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嬰!”江子笙雙眼驀地睜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煤球,再次重申道:“你是說任錦明豢養了靈犀產下的死嬰?”
煤球點點頭,極其認真地道:“本座感受到了那具死嬰身體中的強大的力量,很滋補的東西。”
江子笙只覺得有些荒唐,她雖然相信了靈魂的存在,但是對與養死嬰這種事情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按理來說江彩嵐當初懷裡不是也有一個死嬰嗎,那她會不會以厲鬼的形式來報復她?
江子笙頭疼的撫了撫額,如果有人跟她比琴棋書畫之類,她有角色系統,倒不會懼怕。但是關於抓鬼什麼的,她還是不擅長啊。
想到江彩嵐有可能化作厲鬼,江子笙整個人都不好了。又想起那些曾經死在她手上的人,江子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看來她的下半輩子是要被惡鬼纏身了。
煤球看到江子笙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
“笑什麼?”
江子笙幽怨地瞪了沒心沒肺的煤球一眼,煤球自然是沒這個煩惱的,等到它升到二十級後,就可以回到寵物欄中。
盯了煤球兩年,江子笙雙眼驀地發亮,看着煤球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寶貝一般,親暱地將它抱到了懷中,十分溫柔地摸着它的小腦袋。
“煤球你不是說那東西是大補之物嗎,以後你就替我好好捉鬼吧。”
“什麼鬼?”煤球被江子笙揉的正舒服,聽到她的話,不解地睜開了眼。
“任錦明養的那種鬼啊。”江子笙擺弄着煤球的小胳膊,笑意盈盈地道。
煤球可是可以吞天食地的,區區幾隻小鬼應該完全不在話下才對。
“誰說是鬼?”煤球半眯着眼,任由江子笙給它按壓着,眼睛還不忘鄙視了一番。
江子笙被煤球這話給弄糊塗了,秀眉微微蹙在了一塊,不解地道:“難道任錦明不是養小鬼嗎?”
“主人,我看你燒的不輕,雖然的確有些修道人能養小鬼,但沒有道行養的話,不僅不會養好,反而還會遭到反噬……”
江子笙連忙打斷煤球的長篇大論,她現在整個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直接挑重點道:“既然不是養小鬼,那是什麼?你不是說聽到孩子的笑聲了?”
“那小子養的不過是子母血蠱,也算是很難對付的東西了,當然這是針對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類而已,如果遇上了本座,這玩意只能乖乖的成爲本座的盤中餐。”煤球說着還舔了舔舌頭,幽綠的眼睛,散發着殘酷的冷光。
子母血蠱?
江子笙聽到這個略微熟悉的名字,整個人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這一年以來,她跟毒宗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對他們也有一定的瞭解。這個子母血蠱雖然比不得天寒,也算是他們的秘寶了。
子母血蠱不同於一般的子母蠱。雖然名字多了一個血字,二者卻是有着天壤之別。
子母血蠱用的器皿必須是橫死在胎中的嬰兒,而且還必須是男嬰。
有了男嬰之外還需要有一條血鯢,這種血鯢不同於普通的娃娃魚,血鯢沒有煉成蠱之前便是十分的兇狠,喜食人血。一旦與死嬰合煉成蠱,能力更是可怕,殺人與無形之間,更是會發出恐怖般孩子笑聲。
而這子母血蠱雖然兇殘,但是壽命也是十分的短暫。
“任錦明煉這個子母血蠱到底是爲了對付誰?”江子笙長嘆一聲,雙手不停地敲擊着案几。
就在這時,任錦軒也回來了,他一身玄衣,看到江子笙蹙着眉頭在那,將外袍脫下,輕輕地走到她的身邊,順手將煤球丟到一邊。
“怎麼了,子笙?”
江子笙聽到任錦軒的聲音恍然從夢中驚醒一般,揚脣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想什麼那麼入神,連本君回來都不知曉?”任錦軒將江子笙攬在懷裡,輕輕地道。
江子笙聽得任錦軒的話,忽然想起任錦軒說過,他曾經也養過蠱,當下便道:“錦軒,你應該知道子母血蠱吧?”
任錦軒聽到這四個字,身子也是微微一僵,仔細地盯着江子笙的那雙清亮的眼睛道:“子笙你是不是知曉了什麼?”
江子笙連忙將任錦明做的事情跟任錦軒說了一遍,卻沒發現任錦軒明顯變輕鬆的臉色。
“任錦明煉製這個東西,應該是爲了對付你。”任錦軒聲音斬釘截鐵地道。
“爲什麼?”
