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中人……！
聽到陳牧一句話說出，費淤青原本懸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大半。
之前在電話裡，陳牧雖然沒有非常明確的拒絕，但語氣之中明顯可以看出，對於自己妄圖用金錢誘惑，讓自己在比賽中做出特定舉動之憤怒。
當時費淤青很擔心，自己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和陳牧打好關係，也算是一筆長期投資，就這麼給廢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
陳牧居然也是個鑽錢眼子裡的人！
“啊呀，你說這個啊！哈哈哈，好說好說！”
對於費淤青他們這些人來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雖然比不上所謂的世界前幾大富豪那麼富有，但做這一行，也算是個灰色地帶。在不少國家，菠菜相關行業是合法的，但其中牽涉到的利益問題太多，一些越界的事兒，並不罕見。
陳牧是個正人君子嗎？
從不少方面來說，絕對是的。
即便有徹式酒吧那件事，但陳牧大部分時候，還是一個足夠理智清醒的人，幾乎從不做職業球員身份之外的事情。
那些投資和回報，其中是有那麼一丁點爾虞我詐的意味，但在商場上，這點東西根本就不叫個事兒。誰有本事，誰掌握了“核心競爭力”，誰就可以主導話語權。這一點在任何行業任何時刻，都是真理。
陳牧，無疑就是那個掌握了“核心競爭力”的人，你要利用我的名聲來賺錢？可以，我不會讓你虧本，但也得讓你肉痛，知道用我賺錢，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費淤青之前所擔心的，就是陳牧的這種性格。萬一陳牧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實在是越界了，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的話。自己這邊就算是有着千萬般能耐，也不能真的拿陳牧如何。
美國好歹也是個法治國家，一些惡性事件不少，但法律懲罰也一般都會跟上。
你要對費城的核心老大做點什麼壞事，後果也得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可現在，陳牧一句話說出，態度立馬就明確了，費淤青心裡，又怎麼會不欣喜呢？
“大神你說的沒錯，我們一趟賺的錢，確實遠遠超過這個數。不過你稍微從我們的角度考慮一下，對於你來說，你是一個個人，拿到多少都不會嫌多。可我們呢？我們有一大幫子人要養着，說實話，我自己也就是個小角色，算不上什麼位高權重之人。你要更多的錢，我可以給你帶話，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會虧待你了！”
費淤青顯然非常懂得如何去在這種問題上交流，一番話說的也算是滴水不漏。不要說陳牧了，就是躲在自己房門後，聽着幾人對話的蘇胤，也是心中打鼓。
不要答應啊！
小妮子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大約這麼一聽，也明白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小九九。自己的老爹是個狂熱球迷，通過比賽菠菜的事兒也幹過。
在美國，在全世界，多少人都在這上面投注過心血，花掉過票子。這幫傢伙所運營的東西，總資產或許比不上那些壟斷級別的巨頭公司，可流動資金，卻絕對是全世界範圍內都可以數的上號的。
這些現金，從他們敢這麼光明正大的拿到陳牧家裡來，就不難看出，應該已經洗的非常乾淨了。只要陳牧心念一動，順手收下，不會有任何麻煩。
但是……
一定要冷靜啊，牧哥！
小妮子清楚的很，這只是一個開始，雖然從未接觸過真正做這一行的人，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你只要收了一次，從今往後，人就可以無休止的用這一次收錢作爲痛腳，不斷要求你做這做那。
誰知道這兩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身上，有沒有帶着什麼錄音錄像設備呢？
千萬要冷靜，不要上當了！
蘇胤承認，看着費淤青侃侃而談，說着今後雙方合作，可以得到多少豐厚的收益的時候，自己也很是心動。
