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插入隊伍,往孟婆處走去。
秦廣王解釋道:“孟婆生於西漢時代,自小研讀儒家書籍,長大後,開始唸誦佛經。她還在世時,一心一意地勸人不要殺生,一直到她八十一歲,依然是處女之身。到地府後,她想謀個差事,我便把她安排到這裡。由於她頭腦不清楚,只記得自己姓孟,我們都稱她爲‘孟婆’。”
“在此之前呢?”郭玉童問道。
“在孟婆之前,還有王婆、劉婆等等,也是幹這個工作。不過她們都厭倦了地府生活,輪迴轉世去了。”
由於孟婆身後是奈河,因此,旁邊的橋也被稱作奈河橋。說話間,衆人就來到孟婆身前。走進了才發現,孟婆站的地方其實是一個由石頭搭建的臺子,上面鍋碗瓢盆一堆,還有大量的藥草。每經過一人,都要從茶壺中倒出一碗水,喝完後才能上路。
其實這石臺也有名字,叫做“驅忘臺”,意思是讓人忘記煩惱。
崔判官調動鬼卒,讓他們把隊伍停下,讓閻王們先過。
葛洪見到藥草,心中癢癢,上前拿了一顆,仔細觀察一陣,說道:“這是什麼草?”這草青翠欲滴,上面開着很小的一朵黃花,非常漂亮。花香飄來,有一種欲仙欲死的感覺。
秦廣王道:“這是忘憂草,是煉製忘情水的主要原料,在這一帶有很多的。”
古玄四下查看,果見一段路上長滿了這種小草,有三個鬼卒在那裡割。與彼岸花相同,忘憂草割完一株,立即又長了出來。不同的是,忘憂草沒有那麼韌,隨便一拔便起來了。
古玄心道:“地府果然奇特,忘憂草是讓人忘記今生,而彼岸花卻是讓人記起前世。這兩種草,偏偏都長在路上,讓人踩踏。”
“忘情水,也就是你們俗稱的孟婆湯,是很好喝的,要不要嚐嚐?”秦廣王接着道。
“不……不,我不喝。”郭玉童連連擺手道。
“呵呵。”閻羅王笑道,“童兒別擔心,這忘情水只對魂魄有用,你喝了它,不用擔心失去記憶。”
孟婆神智不太清,見有人要喝孟婆湯,便笑呵呵的拿起一個碗,遞給古玄。
古玄神色古怪,微皺眉頭後,拿起碗喝了一口。說起來,味道的確不錯,而且喝完後,一陣神清氣爽,心情好了很多。喝完後,古玄又要了一碗,笑道:“好喝,大家都來嚐嚐。”
當下,十點閻羅、葛洪和郭玉童都喝了一碗,崔判官是鬼體,也喝了一些。其餘人功力不到,所以不敢喝。
古玄見這忘憂草不錯,便親自拔了一些,放在玉盒中,帶回去給自己做茶喝。
秦廣王提示道:“這忘情水凡人是不能喝的,否則就會忘記所有的親朋好友,只有金丹期的修真者,才能抵抗這忘憂草的藥性。”不過,古玄卻沒這方面的煩惱。哪怕他本體喝了,忘記了好友,但要知道,他還有一個元神分體,頃刻間,兩者的記憶又會互通。
過了奈河橋,便來到一處通道,裡面白霧繚繞,看不真切,也不知道這通道有多深。通道上方,有一個巨型牌匾,上面用篆書寫了兩個大字:“輪迴。”古玄望着輪迴通道,不由感慨萬分。
進了鬼門關,便要走黃泉路,路上要參觀十八層地獄。出地府時,還要走十八層地獄,這不正是和匾額上寫的“輪迴”是一樣的麼?而且,無論是進出地府,都不能帶東西,不正應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句話?
地獄中,人都是在受苦的,而進出都要路過,豈不是意味着尼采的那句話:“人生來就是受苦的”?
不過,這麼多的問題,卻無人能夠解答。
輪迴通道旁邊,是一個高、寬均不見底的崖壁,如此看來,地府到了這裡便算到頂了。
古玄搖頭苦笑,正要走進輪迴通道,卻被秦廣王一把拉住,疑道:“古老弟,那個地方不能進,進去後便要重新輪迴的。”
古玄嚇了一跳,還好沒進去,秦廣王走到古鋒面前,親切問道:“古大爺,你是要輪迴呢,還是成爲鬼體?”
“有什麼區別?”古玄問道。
“如果選擇輪迴,我可以讓他前世記憶不失,你們依舊可以做父子。再世爲人後,還能選擇修真。如果成爲鬼體,雖然能長生,但再無投胎的可能了。”秦廣王解釋道。
古玄沉吟片刻,按他的想法,還是輪迴比較好。雖說要重新長大,但幾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古鋒想都沒想,說道:“我要成爲鬼體。”
投胎之後,與古玄就隔了一代,哪能再叫他兒子?想起來就覺得怪怪的。加之古鋒迫切的想回去見見兒子、老婆,而且他也不在意修爲的高低,因此,選擇成爲鬼體並不稀奇。
古父都決定了,古玄自然不再反對,當下衆人一起,向旁邊走去。
除開十殿閻羅,其餘人都很納悶,心道:“這是要到哪裡?”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只有輪迴通道一個出口而已。
不過,堂堂地府第一閻王,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衆人便跟在其後,看他到底要前往何處。一行數十人,沿着崖壁慢慢行走。
古玄疑道:“蔣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秦廣王笑道:“當然是出地府,你去了就知道了。”
走了大約十分鐘,古玄遠遠看到一個平臺,約有兩米高,等走到近前,才發現整個臺子上畫了一大堆奇怪的符圖形。整個臺子呈圓形,而在四方,卻各有一個凹槽。
在臺子另一段,是一塊非常平整的石壁,不同於旁邊的黑色石塊,這塊石壁古玄認得,通體是由漢白玉構成。由於石壁不大,而且凹進去了,因此來之前,大家並沒有看見。
在石壁上,刻有大段的文字,彷彿有魔力般,看上去,人覺得有些眩暈。古玄不信邪,穩定心神,勉強將文字看完,不由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