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軒轅無敵分別後,刑天心中煩躁,但仍然是去了正堂,因爲今日是冉重樓橫掃皖地後歸還的日子,畢竟是第一位立下大功的南國驍將,刑天怎麼可能不去見人家一面?
當刑天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接近一點鐘了。
此刻,正堂中已經人滿爲患,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甚至就連凌穎、秦可可這些武道修煉者都已經來了。
堂中,兩個黑衣男子無聲而對。
一人獨臂,腰挎長刀,卻是王子聰。
而另一人一身黑衣,穿的是華國傳統武者的功夫裝,一身血腥氣息,一看就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百戰驍勇,卻是冉重樓!
這對南國降將,竟然在這個時候見面了!
王子聰面色平靜,靜靜凝視着冉重樓,輕聲道:“恭喜冉兄橫掃皖地歸來,我聽說您重啓‘割首行賞法’,喚醒了浙地武士的虎狼之魂,一路深入千餘里地,斬首無數,殺的整個皖地血流成河,比北方虎狼還要戰功彪炳的多,殺的人最多,帶回來的俘虜最少,可謂是威震天下啊!”
這話,聽上去似乎是在誇獎冉重樓,但是諷刺的意思卻是不加掩飾的!
當下正堂裡的許多刑天麾下猛將就眼神不善了起來!
事實上,王子聰確實一直都挺遭北地虎狼排斥的!
因爲此人雖然投降了,但卻一直拒絕爲北王作戰殺敵,很多人懷疑他其實是假投降,心裡還念着舊主,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投入蕭月笙的懷抱!
如今更是直接諷刺爲北王立下彪炳戰功的功臣,這些北方的虎狼怎麼可能容忍?
畢竟浙地武士的遭遇他們是知道的,冉重樓爲刑天效力的決心和態度誰都是看在眼裡,早就被引爲自己人了!
當下,許多人已經眸光不善,不少人已經站了起來!
“他是好人!”
冉重樓輕輕一句,阻止了許多北方虎狼,再回首看着王子聰的時候,眼神多多有些複雜,嘴脣動了動,終究還是化作輕聲一嘆:“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但將心比心是佛心,我當初拱手讓江山,成全了他蕭月笙,可是後來他又是如何對待我的呢?
若不是北王,兩萬浙地武士與我的家人早就已經成爲了白骨被丟在曠野上風乾!
我對蕭月笙的恨,決長江之堤而難以沖刷!”
說到這裡,冉重樓看了王子聰一眼,面色漸漸轉冷:“你又能比我強到了哪裡?你爲了保全麾下兄弟而降,是無奈之舉,但你覺得蕭月笙會理解你嗎?
哈哈,金陵一戰,你拼死奮戰,甚至連胳膊都丟掉了一條,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可你真的覺得就因爲這些蕭月笙就會爲你歌功頌德嗎?”
看着冉重樓的面色,不知道怎麼回事,王子聰的心卻是漸漸沉入了谷底,眼神也漸漸變了,沉聲喝道:“你什麼意思?”
“嘿,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冉重樓冷笑:“現在這裡不是有很多降將嘛,你有時間去和他們聊聊不就知道蕭月笙你咋對你的了麼?
功臣嗎?
爲你歌功頌德,說你冉重樓率領的部將拼死血戰,戰至最後兩千殘卒才終於爲了保全手下性命而降?
此例一開,你覺得南國會有多少大將在拼死抵抗後投降?
這樣的情況他蕭月笙允許發生嗎?不管如何,你投降了是真的,這是最後的結果!!”
王子聰已經徹底愣在了原地,心裡的不詳之感越來越重!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苦彼此爲難?”
冉重樓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累了,輕聲道:“你、我、萬磊,昔日並稱江南三雄,如今你我投入北王麾下,唯獨那萬磊死忠到底,可是他最後的結果呢?”
冉重樓咬着牙,一字一頓喝道:“戰死莫孤山……無人支援!”
“同爲王,南國和北地之王天差地別,良禽擇木而棲,就算是效死,也該找個好人!!!
你去和那些投降的南方武士多聊聊吧,不用避諱,反正你都已經拒絕爲北王作戰了,他連你這不臣之心都能容得了,難道還容不得這個?
我只希望你能在聊過之後徹底絕了心中對南國的那點情愫,畢竟如今的你……是北臣!
做臣子,就該有臣子的樣子!”
語落,王子聰已經一口氣衝出了正堂,恰好碰上了剛來此地的刑天,不過都沒顧上和刑天打招呼就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刑天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其實剛纔他一直都在外面靜靜看着呢,也沒出聲打斷這兩個人,一直等二人談完了才笑着走了進去,心中卻是愈發的信任冉重樓了!
這是個識時務之人,識時務者爲俊傑,而恰恰還比較忠誠……
這種人,可堪大用!
“哈哈哈……”
刑天大笑,登時驚動了堂中的所有人,不過他卻沒有和別人打招呼,上去就給了冉重樓一個屬於男人間的熊抱:“歡迎歸來,我的勇將!”
冉重樓垂首:“應該我感謝您,沒您可能浙地已經白骨累累,所有的兄弟感念您的恩德!”
“不說這些,浙地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刑天擺了擺手,拉着冉重樓坐下,道:“今夜,我就在這裡舉行一場慶功宴,爲所有兄弟接風洗塵!”
