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戌影聞聲湊過去看。
只見陸容盯着地面,伸手捏了點土起來,探至鼻間,輕輕嗅了下。
然後她就皺起眉來了。
“這下面有東西。”
戌影按了按陸容碰過的地面,一用力,土面下陷了點。她又聞了聞土,帶着股淡淡的腐氣,臉色也一變。
“下面有墓道?!”
戌影在始皇陵裡待過上千年,對墓裡面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一般而言,凡有墓者,土質都比較特殊,受陰氣和腐氣影響,周遭環境植被也會不一樣。
陸容擡頭四處看了看,果然就發現以這裡爲中心,方圓十幾米內,林木更加茂盛,比龍骨廟那邊的林木長勢好多了。這是有死屍腐爛爲養分的緣故。
過來時一直趕着路,陸容也沒把周遭情況的變化放心上。
此時一發現,她皺眉起身,往後挪,道:“在我的印象裡,始皇陵在驪山的另一邊,範圍是不到這裡的。”
“可除了始皇陵,這裡還能有什麼墓?也沒人會葬在這荒郊野嶺的啊。”
戌影盯着地面看了會兒,仰頭問陸容:“管嗎?”
陸容嘴角微抽:“我沒有見墓就下的習慣。”
想想,陸容覺得有點不安,就叫上戌影,準備往梧桐離開的方向走。
戌影覺得也是。
但她們正要走時,梧桐帶着找來的野果回來了。
戌影驚訝的說:“你怎麼那麼快?”
“我腳程快,這裡果樹還是挺多的。”
梧桐溫聲說,又見她們作勢要走,不禁疑惑的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休息夠了,準備離開。”陸容淡淡道。
梧桐微怔:“那這些果子……”
“哎呀,你廢話什麼,邊走邊吃。”戌影不耐的催道。
梧桐見她們是真不想留下,便點點頭,耐心的道:“那走吧,早點走,也能早點下山。”
他細緻的用衣服擦了擦野果,才遞給戌影。
但戌影習慣性的先給了陸容,才結接過下一個來吃。
三人剛要走,突然間,“咔嚓”一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陸容頓住,回頭去看,然後眉心狠狠跳了下。
她們才待過的那塊地面,突然……裂、開、了、幾、道、縫!
“臥槽!什麼情況?!”戌影吃驚的看着地面。
梧桐有些意外,正要上前查看是怎麼回事,又見地面陡然裂的更快,然後底下猛地探出一個洛陽鏟般的東西,直愣愣的杵在三人面前。
“……???”
戌影指着地面的手都震驚的不穩了。
“它它它!是我出幻覺了嗎??”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出幻覺。
因爲就在下一刻,那洛陽鏟突然“嗖”的一下縮了回去,地面轟然往下坍塌,激起灰塵無數。
陸容被嗆得忍不住想咳嗽。
但她還沒咳出來,那地面坍塌露出的土洞裡,突然探出一個人頭,直接對上了三人。
陸容的咳嗽硬生生憋了回去。
戌影看的瞠目結舌。
梧桐再怎麼從容淡定,也愣住了。
比他們更懵逼的是竄出來的那人。
看到陸容和戌影,他灰撲撲的俊臉上神色都裂了:“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
戌影走上前,蹲在人面前,拿手戳了戳他的臉。
“楊驚寒,你搞什麼呢?”
沒錯,這人就是許久沒見的楊驚寒!
楊驚寒麻木的將洛陽鏟扔到一旁,然後要從坑裡爬出來。但沒爬成,被戌影給按住了腦袋。
“你等等,先說說你怎麼會在這兒?”
楊驚寒黑着臉盯着戌影,“拿開手!不然……”
還沒說完,戌影直接一把將他按回坑裡,結結實實的摔下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聽的偶然陸容眼皮子都跳了跳。
楊驚寒再爬上來時,腦袋上頂着怒氣,“你幹什麼?現在不是在秘密監獄,你如果再對我……”
看眼戌影手上頂着他腦袋的洛陽鏟,他沒聲了。
戌影微微一笑:“現在說說,你到底爲什麼會在這兒?”
楊驚寒趴在坑邊,冷笑一聲,目光從戌影身上移到陸容身上,“爲什麼會在這兒?這難道不該問你們嗎?”
“我們?”
陸容微微蹙眉。
楊驚寒一臉漠然,可能是在下面待久了,渾身都有點狼狽。
“你們消失了三天,現在外界的人都在傳你們已經進了始皇陵,各方勢力都聚集在這兒僵持着。”
陸容臉色微變,立即問:“這三天發生什麼了?”
“你們不知道?”楊驚寒奇怪的看着她。
“趕緊說。”
戌影用洛陽鏟敲了敲楊驚寒的腦袋。
楊驚寒忍無可忍的撥棱開:“你同我楊家現在已經沒有合作關係,對我客氣點。”
又看向陸容,淡淡道:“三天前,理事會議召開,隱世門派無相門的人出現在理事會議上對外公開癸未之變真相,引發國際熱議。理事會議一結束,各方勢力就都盯上了始皇陵。”
很現實。
當所有人的都注意到始皇陵時,一方面大概已經知道當年實情的人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盯着始皇陵,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另一方面,不清楚的人乍然得知始皇陵里居然有長生的秘密,更是心癢難耐,蠢蠢欲動。
而無相門又公開表示,他們願意將始皇陵讓出來,那些人就更加耐不住了。
只不過……
楊驚寒看向陸容,繼續道:“在這種關頭,天盟和特盟突然冒出來,不準任何勢力進入始皇陵。一開始,各方勢力礙於他們的威名,沒有貿動。三天已過,各方人已經徹底按耐不住,都來了這裡,就在山底下駐紮。”
這個局面很僵持。
有天盟和特盟橫在那兒,其他勢力不敢做什麼動作,又覬覦始皇陵內的財富和長生秘密,已經對天盟和特盟怨聲載道,起了很大的不滿
更重要的是,沒多久,那些人就發現陸容不見了。
陸容是天盟的四當家,在外又身世特殊,盯着陸容的人不勝其數。
陸容一消失,他們紛紛猜測,陸容是不是已經提早帶人進了始皇陵,天盟和特盟又是否是在給陸容打掩護。因此,驪山之下的那些人,相互之間劍拔弩張,就差打起來了。
陸容聽的臉色沉了下去。
她敢確定,天盟和特盟在這種時候成爲衆矢之的,一定是因爲她。
之前被梵淨等人抓起來時,她就在疑惑,如果梵淨等人只是想帶她和戌影進始皇陵,完全沒有必要在理事會議之前就抓走她們,大可以在理事會議結束後靠着輿論逼她們不得不開始皇陵進去。
可他們既然做了,目的便肯定不會只有一個。
現在她明白了,梵淨等人一定是利用她威脅裴長庭他們和連神機,先擋住外人進始皇陵幾天,這樣他們在始皇陵內解決掉她和戌影時,不會有人進去打擾到他們。
事後就算各方勢力再進始皇陵,那時候她和戌影也早都沒了,所謂長生也將不復存在。
進去的人自己沒找到渴望的長生,只能自己放棄。
那麼,關於癸未之變的後患,纔算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