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西撒哈拉。
夜色入暮。 www● тTk án● C〇
但是整個西撒哈拉沙漠上卻燈火通明,兩座營地隔着將近上千米的距離遙遙相持。
若是有細心的人,一定會發現,這正在對峙的雙方所用的帳篷全都是統一制式的!
這雙方,正是在玄武家族總部西南爆發了衝突的精靈族和血族,雙方涇渭分明,光是從他們營地的分配上都能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敵意,相互之間完全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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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忽然,一陣巨大的機械轟鳴聲撕裂了西撒哈拉沙漠的寧靜,只見兩輛輕型裝甲車以一種近乎狂飆的速度衝進了這正在對峙雙方大營之中,兩輛裝甲車上的黑衣的武士從車窗探出腦袋,伴隨着裝甲車的轟鳴大吼——“北王軍令!”
這四個字就像是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一樣,讓雙方營地中的所有戰士全都愣神,甚至連有一個阻擋的人都沒有!
……
血族大營。
維多利亞的指揮帳中。
燈火搖曳,維多利亞一身火紅色的古典裝束,負手立於掛在帳中西側的地圖前,沉默不語。
這是血族女王的盛裝,在燈光之下看起來愈發的妖冶,再配合她那張帶着血族特有的蒼白但卻異常美麗的臉上,更是妖冶到了極致!
“嘩啦!”
忽然,大帳的吊簾被人一把掀開了,血族大公奧薇麗婭邁着急促的步伐走了進來,腳步未停,便倉促說道:“女王,北王有難!”
“唰!”
維多利亞豁然轉身,方纔臉上的寧靜和沉着在一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急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威脅到那個小冤家啊?”
“我也不知道啊。”
奧薇麗婭大公苦笑道:“但是剛纔從統帥駱影那裡傳來消息,說北王帶着他的七個兄弟姐妹攻下了十四號基地,對此玄武家族做出的反應極其激烈,總部幾乎傾巢而出,在一個化道境強者的帶領下越過了天道盟五聖子的防線,幾乎是一路就朝十四號基地殺了過去!
北王告急!
就在一個小時前,北王親自下達命令,讓血族放棄對玄武家族總部南方的清掃,星夜馳援!”
“十四號基地?”
維多利亞這個時候反而一下子冷靜了下來,轉身看向地圖,那雙紅的有些滲人、但配合着她那張嫵媚無雙的臉蛋看起來卻有種獨特魅力的雙眸在地圖上游離良久,最終終於定格在了地圖上標註出來的東非大裂谷的位置,那裡有一個格外明顯的黑色三角形,下面寫着幾個血色小字——十四號生化基地。
維多利亞輕輕蹙起了眉頭:“這個小冤家要幹嘛?
十四號基地不是距離活躍在那一代的瓦列莉亞最近嗎?刑天爲什麼不抽調他的歐洲部將去支援那裡,反而大老遠的抽調我們血族?”
“不知道。”
奧薇麗婭也有些鬱悶,悶聲道:“剛纔我已經向瓦列莉亞求證過了,可是她得到的命令卻是——繼續執行驅逐東部投靠玄武家族小軍閥的任務!”
此言方落,整個大帳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良久,維多利亞才輕聲一嘆:“我親愛的小男人啊,你這是要逼我就範啊……
好霸道的姿態!”
“女王……”
奧薇麗婭嘴脣動了動,終於還是咬牙問道:“北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
維多利亞輕笑了起來,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那雙血眸閃爍着複雜難明的光,僅僅凝視這奧薇麗婭精緻到極點的臉蛋,澀聲道:“你那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他……這是要打掉整個血族的尊嚴啊!”
維多利亞垂頭道:“他是在用這種行爲變向的問我——在我心中,是他這個男人重要,還是血族的快意恩仇重要!”
“女王!”
奧薇麗婭拔高了聲音:“我們不能撤離!
南部是我們主攻的方向,如果全都讓給了精靈族的話,那簡直就是讓天下人笑話我們血族無能啊!”