冉重樓一笑,垂首不語,這個時候他也確實不好多說什麼,說多了是居功自傲,還不如不說。
不過好在刑天也沒有在這方面多說什麼,而是拉着冉重樓在一邊低聲竊竊私語,說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誰知,這個時候葉天浩竟然站了起來,緩緩道:“魁,今天早上發生了兩件事情,可能需要您斟酌一下!”
說完,直接起身將兩道帖子送到了刑天手上!
戰帖!
刑天看到帖子上兩個燙金大字後,頓時眼神一變,直接打開細看了起來。
“豪情在天,誰能與我爭鋒?
青鋒在手,誰能一劍屠龍?
中原逐鹿,方顯英雄本色!
大世爭雄,自當氣吞山河!
今,年青一代並起,大有爲之人當仗劍八萬裡、橫戈天地間,邀戰天下,於累累白骨中踏上王位!
常聞北王驍勇,有萬夫難當之姿,若不一戰,必後悔終身,故下戰帖,三日之後,血拼西湖!
且問,君敢來否?!”
這就是戰帖的所有內容,下面的落款是——墨如玉!
第二封戰書與這個內容差不多,也是三日之後邀戰西湖,只不過落款是一個名叫龍雎的人!
刑天看完後,輕輕閉上了眼睛,不置一詞!
這個時候,凌穎忽然開口了:“墨如玉,大衍聖地傳承者,一身白衣勝雪,但卻很冷血,被人稱之爲‘白衣殺神’!
這個人和禹疆交情莫逆,據說二人在小時候曾有過一段交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個時候找上你,怕是要爲禹疆出頭!
我猜,很有可能三日後邀戰西湖禹疆會現身!”
凌穎說出這樣一則消息後,繼續道:“龍雎,九黎聖地傳承者!
這個人我不是很瞭解,因爲九黎聖地一直都是非常低調的一個門派,爲太古年間大荒中的一個部落‘九黎部’留下的後人,走的是專修肉身的路子,據說祖上曾經出過好幾尊大成戰體,摘星拿月不再話下,揮手光憑肉身就能斬落日月星辰!
我極端懷疑,此人怕是就是一尊戰體!!
要不然九黎聖地不可能雪藏他二十年的時間,當今年青一代都歲數差不多,中途都曾經出世過,唯獨此人一直沒有露面,非常神秘!
前段時間諸王並出之際,才終於走了出來,到現在也未見其人,只聽說了他的事蹟。”
說到這裡,凌穎的臉上涌現出一絲古怪:“這傢伙……似乎有點二!
一出山以後竟然跑去泰山封禪去了,驅趕遊人,沐猴而冠,很是搞笑!”
“效仿古之大帝?”
刑天失笑:“他於這人間有何功德?竟然也敢泰山封禪,這傢伙可是……真能想啊!”
“心挺大……”
最後,刑天給出了這樣一個結論,至於是不是戰體他反而不在乎,因爲他見過戰體!
燕傾城就是一尊不折不扣的戰體,成長起來絕對是一尊女帝!
可是刑天曾與其對戰過,發現也不過就那樣,自己擁有着史上最強悍的肉身基因,用痞子龍的話說就是根本不怵戰體,刑天的肉身基因可不是普通龍族的,成長起來能吊打戰體和肉身成道者!
一時間,刑天陷入了沉思,正在考慮要不要接戰!
“我建議還是與這些人避開爲好!”
一直都不在這些事情上多說半句的秦可可居然破天荒的開口了:“這件事情很不簡單,並不是單單隻有兩個年青一代中的王者要找你的麻煩!
年青一代諸王關係錯綜複雜,相互牽制。要出現肯定不會是一個,而是一大波人,你應該再稍微等自己再精進一下在去和他們比試!”
秦可可的話說的很婉轉,但也很明白了,幾乎等於直接告訴刑天——你現在太弱,根本單挑不了這羣人!
這意思,刑天焉能不懂?不過在考慮片刻後,卻還是搖了搖頭:“誰說這是一場比試的?都跑來找我的麻煩了,還容忍他們幹嗎?
比試比的是力量,可如果分生死的話,卻比的是手段!”
秦可可面色一變,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你想怎麼做?”
“當然是殺人嘍!”
刑天陰仄仄的笑了起來,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脣,一字一頓道:“這裡是紅塵!!!可不是他們的門派中,會有那麼多的規矩來保護每一個弟子的安全!
離開了自己的門派,這羣愣頭青他們算個吊!
紅塵,我爲王!
一念,讓衆生喋血!
一吼,可震碎山河!
在這裡,他們屁都不是!”
說此一頓,刑天眸光一轉,看着秦可可輕聲問道:“你說,如果這羣所謂的年輕諸王都死在江南會怎麼樣!?”
會怎樣?
會地震!!
秦可可心頭狂跳,過了良久才緩緩道:“不行,太危險了!我希望你能解開我身上的封印,我去助你!”
刑天一愣,完全沒想到這女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秦可可自己也愣了,良久才緩緩垂下了頭。
刑天盯着這女人看了許久,忽然一笑:“好啊!”
“啊!?”
秦可可滿臉震驚的看着刑天,完全不敢相信刑天竟然會答應!
刑天輕輕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留給秦可可一道背影轉身就走,只留下一道聲音在堂中飄蕩着:“葉天浩跟我來,我這裡有些事情需要你去辦!”
“這戰書,老子接下了!
就在江南,就在西湖畔,老子要告訴這羣楞青頭這紅塵裡究竟誰纔是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