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梧桐,他最好不要問。
於是梧桐沉默了下,縱身往下一跳,正好落在青銅棺槨的一側。
下來後梧桐才發現,這凹陷下來的地方,遠比他們在上面想的要深的多,旁邊的青銅棺槨也挺小,不像是成年人用的,倒像是十歲左右的稚童所用的棺槨。
梧桐掃了眼,便俯身用手電筒照地面,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但地面上除了各種金銀財寶,沒別的,連道磚縫都看不見。
他圍着棺槨走了一圈後,直起身來,仰頭望着上面的陸容和戌影:“恐怕要挪開這具棺槨看了。”
“你在開玩笑嗎?”戌影蹲在邊緣,指着棺槨說道:“你看它多沉啊,咱們三個像是能擡得動的人?”
肯定不像啊!
陸容沉吟片刻,道:“既非人力,那便該是外力。”
自古以來,見墓者沒有會把自己的墓建成死路的,不管做什麼,基本上都會留有一條點生機。
梧桐與陸容想的一樣,擡手摸上牆面,看能不能摸索着什麼可疑的機關。
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
梧桐走到棺槨大約是裡面屍體頭部的部分前時,在牆上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槽。
他用力天,身後頓時響起轟隆一聲。
“哎,真有啊!”
戌影一拍手,激動的說出聲。
梧桐立刻回頭,就見那具棺槨如同被什麼給撐起來了似的,正在緩緩上移。
上移了約莫有三四十釐米,就停下了。
隨後,咔噠一聲,棺槨猛地震動了下,最上方的棺蓋忽然往旁邊一點一點的挪開。
正衝着梧桐的方向。
梧桐一見,手撐着檯面邊緣,用力一撐跳上去,給棺蓋讓開空。
三人一併盯着棺槨看。
那棺蓋挪開後,逐漸露出裡面的全貌,他們先看見是一條絲質的緞面,漸入眼簾了一雙……青紫色的小腳???
戌影瞪大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又使勁兒揉了揉。
事實上,那的確是一雙只屬於死人,卻分毫沒有腐爛的小腳。
棺蓋全都挪開後,他們終於看到裡面東西的全貌。
那是一具女童的屍體。
她身着華服,頭戴寶飾,雙眼緊閉躺在棺槨裡,面無表情,只是露出在外的皮膚,乃至於整張臉,都是詭異的青紫色,並沒有因歲月長久而腐爛,反而栩栩如生前。
戌影看了一眼,就新奇的嘖了兩聲。
“奇了!這屍體得在這裡待了千百年了吧?這麼久了,還沒有腐爛,真是神奇。”
“不對,她並不是沒有腐爛。”
陸容看了一眼,就眉頭緊皺。
戌影愣了下問:“什麼意思?”
陸容沉聲道:“她是不能腐爛。”
“啊?”
梧桐解釋道:“這具女童,是生前被人從頭頂灌入水銀而死。水銀在體內,能極大的保持着生前的樣貌不變。”
女童頭頂上有不少飾品,應該正是爲了掩蓋灌入水銀的傷口。
會被這樣對待,說明這具女童應該只是個殉葬品,是給墓主陪葬的。
“什麼?那得多疼啊!”戌影目光落在棺槨上,意外的說。
陸容沉沉道:“古代千奇百怪的殉葬方式多如牛毛,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戌影心道,她再怎麼禽獸,也不會想到虐殺一名稚童。
打擾了,與在做的某些古人相比,果然她還是不夠殘忍,還是個後輩。
戌影就有點糾結了:“那現在要不要挪她呀?”
棺槨升上來時,他們都注意過了,棺槨底部與地面是相連狀態,不會存在什麼暗道之類的。既然不在棺槨下面,那就只可能是棺槨裡面了。
可這女童死的慘,她有點不太忍心打擾對方安息了。
陸容想了想,還沒等想出來怎麼辦,梧桐忽然將外袍脫下,說道:“我來吧。我用這個包住她,不會冒犯到她,等找到想找的,我再給她念幾遍往生咒。”
說罷,他看向女童,低聲呢喃:“生前如苦,願你往生後能圓滿。”
陸容和戌影表示沒意見,梧桐便跳下去,用外衣輕手輕腳的蓋在女童身上,隔着衣服將她的屍身輕輕抱起,然後轉身放到圓臺上一側,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陸容和戌影也象徵性的做了同樣的動作。
動人家的墓,給人家拜一個,理所當然。
戌影嘀咕道:“我們可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之後會把你放回去,讓你繼續安息的。”
梧桐則轉身回去,用手電筒照着棺槨沒尋找。
裡面還有些珠寶玉器,梧桐撥到一邊,直接將鋪在最下面的綢緞掀開,肅然放於一旁。
再往下看,梧桐驚喜的果然發現一個暗道。只見棺槨內部底層是個可以打開的暗門,他勾住一側的鉤子往上用力一拉,便將那道暗門給拉開了,露出來一個直挺挺通下,深不見底的洞。
“終於有路了。”
戌影高興的跳下去,然後又扶了把陸容下來。
三人一起湊到棺槨前,戌影用手電筒往下照了照,並沒有看到底,但牆上一側有凸出來的磚塊,可以踩着趴下去,整個洞也很窄,僅容一人勉強下去,連轉身都轉不了。
戌影嘖了聲道:“建這墓的人很有心機啊,誰能想到,路在棺槨裡面?”
就算想到了,估計也沒多少人會敢開棺,還挪開死屍。
陸容卻覺得哪裡怪怪的,皺眉看着這通道沒說話。
梧桐細心的發現她的沉吟,略一思索,便會了她的意。
“陸姑娘,你是覺得我們發現的太容易了嗎?”
陸容頓了下,點點頭。
“哪裡容易了,我們可是找了很久的。”戌影說道。
“這不一樣。”陸容雙手環抱於身前,緩緩說道:“外面門上還有警告,你忘了嗎?可我們進來到現在,還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有點奇怪。順利不怕,怕就怕在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管他呢,咱們現在就走,任它有什麼危險,肯定都追不上我們。”戌影說。
梧桐就道:“那我們快些離開吧,我先下去。”
“別,你都打了那麼多次頭陣了,這次換我。”
戌影興沖沖的說完,就要往棺槨裡爬。
結果才擡腿,就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給拉住,冰冰涼涼的,她也沒法爬進去。
戌影甩了甩,“陸容,你這就沒意思了啊,趕緊放開我,我好進去啊。”
“什麼?”陸容一愣,“我沒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