“無能?是啊……
如果我們連自己要攻打的壁壘都讓給別人的話,我們就會成爲刑天麾下各方勢力中的一個笑柄,所有人都會說我們無能,說我們血族是因爲我這個血族女王成了刑天的牀上禁臠所以才能抱上北王這棵大樹,從此以後我們都不用擡頭做人了!”
維多利亞一口氣將所有的弊端全都說了出來,最後她擡頭看着奧薇麗婭,一字一頓道:“可是……我們有的選擇嗎?
刑天要的不是他麾下的血性和爭鬥,他要的是一支能相互配合、所向披靡的鐵軍!
而且,他還是我的男人,現在擺出這麼一副姿態,我能不去救嗎?
去了,最多讓別人說我無能。
不去,那我就是無情無義啊!
這個天殺的小冤家,他是給我出了一道大難題啊!
可我偏偏還得捏着鼻子認了,否則,失去了北王的支持,血族還能在這個大爭之世生存嗎?”
“這不公平!”
奧薇麗婭一張俏臉都扭曲了:“他可是血族的親王啊,怎麼能……”
“可他更是北王!
是無敵的北王!
是不容人違拗的北王!”
維多利亞一揮手打斷了奧薇麗婭的話,喝道:“好了,不用再說了,傳我命令,拔營東進,支援……刑天!”
說完這句話,就像是抽乾了維多利亞全身的力氣,她整個人噗通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
……
精靈族大營。
同樣面臨着這樣的考驗的人其實還有薇拉。
率領這十萬雷神之鞭無可阻擋的精靈族年輕統帥這個時候正坐在大帳,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劍。
這是一把金劍,一面鐫刻着花鳥魚蟲,一面鐫刻着日月星辰,皇道龍氣席捲!
人皇劍!!!
刑天手中的至高權杖!
這把劍是方纔來的在武士遞給她的,那名武士給了她一個命令一把劍。
命令是——星夜馳援刑天!
然後,直接將這把劍交給了她。
“哐啷!”
帳中,薇拉悍然拔劍,金色劍光瞬間綻放出的瞬間璀璨讓美麗的女精靈面色看起來多多少少有些蒼白,她一個人低聲輕嘆:“偉大的王啊,您難道真的要精靈族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的去忘記仇恨嗎?”
刑天又是傳達命令又是將人皇劍交給她的,這意思聰明如薇拉如何能不明白?
說白了,這是恩威並重啊!
如果你能服從命令,放下恩仇與血族通力合作,那你就是我倚仗的雷神之鞭的統帥!
如果你不肯服從命令,仍舊執意越界,那麼……你就用人皇劍自裁吧!
這就是刑天的意思,簡單而明瞭!
薇拉手握人皇劍,眼前卻不禁想到在至尊戰場的翼族王都之中,一個驕狂不可一世的男人大笑着對自己說——我既然能給你一切,我就能剝奪你的一切!
很顯然,那個男人終於還是對自己下手了。
“是我太過驕縱了嗎?”
薇拉垂頭,閉目輕輕說道:“一場場偉大的勝利讓我開始驕傲自滿,甚至已經開始有些無法自拔,認爲自己真的無所不能,結果開始無視他的權威……
唉,我還沒有到功高震主的地步,卻想行那陽奉陰違之事,招來大禍也是應該啊!
大長老,您是對的,這個男人不能惹,也惹不起啊!
他給我信任,是因爲我的才能,可如果我的才能讓我擁有了與實力並不符合的野心,他就能在一夜之間讓我回歸原點!”
“鏗鏗!”
忽然,帳外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緊接着四個身披黑色甲冑的精靈大踏步走了進來。
四傑來了!
“你們也是來逼宮的嗎?”
薇拉擡頭看着自己兄長凱撒冰冷的面容,臉上灑落出一抹苦笑:“王殿鐵衛,精靈族王座的至高捍衛者!
你們是來誅殺我的嗎?”
凱撒未語。
漢默沉聲道:“薇拉,放棄吧!
在王沒有表態之前,你是精靈族十萬雷神之鞭的統帥,你執意給血族一個難看我們無法干預,只能勸說。
但現在王表態了,你應該服從命令,也只能服從命令!”
