我也不忍心拆散你的家庭的。人是應該知足的,這一生,我愛過了,有這份愛已經足夠,結不結婚又能怎樣呢?今天,我只是把我以前的幻想對你說說而已。”鳳夢涵說完這些話,就把頭埋進了季子強的懷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季子強聽到鳳夢涵說:“你還在嗎?”
季子強就笑了笑說:“還在。”
鳳夢涵一下擡起了頭,說:“奧,我剛做了個夢,我以爲你離開了。”
季子強說:“我怎麼會離開呢?”
鳳夢涵緊了緊抱在季子強腰上的雙臂,說:“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季子強問:“說什麼?”
鳳夢涵說:“隨便說點什麼都可以。”
季子強想了想說:“我們不能就這麼呆下去,呆到天亮我們就必須自己尋找出路了,不能在這樣等待。”
鳳夢涵渾身顫慄了一下說:“你會帶上我吧?”
“傻話,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鳳夢涵突然問:“這山上有老虎嗎?”
季子強差點沒暈過去,老虎是那麼容易有的嗎?有就不屬珍貴動物了,他說:“怎麼可能呢?這種山動物都很少,老虎根本就無法生存!”
鳳夢涵說:“聽人家說,好多年前,這一帶出現過老虎。”
季子強笑着說:“那都是無根無據的,山豬倒是有可能的,不過我看還是懸乎。”
季子強記得今年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青檬縣的一個副縣長來看季子強,弄了一條野豬腿送他!後來老媽做成了菜,那個真的很香的,這時候季子強想起來,似乎就聞到了紅燒山豬肉的香,肚子便“咕咕”叫起來。
鳳夢涵又問:“山豬吃人嗎?”
季子強再一次瀕臨窒息,這都是什麼話?這幾近無知,有時候,人呆在某種環境,某種氛圍中,真就像白癡一樣。
季子強解釋說:“山豬不吃人的,只是會咬人,不過,你沒把牠逼急,牠反而還怕你呢!要是現在我們遇到一頭,說不上我會弄死它,那樣的話,我們兩人就可以哪都不去,在這洞裡好好的吃上半個月。”
鳳夢涵擡頭看了季子強一眼,這個人真是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這個時候了,還能開玩笑。
季子強也低頭看了看她,雖然,山洞裡的光線很暗,但他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黑暗,隱約能看到她的臉,尤其是她那雙亮亮的大眼睛,這時候季子強才發現,鳳夢涵其實顯得很平靜,平靜得讓他懷疑剛纔她是否有過恐懼和驚慌,原來她也不過是在找話和自己說,她並沒有被嚇糊塗。
“你沒有害怕?”季子強問。
鳳夢涵說:“害怕有什麼用處呢?不管怎麼樣,都不能驚慌,不要恐懼,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想辦法離開這裡,我不能讓你在這裡犧牲,要把你帶出去。”
季子強咧嘴一笑。
鳳夢涵問:“我是不是很傻?自己還無法脫險呢,就想要把你帶出去。”
季子強不能完全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感覺得到,她這會兒一定笑得很天真,很燦爛。這樣的笑呈現在她臉上,一定襯托得她更漂亮了。季子強想,人往往到了關鍵的時刻,到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時刻,就能面對現實,就能冷靜下來,認真地思考如何應對所處的環境,鳳夢涵有了這次經歷,以後再遇到什麼難事急事,或許可以表現得沉穩,臨危不亂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還是沒有等到救援的人,昨天夜裡,季子強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他沒有間斷過出來添火,所以假如救援的人來了,他們應該能看到,可是,現在看來,救援的人沒有找到這個地方。
所以在季子強和鳳夢涵喝了幾口山崖山滲留出的雨水後,他們決定離開這裡,往身後的大山進發了,只有穿過這座大山,他們纔能有可能找到居住的人。
他們離開了這個山洞,慢慢向山裡深處走去,鳳夢涵走在前面,季子強跟得很近,他不能不跟得近一點,這樣才能在鳳夢涵上坡,爬山的時候幫上她一把。
鳳夢涵走着走着,不知遇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季子強卻沒會意,就碰到了她的身上,切確地說,是碰到了她的屁股,那肉肉的感覺,使季子強好一陣心跳,腦海裡就呈現出她那很囂張很霸氣的臀,就似乎看到,那臀很彈性地顫抖。
突然,季子強發現,自己已不是第一次觸摸她的臀了,剛纔,有幾次爬山的時候,自己在後面頂着,推着她,好像就是推的她的屁股,還有一次,自己是用肩膀把她往上抗的,她那臀就實實在在地壓着他,那種肉的感覺,那種讓人酥麻的感覺,怎麼就一點
意識也沒有呢?
