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西南,蜀川。
一片自古以來的豐腴之地,腹地之中多有奇山,神秘的十萬大山、自古以來的武道聖地峨眉,亦有山清水秀的九寨溝,總之是一片人傑地靈之地,古代有不少帝王將相是在偏安此處後才得以休養生息,進而徐圖天下!
大概也是因爲如此,所以蕭月笙在退守西南後乾脆一舉丟掉了西南所有地方,將所有力量全都集中在了這裡,龜縮蜀川,欲統馭所有力量一邊在此地迎擊北國接下來會更加的瘋狂的進攻,一邊奮發圖強。
渝都,華國四個直轄市之一,也是當代華國最大的城市之一,一片寫滿了歷史滄桑的地方,在上個世紀中葉爆發的那場全世界範圍內的大戰中,這裡曾爲戰時陪都,遠東反法西斯指揮中心,可以說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如今,當南國蕭月笙將這裡定位自己在西南的靈魂中心後,此地更是風雲際會!
最起碼,光是那些渝都當地的豪門權貴之間的往來拜訪頻率就比之從前整整上升了三倍,人心惶惶!
“北王至,渝都破,生靈死,山城寂。”
這是渝都的豪門權貴中廣爲流傳的一句話,北王要來,大概最害怕的就是這些人了!
誰都知道,北王不光注重戰場上的勝利,更是注重戰場之外的對決,每入一城,必要先找當地豪門權貴的麻煩!
在北方,順者昌,逆者死,血流成河,到最後只剩下了一羣鐵了心跟着北王混的豪門權貴,爲北王的征戰不知道提供了多少財帛!
在金陵,北王拿着高爾夫球杆的一棍子,更是打掉了整個金陵上流社會的尊嚴,以子女血親爲質,無人敢公然與北王叫板,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蕭月笙苦心經營了很多年的金陵幾乎是在一朝一夕之間就變成了北王的老窩,幾乎是鐵板一塊,北王這才能肆無忌憚、甚至是傾巢而出的攻滬入蘇,一舉將蕭月笙趕到了西南的小角落偏安一隅。
如今,北王要來渝都,那閉着眼睛都能知道肯定會用老套路,先找他們這些豪門權貴的麻煩,一時間,這些豪門權貴們被嚇得簡直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
……
今夜,立冬夜。
初冬降臨,山城渝都的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入目處,天地間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城市都徹底籠罩在了朦朧中,擡眼看不見高樓大廈,低頭腳下雨水成河,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偶有人穿行也是撐着雨傘步態匆匆。
渝都城中,中央塔六星級大酒店。
這裡現在戒備森嚴,已經完全被蜀川地下世界的黑徒佔據了,徹底被化爲蕭月笙在西南的立足之地。
中央塔十六樓。
一間沒有開燈黑黢黢的、有些空曠的會議室裡,蕭月笙雙臂微垂站在窗前,癡癡的看着外面雨中的天地,整個人盡顯老態,前不久還漆黑如墨的頭髮入境早已經是染雪透幽,眸子裡寫滿了看盡人間炎涼冷暖的滄桑,指尖更是夾着一支已經燃燒了一大半的香菸,嫋嫋青煙冒出,在黑暗的環境中繚繞,讓整個會議室都充斥着一股烤煙特有的香氣。
北方的人,終究還是挺進西南了……
蕭月笙沉沉的嘆了口氣,眼中帶着隱憂,就在剛纔,就在這裡,他在得知北方韃子南下後第一次召開了一場大會。
可是,自己那羣手下的態度……
蕭月笙很失望,簡直就是死狗扶不上牆啊!
一聽北王刑天四個字,滿屋七尺男兒,盡做女兒姿態!
有人兩股戰戰,有人面色蒼白!
更加可笑的是,居然有個渝北區的混蛋說……降!
降北?
簡直就是貽笑四方!
北王是什麼人?那是一個心高氣傲眼中的根本沒有天下羣雄的傢伙,非死戰不退的猛士而不能得其欣賞!
就你們這麼羣孬種去投降,人家會接受你們?
