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江子笙,大玄與夜國女子之間的這場幾乎沒有勝算的比賽,仍要繼續進行。
比試的結果是由衆臣投花決定。
仁宗帝高坐在皇位之上,憂心忡忡。
他沒想到人才濟濟的大玄竟然比不上那些從夜國蠻荒之地出來的女子。
“皇上,這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您這人還沒選好?”
一個五官英氣,身材粗壯的男子,豪放地跨坐在貴賓席上,面路譏誚的神色。
他就是朗瑤光的青梅竹馬,魏浩波。
魏浩波是一個帶有傳奇性色彩的男子,據傳,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八高鬥。不過像他這麼優秀的男子卻沒有在政途之上施展抱負,反而過着閒雲野鶴的日子。
也就是他的這份性情,讓得一直生活在皇宮之中的朗瑤光,心動不已。
“魏公子稍安勿躁,我大玄地大物博,會才藝的女子更是如過江之卿,只不過女子天xing愛美,耽誤了時辰,還望魏公子見諒。”
仁宗帝心如火燎,卻依舊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坐等右等也沒看到任承澤的身影,拳頭緊緊握起又鬆開,來回反覆。
直到過了一兩柱香左右,仁宗帝纔看到了任承澤歸來的身影,眼中立即閃出一抹精光,將他喚道自己的身邊。
“承澤,怎麼樣了?”仁宗帝爲防止魏浩波聽到,特意壓低聲音.
他不想將大玄的名聲丟盡。
“已經找來了。”任承澤說罷,向身後的小太監,點了點頭。
不到一會五名貌美如仙的女子,從殿後的雕花屏風中,邁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款款而來。
只一瞬間便吸引住了大玄上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挑釁,還特意向着魏浩波拋了一個媚眼。
“容貌的確不錯,就怕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的繡花枕頭。”魏浩波爲人輕狂,也根本沒有將那五名女子放在眼底。
“空口說大話誰都會,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便知。”
魏浩波這樣的態度,瞬間激起了諸位大臣的反感。
魏浩波也不解釋,他現在就等着仁宗帝喊開始,然後贏得比試,帶着朗瑤光回夜國。
仁宗帝重重地吸了口氣,看向任承澤不確定地道:“這五個女子的才藝確定是極其出衆的嗎?”
任承澤點點頭,躬身道:“是父皇。”
聽到此言仁宗帝才稍稍鬆了口氣,揮了揮衣袖,冷聲地道:“既然兩國的人選都已經好了,比賽便開始吧。”
第一項比試是古箏,從雙方五名女子中選出一名女子來比試。
夜國選的是一位其貌不揚,甚至五官都有些畸形的女子,她一出場,瞬間就引起了整個大殿的笑話。
尤其是大玄那位抱着古箏的女子,更是樂得起不了身。
那名醜陋的女子面對衆人的嘲笑無動於衷,直接將手中的古箏架到琴臺上,素手輕輕一撥……
一串彷彿帶着靈魂的樂聲,從古箏中流出,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這個時候,將目光從女子的臉上移到了她的手上。
仿如天籟的樂聲,似乎在洗滌着心靈,讓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
一曲結束之後,人們還是沉浸在樂聲中久久不能自拔,回神過來之後,立即爆發了雷鳴一般的歡呼聲。
之前笑的放肆的女子,此刻抱着古箏整個身體都有些發抖,遲遲都不敢上前。
“皇上,到你們了。”魏浩波得意揚起脣角,似在嘲諷大玄的無知。
仁宗帝看擅長古箏的女子遲遲未動,只覺得頭腦一陣發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還愣着幹嘛!”
被仁宗帝恐嚇,女子這才膽怯的走到臺上,將古箏放在架上,怯懦地看了周圍所有人一眼,緩緩坐下。
同樣是試音,女子顯然沒有之前那位平穩。
只一下便分出了高下,之後彈的更是錯漏百出,讓人始終無法盡興。
女子曲子還沒到一半,仁宗帝便發起了怒,“滾出去!”
女子聽言立即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第一輪比試,毫無疑問,大玄又輸了。
仁宗帝不滿的看了任承澤一眼,卻沒有說什麼,畢竟夜國那邊先發制人。
第二輪比試,同樣是樂器,比的是壎。
壎雖然簡單,卻重在控制氣息之上,這一次先出場的大玄這邊的女子。
此女名爲落塵,長得也的確不落凡塵,雙手握着壎,向着衆人微微行了一禮。
此女明顯比之前的要沉穩,第一個音色就吹的極其漂亮,一整曲下來,倒也讓人賞心悅耳。
仁宗帝聽罷,臉色才稍稍有所緩和。
可是他高興還沒多久,夜國便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夜國女子那壎吹的不僅好,還拉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同樣第一句就壓制住了全場,成爲了所有人的中心。
看到女子緩緩退下,仁宗帝的臉上閃過一絲頹色,“又輸了……”
任承澤站在仁宗帝不遠之處,看着這發生的一幕幕,面無表情。
接下來還有三場比試,他們再輸就再也翻不了盤。
“任承澤你都是上哪找的這些歪瓜裂棗。”
仁宗帝低吼着,再難以壓住胸口中的怒氣。
其實這事不怪任承澤,夜國位臨大海,那裡的百姓日日歌舞,吹拉彈唱,幾乎是他們從小到大的必修課。
大玄卻不同,大玄是大國,對於樂理這方面只在通不在精。
“下一場比試是舞,無論如何也不能輸了,你可知道?”