季子強明白了,那時候,哪還有那心情啊!
鳳夢涵問:“我們應該走那邊?”
季子強忙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見前面根本就沒有下腳的地方,只有左右兩面可以勉強走人,想了想說:“走左邊吧!”他也不知是不是應該向左邊走,只是感覺到好像是那個方向,走了不久,又見有幾次這樣的情況發生,鳳夢涵又問往哪邊走?
季子強又估摸了一下方向,要她往右走。後來,也不知拐了多少次,最後他們就徹底的迷失方向了,山裡霧氣很大,也沒有太陽,根本都無法辨別方向。
季子強看了看,說:“我有點分不清方向了。”
鳳夢涵說:“想不到,這山裡面還有這麼多溝溝坎坎的,像迷宮一樣。”
她這話突然提醒了季子強,季子強說:“不要再走了。再走我們可能就迷路了,我們先要辨別一下放向。”。
他們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他們確實已經迷路了。根本都不知道應該往那個方向走了,就是想回到最初他們住過的山洞,現在也已經不大可能,最後,他們疲倦了,都不想走了。
鳳夢涵問:“休息一下好嗎?”
季子強也只好說:“坐一坐吧。”兩人再沒有說什麼,沉默,好一陣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昨天夜裡,冀良青等人就知道季子強失蹤的消息了,那個在前面引路的青檬縣的辦公室主任親眼看到了季子強他們的小車被石塊砸下了路基,翻入了浪濤滾滾的河水中,他在滑坡的那頭收尋着季子強他們,讓司機趕快繼續前行,到鄉上給冀良青等人彙報,讓更多的人來救援。
而江可蕊卻是很遲之後才知道季子強的概況,剛開始沒有人告訴她,大家都隱瞞着,她起初是打不通季子強的手機,也打不通鳳夢涵的手機,她本能的以爲那裡是山區,可能沒有信號。
後來,江可蕊的手機就響了,是王稼祥的電話,他們已經研究過了,決定還是應該把這個消息給江可蕊說一下,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了王稼祥身上,他有點不安的給江可蕊她通報了目前的情況,說冀良青正帶着很多人在搜救,現在還沒有季子強的消息,這個電話把江可蕊嚇得好一陣說不出話來,她一下腦袋都懵了,沒有辦法思考了,接着就是發瘋一樣的趕往了救援指揮部。
而冀良青等人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了,可是問題在於天已經黑了,幾十米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人,那一刻,冀良青已經意識到季子強和鳳夢涵有了生命的危險,而且在夜晚搜救,也幾乎是於事無補,市委冀良青書記也在擔心,黑燈瞎火地尋找季子強和鳳夢涵,失蹤者沒找到,尋找失蹤者的人卻發生意外怎麼辦。
他想,乾脆天亮再繼續尋找!
不過很快的,冀良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冀良青不敢耽誤,也不敢停止搜救,因爲那是新屏市的一個市長,而且剛纔和省委的王書記也通了電話,王書記只有一句話:“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找到季子強。”
而省長李雲中的指示就比較明確具體了,說:“冀書記,我已經通知了省裡的武警大隊,他們會在天亮之後趕到出事地點,你在新屏市也組織人員,擴大搜救的範圍,一天不找到他們,一天就不收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