“那麼大長老呢?自從我決定向血族討還血債之後,他就再沒有出現,大概也是覺得我太過驕縱了吧?”
薇拉垂頭苦笑:“而你們今夜的所作所爲,大概大長老也是默許的吧?
如果我不點頭應允,你們會怎麼做呢?
就地誅殺我?”
“世道變了!”
奧古斯都擡頭看着薇拉:“在族中的時候你一直都是大家疼愛的小公主,精靈族承受過的風霜雪雨你又知道多少呢?
相比於那一切,忘記一段仇恨又算什麼呢?
你太極端了,執迷於太古的仇恨難以放下,卻不知現在的時代已經便了,所有的勢力全部重新洗牌,我們既然歸於精靈王麾下,那麼他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現在,血族已經不是我們的敵人了,悍然將矛頭指向血族,只會挑動內亂!
我們可以仇視血族,但如果雙方一起在戰場上的話,我們仍舊得和對方並肩作戰,而不是針鋒相對!”
“……”
“你們是對的,他是精靈族的王,但不僅僅是精靈族的王,或許,是我太天真了。”
薇拉垂頭苦笑,看着手中的人皇劍,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澀聲道:“王啊,好疼的一巴掌,薇拉知道錯了。”
說完,她站了起來,朗聲道:“傳我命令,拔營東進,馳援我王!”
“……”
……
星夜之下。
兩座對峙中的大營幾乎同時空了。
天上,成片黑壓壓血族大軍在狂舞盤旋,地上,十萬叢林巨狼馱着精靈馳騁狂奔。
對峙了整整一日功夫的雙方好死不死的恰好在這個時候相遇了。
於是,雙方同時又停下了。
雷神之鞭中,薇拉騎着一頭巨狼緩緩從中走出,擡頭望着天空中血族,沉默不語。
“該死的,這羣傢伙到底要幹嘛?難道還想阻攔我們去馳援北王嗎?”
奧薇麗婭低聲咒罵着,眼神冷冽:“我倒是很希望他們現在就巨弓對我們發起進攻,到時候我看看北王到底要處死多少精靈!”
“住口!”
維多利亞頓時一聲斷喝,這種敏感時期,最好還是不要挑起精靈族的敏感神經了,當下從大軍之中飛出,俯視着地上的薇拉,一字一頓道:“玄武家族的南部防線,你們想打,我們讓給你!
但是現在我們有事情要離開,你們最好別在這裡擋道!”
維多利亞的聲音很高,在整個洗撒哈拉沙漠空曠的天空中激盪着。
這算是一種妥協了。
維多利亞是個從來不知道妥協的人,但是如今刑天擺出這樣一副霸道的態度讓她選擇共存和發展,她不得不考慮。
畢竟,那是刑天,是她的男人!
“噗通!”
薇拉直接從巨狼的背上跳了下來,看着天空中的血族,沉默許久,朗聲說了八個字:“大爭之世,獨木難支!”
語落,她對着天空中的血族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給你們造成了困擾。”
薇拉垂頭道:“一切責任在我,是我不曾看清形勢,自毀長城。”
維多利亞沒有迴應,深深看了薇拉一眼,轉身揮手就帶着血族的人揚長而去。
冷冽的風在耳畔呼嘯。
奧薇麗婭到現在仍舊有些沒有回過神,過了良久纔有些不解的問道:“女王,他們……”
“這個問題到此爲止,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不過,對精靈族的戒備也可以放下了,這羣從至尊戰場裡出來的傢伙已經知道了刑天的規矩!”
維多利亞脣角帶上了一絲笑容,輕聲道:“不問功過,不激化矛盾,各打一巴掌算作警告,看來我家小男人真的是越來越毒辣了呢!
不過,有理就是好啊!
我家這位小男人打我這一巴掌可比打他們那一巴掌輕得多呢。”
說完,維多利亞加速,轉眼消失了,只留下奧薇麗婭一臉迷茫的盯着維多利亞的背影看,方纔那一番話,她只聽懂了六分,只覺得這些身在權利漩渦中的人行事當真是難以捉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