八成就跟當初對待北方李長青的部將一樣,簡而言之一個字——屠!
降北,有好下場嗎?
居然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沒有看出來!
於是,蕭月笙當場就拔槍用一顆9mm口徑的子彈打碎了那傢伙的頭顱,那場面,就算是現在蕭月笙想起來都感覺非常爽,一朵血花當時就綻放了,腦子都給他打的飛出去一團,反正是個蠢貨,活着也不用腦子,那還不如扔掉呢!
此刻,安靜下來後,蕭月笙卻又有些茫然了。
憑這些垃圾,如何抵擋北王數十萬精銳?怕是能堅持一個月就不錯了……
蕭月笙很迷茫,難道是天要亡自己嗎?
……
“咚咚咚……”
忽然,一陣敲門聲驚醒了蕭月笙。
“有情報。”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是跟在蕭月笙身邊伺候了許多年的福伯,江南一戰大敗,蕭月笙倉皇逃向西南,部將分崩離析,到最後身邊竟然只剩下了一個老奴陪着他一起顛沛流離,想想就可悲。
“進來吧。”
蕭月笙輕輕嘆了口氣。
“吱呀。”
門開了,一個蒼老的身影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會湮滅。
蕭月笙未曾轉身,言道:“唸吧。”
“嗯。”
福伯輕輕點了點頭,渾濁的眸子有些複雜的看了眼蕭月笙帶着悲涼的背影,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從兜裡摸出一張紙用近乎嘶啞的嗓子唸了起來:“昨日,冉重樓與王子聰抵達南方沿海地區,抵達當日就馬不停蹄的發動了進攻,二人兵分兩路,怒戰於江南沿海地區,一日七戰七捷,連下十八城,覆滅南方沿海地區各勢力是一個,戰果輝煌……”
“嘭!”
蕭月笙甚至還沒聽完就狠狠在窗臺上一拍,狂怒驚天!
“該死的,兩個沒骨頭的東西,當初在我麾下也不見如此光彩照人,如今成了刑天的走狗倒是一下子變得兇猛了起來,當真是狗仗人勢!”
低沉的咆哮在黑黢黢的會議室中響起,隨後蕭月笙赤紅着眼睛回頭,咬牙道:“不聽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徒亂其心,反正南方沿海離這裡還有不小的距離,他們不是我眼下的敵人,我還是聽聽挺進西南的那羣蒙族武士的消息吧,這些人才是刑天真正的嫡系!”
福伯苦笑一聲,未曾多說什麼,依言念道:“北王揮下第一猛將,素有‘死亡蘇魯錠’的葉天浩已然抵達蜀川外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發動進攻。
‘狂刀’巴圖從我們後方饒了過來,估計一天後就緒。
還有完顏驍也率領兩萬人從西方包抄了過來,預計三天後抵達!
第四路人馬共有三萬餘人,誰率領的到現在都不知道。
現在我們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北方四面圍攻蜀川,人數是我們的六倍以上,我們……無法阻擋!”
蕭月笙皺眉沉思,過了很久才問道:“指揮這一切的到底是誰?現在弄清楚了嗎?”
“沒有……”
福伯有些無力的垂下了頭,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結果他們到現在連對方是誰在指揮都不知道,還打個屁啊,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我估計,這個人就在那第四路人馬當中!”
蕭月笙來回踱步,沉吟良久,才恨聲道:“一定要給我弄明白究竟是誰在背後指揮,我有預感,我江南大敗恐怕就是這個人在後面搗鬼!
我能肯定,一定是另有其人,刑天戰風剛猛剽悍,可是這個人卻陰柔歹毒,招招致人死地!
而且,他似乎非常非常的瞭解我,設計出來的打法簡直就是專門坑我的!
一定要弄明白他是誰,這個人不死,我們一點希望都沒有!”
說此一頓,蕭月笙提了提自己的衣服,沉默須臾,卻是忽然笑了:“將這一切告訴那些戰心不堅的混蛋吧,讓他們知道……死戰的時刻來了!
誰都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