仁宗帝的聲音提高,幾乎全場人都聽到了。
魏浩波聽此言,眼中帶着些笑意,又帶着些同情。
“沒想到泱泱大國竟然連一個能歌善舞的女子都找不到,真是可悲可笑可嘆啊。”
朗瑤光聞此言也是掩嘴輕笑。
“皇上,這舞你們還比嗎?”
仁宗帝被當衆打臉,怒氣不已,將過錯全部都推到了任承澤身上。“飯桶!都是飯桶!”
“這舞就讓我來吧。”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衆人尋聲望去,瞬間愣住。
說話之人正是三皇子的側妃,康靈。
她今日身穿一襲藍色長裙,嫵媚中透着秀氣,仿若幽蘭。
仁宗帝有些不確定,雖然之前也見過康靈跳舞,但距離現在也有一段時日。
“皇上,請讓康靈一試。”康靈看着仁宗帝,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對於康靈來說,這是一個讓仁宗帝厭惡任承澤的好機會,只要她表現出色,仁宗帝自然也會對任承恩刮目相看。
仁宗帝失望了地看了眼任承澤,又看了看主動請纓的康靈點點頭,“那你便試試吧。”
康靈點頭,也並未換任何衣服,只是將一雙絲履脫掉,露出三寸金蓮的白足。
她的腳踝十分的漂亮,上面還用紅繩繫着小小鈴鐺,走起路來,鈴鈴作響,搖曳生姿的同時又多了分童趣。
她向着衆人盈盈一禮,一隻纖細的小腳緩緩向上擡起,如一輪彎月。
長袖一甩,如同深藍色的湖水,泛着柔柔的光,瞬間抓住了全場人的眼球。
任承恩見康靈示意,便彈起了丫鬟拿過來的古琴,食指輕輕一撥……
本就美不勝收的舞姿,在琴聲響起之後,就像注入了一股強悍的生命力,變得有張力了許多。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刻到了朝臣們的眼裡,尤其是那雙嫩白的玉足在旋轉中,如同盛開的白蓮,層層綻放……
隨着一個大氣磅礴的收尾,康靈向着衆人盈盈一笑,靦腆的退了場。
“的確有兩下子,看來我倒是小巧這大玄了。”魏浩波挑起眉,看向身後身着鮮yan舞衣的女子,不羈地笑道,“一定要贏哦,否則本公子就丟你到大海中喂鯊魚。”
女子嬌媚一笑,點點頭。
不同康靈的秀雅,女子的舞姿開始並不起眼,但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放璞歸真的感覺。
她整個人如同一粒種子,在等待着時機成長……
忽然女子的舞步隨着絲竹的樂音陡然轉變,身體形成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到最後的開花結果……
一舞終,女子也停了步伐,歡呼聲頓時不絕於耳。
就舞的技巧來說康靈的更勝一籌,但若論這舞中意義的深遠,康靈稍弱。
經過衆臣們的投花,這一次他們二人直接打成了平手。
雖然沒有贏,但至少也沒將臉面丟掉,仁宗帝心還是略微平衡了些,只不過對於接下來的書和畫的比試更加沒了信心。
他們大玄不能輸,也輸不起了。
武賢王府,江子笙正在與任錦軒百無聊賴下着棋,一邊聽着暗衛帶回來的比試結果。
“哦,沒想到這個康靈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啊。”江子笙落下一枚棋子,嘴角的笑意輕輕地彎了彎。
任錦軒看她笑的灑然,卻沒忽視她眼中閃過的寒芒。
“你確定不去幫任承澤嗎?”
“你不是不讓嗎?”江子笙粉脣微努,示意任錦軒繼續下棋。
“本君只是說了實話而已,你都是世子妃了,還跟太子走那麼近,不怕本君會吃醋?”任錦軒也落下了棋。
“……”江子笙沒想到任錦軒會突然來這麼一句,手中的棋子,啪的一下丟錯了地方。
“呵,子笙,你輸了。”
任錦軒脣邊笑意放大,眼中帶着些頑劣的捉弄。
“罷了罷了……你毀了我的好棋,我就只能讓你好好的吃下醋了,”江子笙懊惱的將棋盤的棋子收起,翩然起身。
“去哪?”任錦軒的笑意不減。
“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