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看來易局長是事多人忙忘記昨天上午在幹什麼了,你告訴他,讓他恢復恢復記憶。”季子強依舊是陰着一張臉。
“易局長,昨天我通知您的時候,您說您要去省交通廳開一個很重要的會是吧,可是據我瞭解,您昨天上午根本就沒有什麼會議要參加,整個上午,您都呆在辦公室沒出去。”小劉稍微的一猶豫,還是把他了解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劉秘書,別說了。”易局長的臉色蒼白,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季子強辦公桌前,說:“書記,昨天的事情是我錯了,我做檢討。”
季子強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板着臉,嘆口氣說道:“犯了錯誤而敢於承認錯誤這纔是好同志好黨員好乾部嘛,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錯了,又作了檢討,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謝謝書記。”
“對了,你覺得這幅字怎麼樣啊?”
易局長不懂詩詞,也不懂書法,看了用行草書寫的字幅老半天,別說詩的意思沒弄懂,連字也沒認全,但他覺得能讓一個市委書記看上的一定是好詩好字,說不定這幅字還是哪個大領導賜的墨寶,便討好地說道:“書記,好詩!好字!”
季子強面對字幅,沒有答話。
易局長覺得自己該告辭了,說:“季書記,您忙吧,我回去了。”
季子強還是沒有作聲,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走吧,易局長就走了。
“小劉,你猜猜下一個來做檢討會是誰?”待小劉關好門後季子強問道。
小劉搖搖頭,說猜不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一個會是財政局的李局長。”
“爲什麼會是李局長不是楊局長呢?”小劉不解的問。
“這易、李、楊、跟楊市長背後可是稱兄道弟的,有人跟我說楊市長是老大,易是老二,李是老三,楊是老四,第一個來的是老二,那第二個肯定是老三了。”
一個市長和市政府部門的一把手稱兄道弟到這等程度,小劉也是略有耳聞,可是他不明白,初到北江市的季子強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他哪裡知道,季子強爲了在北江市儘快站穩腳跟,做了不少的工作,掌握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們兩人正說話間,財政局的李局長就來了,小劉有些佩服地看了季子強一眼。
李局長倒是沒有撒謊,言辭誠懇地向季子強做了檢討,並向季子強表了忠心。
接下來和李局長一樣,楊局長也是進門就認錯,季子強呢,也不追究,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讓他們回去了。
季子強非常清楚,他們幾個局長前來檢討都和楊市長有關,他們檢討完後,肯定又會去跟楊市長進行彙報的,自己也只好如此了,讓他們幾個到黨校去反省一下,回來還是讓他們好好工作吧,終究人家也是局長,因爲這樣一個小事自己就下此狠手,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一點。
等把這些人都打發走之後,季子強就給王稼
祥去了一個電話,把情況給他說了一下,問:“怎麼樣,到省城來沒什麼問題吧,老爺子那裡沒事吧?”
王稼祥心裡正在高興呢,他也知道,這肯定是季子強幫忙才能得到的位置,一個省城的副市長,肯定要比新屏市這小市的市長強了,從級別上也算是跳了一級,所以他笑呵呵的滿口答應了下來,說:“這有什麼問題,老爺子身體好的很,等我穩定下來了,就讓他也到省城來住。”
“我看老爺子未必願意來,反正這個事情你回家和老爺子商量一下。”
“好好,你放心,謝謝季書記啊。”
在新屏市的時候,曾有人背地裡稱季子強和王稼祥是官場師徒,當然,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微詞。
對這些話季子強是不在乎的,現在既然有了一個機會,自己就要實施自己的“戰略構想”。
王稼祥很感動。但是,他心裡同樣十分清楚,季子強其實也需要自己到北江去幫他一把,因爲,從某種意義上講,作爲政治同盟者,他們已經是休慼相關、不可分割的命運共同體。
也就是說,深謀遠慮的季子強當然明白,自己在北江市必須有更多的鐵桿,特別是在政府部門重要的位置上,自己纔會更加自如地運籌帷幄,得心應手地執掌乾坤。
