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男人伸手攬住姜清照：“到時間了，你看看你，在晚輩面前哭，像個什麼樣子？今天可是金銀的生日呢，乖。”
他細細哄着，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年長的人，倒像是蜜戀中的小年輕一樣。
姜清照也微笑起來，點點頭：“是呢，瞧我……來來來，小茹過來，我們去剪綵。”
沈茹心中詫異，卻也沒有多問，一直忙碌到七點，除了姜清照的男朋友，其他人都紛紛告辭，連店裡的員工，今日也不必在留在這裡，她便也告辭了。
剛出來，就見之前的中年女人在前面不遠處等着她：“小茹，你車在哪裡？”
沈茹答應：“我不會開車，是打車來的。”
女人一愣，看看車流說：“今天車可不好打，來，我開車送你吧。”
沈茹見她似有話說，便也沒有拒絕，跟着她好奇的問：“隋阿姨，姜阿姨開店，怎麼選今天開啊？明天就是除夕了，恐怕沒生意吧。”
隋阿姨點點頭，上了車問：“你去哪裡？”
沈茹趕緊報上江氏集團的地址。
隋阿姨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金銀今天生日，清照開開心心，東拼西湊弄了四百萬開了這個店，是想告訴金銀，她穩定下來，往後讓金銀不必擔心她。可惜前幾日給金銀打電話，想叫金銀回來，兩個人起了齟齬，不太高興。”
沈茹說：“金銀進組拍戲，沒事不能出來。”
隋阿姨撇撇嘴：“又不要她出來多久，只一天而已。”
沈茹知道兩代人有代溝，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便又問：“剛剛看着姜阿姨情緒有點不大好……”
“是啊，”隋阿姨嘆一口氣，“我跟清照從小一塊兒長大，最瞭解她的了。今早她開心的給金銀髮消息，把店拍給金銀看，卻被金銀罵了一通，給誰情緒都不好吧。你姜阿姨還算堅強的，她說今天是金銀的生日，不能哭，要是哭了，金銀明年一年都不會開心。她不哭也不許我們說金銀的不好。”
沈茹低着頭。
隋阿姨說：“你是金銀的好朋友，有空也勸勸金銀，她媽很多事情，的確做得不太好，但對她的疼愛，總歸是不摻假的，到底是她媽媽，母女哪裡還有隔夜仇的呢？”
這裡離得江氏集團不遠，隋阿姨把車停下放她下去，便走了。
沈茹站在集團下面發了會兒呆，想了想，還是給姜金銀打了個電話。
“喂？幹嘛呢？”
沈茹說：“沒幹嘛，就是想問問，你生日有人陪沒有？”
姜金銀“切”了聲：“沒有，你能來陪我嗎？”
沈茹擡頭看看江氏大樓，笑起來：“不能，我得陪修延。”
“阿西巴！”姜金銀喊了聲，“能不能不要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秀恩愛，你確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沈茹哈哈笑起來，過了會又問：“那個……我剛剛去你媽媽那裡了。”
姜金銀的笑聲戛然而止。
沈茹說：“其實阿姨她……”
“打住。”姜金銀說，“小茹，從小到大呢，你時常與我說你家的事情，但我從來不肯跟你說我家的事情，不是別的，而是我覺得丟臉。”
丟臉？小時候，沈茹的確見着很多人對姜金銀指指點點，說她媽媽不知檢點，換男友換得勤，一把年紀了還不守婦道等等。但姜金銀的態度總是不屑一顧，她用自己的努力證明，女人只要活得好，沒什麼不可能的。
婦道女德，都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更不該是對一個女人的禁錮。
她以爲，金銀是不在意那些的。
姜金銀輕笑一聲：“小茹，我那時候也不過十歲，也是個敏感多疑的小姑娘。本來，我的爸爸就特別的多，隔一陣子就要換一個。那些人在我面前指點，我怎麼能不丟臉？我覺得丟死人了，我甚至想過，爲什麼媽媽要那麼放蕩，爲什麼她……不去死……”
人流涌動，沈茹下意識的往裡走，一邊喊了聲：“金銀……”
姜金銀深吸一口氣：“我後來才覺得那是社會對女人的禁錮，當時我那麼年幼，三觀都沒有成熟啊。即便現在，我理解我媽，能很好的跟她相處了，我也還是不能原諒她，不能原諒她對一個十歲小女孩帶來的影響。”
她聲音低低的：“哪怕，那些可能不是她的錯，而是整個社會的錯。”
沈茹說：“是啊，金銀，可是我們都長大了。”
掛了電話，沈茹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到大樓裡面，有人刷卡進進出出，她沒有卡，進不去，站在閘機邊上有一會兒了。
纔想要走，便有管家過來熱情的打招呼：“沈女士您過來了？我帶您進去。”
沈茹想要說不必了，但管家打開閘門讓她進去，又立刻按了電梯，一壁拿着對講機說：“沈女士過來了，我這裡沒有去往頂層的電梯權限，一會兒電梯會停在二十八樓。”
說完話，她禮貌的對着沈茹微笑。
電梯停下來，門外站着一位穿制服帶着工牌的女人，引着沈茹往裡走，一邊解釋：“我是這邊的助理，您先跟我過來，會有江總的助理帶您過去。”
走到另外一個電梯面前，電梯門打開來，又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端莊有氣質，落落大方的點頭示意：“沈女士，我是郝助理的助手，現在帶您過去。”
沈茹有些雲裡霧裡，感嘆了句：“他每天上班這樣繞來繞去的？”
助手馬上解釋：“並不是這樣的沈女士，江總會有專門的電梯直達，從地下停車場過來的，不需要這樣繞。今天沈女士沒有提前預約，不然的話，郝助理會開權限，讓您可以直接上來的。”
沈茹尷尬的笑了笑：“我其實想在下面等……”
助手堆着笑：“我知道的沈女士，郝助理早就吩咐過，如果是沈女士到訪，直接帶上來就可以了。”
待遇還不錯啊。
到了頂層，助手的聲音壓低了些：“江總他們還在開會，可能需要等一等，郝助理沒在，我沒有權限進江總的辦公室，還要麻煩沈女士在外面坐着休息一下。”
說是外面，其實是江修延辦公室外的一間辦公室，一般人也不會進到這裡。這裡有沙發和茶桌，不過助手沒有泡茶，倒了一杯溫熱的牛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