江子笙還以爲任錦明是想要子母蠱對付任錦軒,畢竟任錦軒纔是世子。
“因爲整個大玄都知道你江子笙肚裡懷了我們武賢王府的子嗣。”任錦軒薄脣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江子笙柔嫩的指腹。“子母血蠱最喜食孕母的精氣。”
經過任錦軒的這麼一提醒,江子笙才驀然想起現在自己在外人眼裡是一個有孕之身,紅脣微微親啓:“既然如此,那便讓他來試試好了。”
不關是江子笙,煤球也有些迫不及待了,畢竟那個東西太補了,它吃了之後一定可以突破幼年期。
任錦軒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大手覆在江子笙依舊平扁的肚子上,“本君在想,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在裡面生根發芽了。”
“怎麼可能那麼快。”江子笙雙頰浮上一絲紅暈,羞窘地拉開任錦軒的大手。
這幾天是她的排卵期,而任錦軒也是格外的賣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這裡面還真的已經在生根發芽了。
想到她不久就會像其他女子一樣,懷孕生子,江子笙便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她還不知道到當一個人母是什麼感覺,想到清風死去的那個晚上,江子笙的驀地沉重了些。
在麻煩沒有解決掉之前,她現在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去想那些相夫教子的事情,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
魂戒滴答滴答的聲音無時不刻地提醒着她,時間正不斷的溜走。
“夫人最近怎麼老喜歡發呆?”任錦軒連叫了江子笙兩聲,看她都沒有什麼反應,纔將她面對着自己。
“啊,你說什麼?”江子笙勉強扯起一個笑容。
“爲夫說天色已晚,夫人該就寢了。”任錦軒說罷,凌厲地瞟了眼煤球,忽地一下吹滅了蠟燭。
煤球冷不丁的打了個顫,一邊用小蹄子堵住耳朵,一邊悄無聲息地溜出來門外。
……
任錦明面色慘白的靠坐在牀上,驚魂未定地喝着花桃端過來的蔘湯,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你真看清了,那個東西是靈犀的鬼魂?”花桃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受了刺激,卻還是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千真萬確啊母親。”任錦明將碗放到了桌上,摸着滿是淤青的臉,喃喃地道:“雖然沒有看清她的臉,但是她熟悉的氣息,我這輩子是不會忘記的。”
今天要不是母親及時趕過來他怕是要被那靈犀給生撕了。
“罈子沒事吧?”花桃看着滿地的狼藉,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子母血蠱現在還沒有徹底的煉製好,十分的脆弱,如果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就麻煩了。
被花桃這麼一提醒,任錦明連忙反應了過來,點燃一隻蠟燭,伸到牀底下,仔細地尋找着,找了好一會才發現那個罈子已經滾到了牀底的裡面。
剛那陣妖風實在是厲害,若不是子母血蠱藏在了牀底怕也跟桌上的瓷瓶一樣化成了一堆齏粉。
花桃吃力的將罈子拿出,確認子母血蠱沒事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眸子閃過一絲陰戾,“只要有它在,世子妃就休想生下一個孩子。”
“母親我換個房間吧?”任錦明神經繃得的緊緊的,若不是爲了這個子母蠱,他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不可,這個房間是培養子母血蠱最好的地方。”花桃直接駁回了任錦明的話。
“可……”
“沒有什麼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就算有那個大人會幫你,你也這世子位也很難拿到。”花桃已經隱忍了那麼多年,佈下了各種周密的計劃,她決不允許失敗。“明天我便請一個得道高僧過來驅邪,你好生休息吧。”
“好吧。”任錦明咬牙應道,爲了世子的這個頭銜,他忍了。
花桃滿意地看了任錦明一眼,拿起空了的蔘湯碗向着門外走去,關門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屋內一眼。
“鬧鬼嗎?”花桃殷紅的脣角扯了扯,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當年她能讓任錦軒雙眼失明,現在自然也能將他從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拉下來,世子之位只能是任錦明的。
江子笙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孩子,絕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想到這花桃的笑容又多了些,暗夜之中,她的杏花眸就像是兩道銳利的刀光……
靈犀的頭七終於過去,任錦明一雙眸子因爲嚴重失眠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整個人也是面無血色,遠遠看來就像是一隻吸血鬼。
只不過即使是這樣也難以抵住他興奮的心情,因爲他的子母蠱在靈犀頭七的這一天終於煉製成功。
江子笙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抱着煤球,看着不遠處的任錦明,脣角不經意的扯了扯。
“二公子怎麼有閒情雅緻來我這個小院啊?”
任錦明一邊按住袖中的小瓷瓶,一邊向着江子笙揚起了一個和善的笑容:“見過嫂嫂,不知大哥今日是否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