季子強說:“稼祥啊,現在和今後一個時期,對於北江市的興衰和我們個人的進退,都極爲關鍵。領袖人物在這樣決定事業未來發展和個人政治命運的緊要關頭,從來都是勇於犧牲、一往無前的!如果我們的目標得以實現,我們就有了更爲廣闊的舞臺,可以攜手並肩,擔負起歷史使命,爲振興北江經濟,造福一方百姓,嘔心瀝血,建功立業。”
王稼祥發現,季子強在講這番話時很動情,聲音也有點嘶啞起來,王稼祥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的說:“我們一定會努力的,爲了那個目標前進。”
季子強提拔幹部,除了必須的平衡外,還有兩個特點。一是喜歡破格提拔。在季子強看來,提拔幹部論資排輩是平衡與和諧的需要,其弊端是這些幹部大多認爲自己被提拔是資歷所爲,心安理得,忠誠度和工作的開拓性都有所欠缺。
而被自己破格提拔的幹部,因爲在意料之外,會對領導的慧眼和恩寵有強烈的感覺,工作賣力且比較聽話。當然,這些被破格提拔者必須有較強的能力,否則,就沒有“破格”的理由,如過去洋河的王局長、向梅,還有林逸等等就屬這一類。
季子強對王稼祥的能力和直率很欣賞,所以這次的機緣巧合也讓季子強有了一個提拔他的藉口,在這時季子強很願意的。
在一個,季子強也願意提拔忠誠型的幹部。季子強深深地知道,如今的官場上,變色龍、兩面派佔絕大多數,真正對自己忠貞不二、死心塌地的爲數不多。
王稼祥卻同時具有這樣的特性,這也是他成爲季子強鐵桿心腹的一個原因,不要說他對季子強交辦的事不折不扣,就是季子強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他都能心領神
會。
所以現在季子強還是很高興的,放下電話之後,季子強就開始考慮下一步王稼祥來了之後的工作安排情況。
而在市政府的楊市長辦公室裡,和剛纔季子強猜的一點都不錯,這幾個剛剛從他這裡出去的局長都匯聚到了楊喻義的辦公室。
楊喻義正在辦公室籤閱文件,見他們進來,就問:“剛從季書記那過來?”他放下文件,擡起了頭。
易局長說:“是啊。”
楊喻義淡淡的問:“被季書記狠狠地訓了一頓吧。”楊喻義說着話就端起他的水宜生茶杯,見幾個局長還站着,說道,“坐吧,都還站着幹什麼?說說,季書記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麼?”
幾個局長都苦笑了一下,李局長說:“季書記罵倒沒怎麼罵,只是沒想到季書記事先作了調查,知道我們幾個是故意躲着不去大橋選址點的,我起先還抱着僥倖心理找理由開脫,還是易局長提醒了一下,所以都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不過還好,他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麼說季書記秘密調查了你們?”楊喻義皺起眉頭。
“應該是。劉秘書連我昨天一上午待在辦公室沒出去都知道,肯定是作了調查的。”易局長有些怨恨的說。
楊喻義埋怨道:“這怪不得季書記,只怪你們太笨了。哪有這麼巧的事,通知三個一把手,三個一把手都有事去不了,季書記不懷疑你們故意躲他纔怪呢,也難怪他會調查你們了。”
“唉,是啊,看來是該倒黴啊。”
易局長卻突然的問了一句:“楊市長,季書記辦公室掛的那幅字是不是哪個大領導的墨寶啊?”他是剛纔沒有看出來,現在都還心中有疑問。
楊喻義說:“不是,那是宮老先生寫的。”
“季書記剛到北江市,怎麼會認識這老先生呢。而且我還聽說宮老爲人侍才放曠,不可一世呢,很少給做官的人題字,想要他的一幅字比登天還難,這季書記是怎麼搞到他的字的呢?”易局長腦子裡冒出一個又一個問號。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只聽說掛字幅的那天季書記把宮老先生請到了辦公室,完後又是用市委的車送回去的。”楊喻義說。
易局長說:“季書記好像挺喜歡那幅字的。”
“他喜歡的不是字,他喜歡的是那首詩。”
“喜歡那首詩?”易局長一頭霧水。
“你知道那首詩的意思麼?那首詩是他抒發他欲創大業的遠大抱負。很明顯,季書記選這首詩是有特殊用意的,其目的無非是想多拉攏一些領導幹部,爲其在北江市幹事創業打下堅實的基礎。”
那天楊喻義進門看到那首詩,便明白了季子強的用意。雖然季子強一再強調詩是文秘書長選的,但只要稍稍動點腦子就不難明白:秘書長怎麼可以擅自作主決定一個市委書記辦公室的牆上掛誰的詩誰的字麼?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李局長有點憂心忡忡的說:“這麼說他是想獨攬北江市的大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