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月關上衣櫃,狀似漫不經心地說,“看來我昨天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放在心上。”
“朝月,我不是.....我......”黎天成語無倫次,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這個假的顧朝月,心裡總是下意識產生無名的恐懼,她明明是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又是那麼平靜,偏偏給他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冬天的寒冰,冷的徹骨。
他的大腦快速地思考,試圖從中尋找合適的理由讓她信服。
然而,在這關鍵時刻,他的大腦卻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合適的理由。
顧朝月輕聲嘆息,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很平靜,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那樣,“黎天成,不用掩飾,你在外面養的那些女人我都知道,包括之前你把我卡里的八千萬全都拿給她們花我也知道,每一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你放心,我不用你還,只要從今天,不,應該是從昨天開始,服從我,對我言聽計從,直到我滿意,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計較,可是,沒想到啊,才第一天你就受不了,跑出去找女人就算了,還把衣櫃裡的寶寶拿出去倒賣,是覺得我年紀大記憶混亂,還是覺得你能力很強,能渾水摸魚?”
“朝月......”
黎天成只覺得後背發涼,若說賬戶裡的錢悄無聲息被轉走,讓他憤怒,而現在顧朝月清晰地把他今天所做的事情講得明明白白,就讓他毛骨悚然,彷彿顧朝月在他身上裝了攝像頭,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顧優優到底從哪裡找來這樣的人。
他今天所做的事情都很隱蔽,每次進門前,出門前都會網身後看兩眼,確定沒人跟蹤才放心大膽地走,即便如此,顧朝月依然能知道他的行蹤。
到底,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派人監視?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看他驚慌失措,顧朝月不禁失笑,好像剛纔的話是在跟他開玩笑,“我說得不對嗎?”
她朝他走過來。
黎天成看到她手裡拿着的剪刀,心更慌了,想開門離開,但門不知道是不是被反鎖,還是因爲他太緊張,用多大的力都擰不開。
沒有辦法,他只能貼着門,往旁邊移動,邊躲便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朝月,你冷靜一點,優優就在隔壁,要是弄出什麼動靜,惹得她不開心,你也會不開心的吧?”
這個婆娘一定是瘋了。
昨天拿水果刀,今天拿剪刀。
難不成是真的想殺他?
還是在恐嚇他?
若是後者,那麼她的計劃很成功,他已經被恐嚇到,若是前者....黎天成不敢深想。
“我們只是在聊天能有什麼動靜。”顧朝月滿不在意,“你躲那遠,是在怕我嗎?爲什麼要怕我?我有那麼可怕嗎?當初可是你鐵了心想娶我的,娶了之後又不珍惜,出去亂搞就算,還想要我的命,還想霸佔顧家財產。”
“你不是朝月,你不是她,她不會用這種眼神跟我說話的,”黎天成真的被嚇到,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顧朝月,他所認識的顧朝月溫柔賢淑,善解人意,更不會露出這樣陰險的表情。
“你要是敢對我不利,我就把你的身份公之於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假的,真的顧朝月已經死了,她不會活着。”
他雙目猩紅,刻意壓低聲音,是擔心隔壁的顧優優聽到動靜趕過來。
顧朝月是顧優優的人,要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大概率是不會站在他這邊,以顧家的權勢,就算他死在這裡,最後也只會判爲意外死亡。
沒人會爲他的死亡買單。
他不能賭。
可是,硬剛他又打不過。
這一刻,黎天成覺得好恨,恨自己無能,恨別人的強大,明明曾經的他錦衣玉食,偶爾會被人說吃軟飯,但在家裡的待遇還是不錯的,現在他徹底成了顧家的一條狗。
“你說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假,”顧朝月無動於衷,甚至有肆無恐,“我這張臉跟顧朝月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這麼相向,誰會懷疑我?你說我是假的,那真的在哪兒?被你推下海里了?真要那樣的話,那你現在,就不是站在這裡,而是在蹲大牢。”
“你到底想怎樣?”黎天成滿頭大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是啊,他要怎麼證明這個跟顧朝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不是顧朝月呢。
顧朝月拿着剪刀在他脖子上亂晃,尖銳的剪刀不時從他喉嚨上劃過,“我想怎樣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要聽話,知道了麼?”
黎天成憋屈道,“我知道了。”
“真是條聽話的好狗,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睡地上吧,狗沒有資格睡牀。”
黎天成:“.......”
見他這麼聽話,顧朝月沒再威脅什麼,拿了牀上的衣服去洗澡,回來直接躺下睡覺。
黎天成看着梳妝檯上的剪刀,思考着要是拿起剪刀就往她脖子上扎,會是他快還是顧朝月快?
他心裡還沒來得及幻想那個場面,身體先動起來,猛地站起來,撲向梳妝檯。
砰!
手還沒摸到剪刀,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刺痛。
忍着劇痛,他看到那個絆倒他的東西,是一根繩子。
他的腳被繩子捆住,繩子的另一端連接在衣櫃上。
他的腳上被綁了一條繩子,他卻毫無察覺,若非剛纔的動作,可能到明天都發現不了繩子的存在。
顧朝月側臥在牀上,似笑非笑,“想偷襲我?”
“我不小心摔倒的。”黎天成心虛。
“那你可要多小心,我要關燈了。”
黎天成遲疑道,“朝月,我還沒洗澡?”
“洗什麼洗,剛不是在你那相好的洗過一次了嗎?”
“什麼?”黎天成有些發愣。
顧朝月沒再回答他,直接關了燈。
今晚,黎天成的睡眠質量更差。
水睡慣了鬆軟的牀,躺在堅硬的地板就覺得硌得慌,冰冷的地面更是像凍結的冰塊,怎麼捂都不熱。
雖然現在還是需要開空調的季節,但房間裡開着冷氣,他又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能睡得着纔怪。
就這樣迷迷糊糊,黎天成熬到早上。
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決定要離開這裡,這個假的顧朝月太卑鄙,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
這段時間先去趙雯雯那裡避一避吧。
至於周麗琴讓他湊的二十萬學費,讓他見鬼去吧。
他都自身難保,哪有心思管別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