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些事情的影響,原本只想平安度日即可的連正闞一改作風,短時間迅速擠進京都四大家族之列,並牢牢站穩腳跟。
連神機壓着眉眼間的情緒,淡淡道:“那之後,我父親許多年不曾同古族聯繫過。”
陸容疑惑的問:“那你現在……”
連神機扯了扯嘴角,神色譏誚。
連杜難掩怒意道:“陸小姐您不知道,古族這邊年輕一輩裡,沒幾個優秀的,老爺子找不到合適的繼承人,看來看去,可不就把主意打到三爺身上了!”
論謀略、能力、身手,還是其他方面,連神機都當之無愧一句驚才絕豔。
更別提,連神機早在幾年前,就已是一名天字級制符師,古族裡沒一個比得上連神機,連地字級都沒有。
是以這幾年來,連遠道一直想方設法的逼連神機回到古族接任。
陸容聽完,皺了皺眉,道:“不願意就不理他。難不成他還能真敢逼你不成?”
頓了頓,她又認真的說:“我給你出氣。”
連神機聞聲看向她,低低笑了聲,“容姐疼我,我知道。”
連杜看的嘴角直抽搐。
他再一次表示,他就不應該跟過來,和連生換換多好,這樣就不用對三爺幻滅了。
再看因爲連神機經歷而心疼、態度軟化的陸容,連杜默默咽回要說的話。
連神機想了想,輕聲道:“其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同老爺子井水不犯河水,還算和諧。”
陸容哦了聲。
連神機趁熱打鐵,說道:“餓了吧?早飯想吃什……”
“但你們還是沒說,”她同時開口,“那個衛瑜具體身份。”
連神機:“……”
連杜:“……噗。”
他就說哪裡不太對勁,還在想陸小姐怎麼不問了。
原來陸小姐壓根就沒忽略。
連神機不爽的瞪了眼連杜。
連杜乾咳兩聲憋住笑,極有眼力見兒的退後。
連神機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古族除了家主,還有三位長老。衛瑜她爺爺就是古族大長老,所以她住在古族裡,同連子衿一起長大。”
若非如此,連神機會直接弄死她。
陸容哦了聲。
她沒什麼表情,連神機一時拿不準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試探道:“那現在你打算?”
“我突然想起來你之前和我說過的一句話。”陸容突然道。
連神機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
“你說連家有規矩,連家的男人一旦有了未婚妻,終生都只能是她。”陸容看着連神機,不緊不慢道:“從你爺爺上看,這話不怎麼準。”
連神機;“……”
他從來沒想到過,他會在這上面被老頭子坑一把。
陸容倏地起身。
連神機下意識拉住她的手:“……容姐?”
陸容平靜的看他一眼,然後掙開,“我要回去休息,你不要跟過來,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連神機一下子就慌了,跟着起身道:“不是,容姐你聽我解釋,我和衛瑜真的……”
“我知道。”
陸容從不懷疑連神機對她的感情。
她也相信,在連神機心裡,她就是最重要的那個。
但是……
“我現在只想自己待會兒。”
陸容說完,轉身往樓上走。
她已經走過一次,記住了路,不需要再有人給她帶路。
連神機其實沒明白陸容到底是因爲別的什麼生氣,還是就是在醋衛瑜,但他肯定不能讓陸容一個人待着,他得把小姑娘給哄好。
結果連神機跟上去,都沒進門,陸容就甩上了門,還反鎖。
進不去的連神機無奈敲門:“容姐,讓我進去。”
房間裡,陸容坐在牀邊,沒理外面的連神機。
良久,外面沒動靜了。
陸容不知道連神機是不是走了,仰面倒在牀上愣神。
幾秒後,陸容坐起來翻出手機,剛關了飛行模式,彈出來無數消息。
陸容正要給別人打電話,突然發現有個呂湖衣的未接來電!
她怔了下,立馬撥回去。
沒響幾聲,那邊就被接通了。
陸容試探叫道:“呂湖衣?”
那頭的人笑了起來:“怎麼?寶貝兒,纔多久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是呂湖衣的聲音。
陸容一下子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沉默了幾秒,才說:“三個月了。”
呂湖衣調侃道:“是不是突然覺得,沒了我根本不行?”
“嗯。”
呂湖衣本來是怕陸容對她愧疚,想活躍下氣氛,沒想到陸容居然承認了,不禁呆住:“我靠!寶貝兒,你以前可沒有這麼直接過,都不像你了,誰改變你了啊?”
陸容神色倒是坦然自若:“連神機。”
呂湖衣嘆道:“毫不意外。”
“你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不久前,沈清澤還來給我做過檢查,說好好養着,很快就可以痊癒出院了。到時候我去找你玩啊,你可不許嫌我煩。”呂湖衣開玩笑道。
兩人都知道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們回不到從前,但呂湖衣的語氣,又讓陸容覺得,她們好像還是從前的她們,彷彿什麼的沒發生過。
陸容道:“不用,我去找你。”
呂湖衣這下是真愣住,好半晌才輕笑道:“陸容,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從前陸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淡漠的好像馬上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會主動的去期待、希望些什麼。
現在她會了。
呂湖衣覺得這樣的變化很好,陸容終於是個情緒鮮活、有人情味的人了。
不用想,肯定也是因爲連神機。
呂湖衣突然道:“我一醒來,就想聯繫你,告訴你一些事。”
“什麼?”
“我一直覺得連神機有點眼熟,不是在京都見過的那種眼熟。昏迷的時候我纔想起來,他像是無名,幾年前陪在你身邊的無名。還有,我在聯盟遠遠的見過他一面,就是一年多前,你在秘密監獄出的事,我敢肯定後面是他替你擔下的。”
“嗯,我已經知道了。”
陸容眼眶一酸。
饒是已經知道,每次從別人嘴裡聽到,還是會動容。
“你知道了就好。”呂湖衣鬆了口氣,“不得不說,連神機對你是真的情深。當時那麼大的事,他都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替你擔下,這份魄力與心性,我是真的不得不服他。”
可呂湖衣並不知道,那時候的連神機身受重傷。
呂湖衣也不知道,他的情深並不只有這幾年,而是漫長的十八年。
在這十八年裡,他爲她做過的,遠不止那一樁事。
陸容恢復的記憶,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在向她證明連神機待她的情意有多深重。
然而……
陸容怔怔的問:“如果……如果他不是一開始就以爲我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我和他之間原本並無關係,他還會待我如此嗎?”
呂湖衣聽迷惑了:“寶貝兒,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不是你?你倆可是父輩就定下來的親事,是緣分,沒有比你們更適合的了。”
“緣分……”
陸容低下頭,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可這緣分不是天定,是人爲,連源頭都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