這不是什麼幾百塊錢，而是上千萬的現金！在籃球場上，有太多太多東西可以用來菠菜了。陳牧的個人實力，保證了他可以在不少比賽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操控，甚至逆向幫助費淤青他們，將水位調整到他們想要的位置。
比如之前的比賽中，費淤青給陳牧的只是當場比賽諸多菠菜項目中的一個小項目。如果陳牧一開始就投進三分球，那那一項菠菜就算是結束了。
陳牧這個賽季，場均三分球命中率在百分之三十六左右，不算很高，但每場比賽也能大致投進一顆三分球。
這個概率其實已經很高了，因此，一開始的水位不會太高。你投個五百塊，賭陳牧能投進三分球。等到陳牧進了三分，了不起也就是賺個一兩百塊而已。
而相比之下，你去投陳牧投不進三分球，這個概率較小。萬一全場比賽結束，陳牧真的一顆三分都沒進，那麼五百塊可能就會變成一千塊、兩千塊。
這種誘惑，是很難有人徹底抵禦的。
而在這個過程中，陳牧做了什麼？
“哈哈哈，大神啊，昨天比賽裡你的表現實在是太棒了！如果不是不熟悉你的性子的話，我也會以爲，你是打定了主意不投三分球，哪怕出了機會也要往籃下搏殺呢！”
“過獎了，雖然沒怎麼玩過，但大概是怎麼回事我還是知道的。”
陳牧臉色如常，身子往後一靠在沙發上道：“水位低，反過來說，投我會進三分球的人就多，這裡的資金流也多。投我不會進三分球的人就少，資金流也少。如果我一開場就進個三分，賭局結束，你們是賺是虧都不好說。要給我一千萬，那是真的虧大了。”
“沒錯沒錯。”
費淤青興奮道：“所以你就故意去控制，哪怕出了機會也不出手三分。球迷們都看着的，明顯可以感覺到，你是不想投三分，或者是對自己的手感不自信。這樣一來水位就會逐漸開始逆轉上升，投你不會進三分的人越來越多，直到達到最高的臨界點，也就是……”
“比賽快要結束的關鍵時刻。”
陳牧接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那個時候，比賽已經非常非常焦灼，我再去投三分，是絕對不理智的舉動。人們會覺得我不可能會進三分了，哪怕嘗試一次都不會。就算是之前已經投了我會進三分的那些人，也會想着要扳回自己輸掉的錢，就用賭徒原理，將更多的錢投到我不會進三分那一項裡。”
說着，陳牧雙手在空中比劃起來，模仿着水位變化的樣子，嘴角帶笑繼續道：“水位逆轉，在那個時刻是最高點。再往後比賽快要結束，這一項的窗口也會關閉。”
“對對對，爲了防止有人就等着比賽快結束的時候，牆頭草的去投勢必會贏錢的那一項！”
費淤青點頭，兩眼放光。
沒想到陳牧，對於這一行還真是瞭解！
“所以再拖下去就不行了，我必須得投，並且必須得進，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陳牧點點頭，身子向後，再一次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道：“最後就是雙贏了。”
“……真是……相見恨晚啊！！”
費淤青簡直要激動壞了，真不費自己苦心經營這些年，陳牧，可真是一個最佳選擇！
“我們還有很多很多項目可以賺錢，幾分鐘幾次犯規，全場多少籃板球，得分多少，命中率多少，罰球數量多少，有沒有兩罰不中，能送出幾次蓋帽，上場時間多少……等等等等！”
“其中大部分項目，你都可以在完全不影響比賽結果的情況下做到，尤其是面對弱隊！”
費淤青身邊，那個名叫王安的傢伙顯得陰沉一些，但看到陳牧的表現，所展現出來的狂熱卻一下子超過了所有人。
“只要你一點頭，我們以後就可以長期合作，然後我們就可以賺大錢，一起發達！”
“是很美好啊，所以我說，你們帶來的錢太少了。”
陳牧點點頭，不置可否。
蘇胤心中，咯噔了一下。
牧哥該不會……答應了吧？！
現在說的是很好，但是等到關鍵比賽場次，尤其是季後賽、總決賽之類的比賽中，面對鉅額利益誘惑，哪怕費城有着九成把握獲勝，費淤青他們也一定會逼着陳牧一定要輸球。
因爲那個時候，費城輸球，才能讓利益最大化。
短期內，一切是很美好，可到了那種時刻的話，牧哥你可是會被永遠捏在他們手心，沒有半點希望的啊！
這是一個無底洞！
難道……
小妮子的心臟砰砰直跳。
難道牧哥心中的黑暗，被費淤青給徹底調動出來了嗎……？？
“那麼……大神，您這算是答應了……？”
大家聊也聊夠了，暢想也暢想到位了，費淤青正色，低聲問。
“……啊？答應？我這算答應？誰教的你語文？？我要見見他。”
陳牧回答。
“呃……我的語文怎麼了……？？”
“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明確啊，帶上你的錢，然後……”
陳牧微微起身，伸手指向房門，一臉淡定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