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梨花帳下,江子笙臉色羞紅,被任錦軒緊緊握住的小手,不覺輕輕地往後縮了縮。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可以的。”任錦軒的目光似火,又透着一絲徵求的可憐神色,那目光直讓人忍不下心去拒絕。
“現在是關鍵的兩個月,不行。”江子笙抽出手撫摸着肚子,歉意一笑。
任錦軒聽到江子笙的回答時,臉色立即便沉了下來,極度幽怨地瞪了眼江子笙的肚子。
這小子真是……出來之後他非得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那什麼時候可以?”任錦軒眼下雖然很想吃掉自己的小妻子,但想到他們肚子中的孩子,還是忍下了自己的原始念頭。
“嗯,產後兩個月才能行房。”江子笙有些心疼地抱住任錦軒的頭,眼中卻是多了一分小小的捉狹。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看一向生人勿近的任錦軒露出這等可憐巴巴的神色,她心裡頗有幾分暗爽。
任錦軒本就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此刻一算竟然還有四個月才能開葷,當下有種把江子笙肚子的小崽子給拉出來的衝動。
四個月啊……自從江子笙懷孕之後,他便再沒有吃過妖精肉了。這麼算來,他今年一年還真的只能當和尚了。
“好了,以後補償你。”江子笙鬆開不肯放鬆的任錦軒,小鳥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懷裡。
“娘子,爲夫現在就想要補償……”任錦軒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醉人心絃的魅惑,他忽地壓低聲音道:“先還利息,跟以前一樣,嗯?”
拖長的尾音,就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若有似無的掃動着她全身的肌膚。
江子笙根本來不及說什麼,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一片驚呼,而後跌入了柔軟的錦被之中……
第二天一早,任錦軒神清氣爽地站在屏風後更衣,望着還在熟睡的小娘子,低首間,薄脣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冰冷的心,早已融化成了一灘水。
昨晚還真是累壞她了……
直到丫鬟端來早膳,任錦軒才親自把睡夢中的江子笙叫醒。
“唔……”江子笙睡意惺忪地睜開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惡作劇地將手環住他的脖頸,舔了舔舌頭。
任錦軒心頭一熱,又迅速冷下臉,惡狠狠地道:“小妖精,再過四個月有你受的。”
江子笙噗嗤笑出聲來,僅剩下的丁點睡意也消散的乾乾淨淨。
她懶懶地起身,看到任錦軒將洗漱用盡端過來,不點而赤的朱脣不禁微微彎起。看來某人這段時間的確是打算做一個洗心革面的好丈夫了。
“今天天冷,風也大,外面穿這件紫絨貂袍如何?”任錦軒將繡着繁雜精緻花樣的紫絨貂袍在江子笙的身上細細比劃了兩下,越看越滿意。
江子笙的皮膚白皙如玉,在紫絨貂袍的襯托下,更顯的高貴清麗,美的讓人挪不開步。
江子笙被任錦軒這麼直接地打量着,縱使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還是有着一分不自然。
她摸了摸臉頰道:“時辰也不早了,先用膳吧。”
“好,用過膳之後,我帶你好好逛逛。”惡人谷雖然是一座孤島,但是風景迤邐,尤其現在是冬天,這個島一半青蔥如夏,一半卻白雪皚皚,很是好看。
今天的早膳十分的精緻可口,是江子笙喜歡的海鮮粥。這裡的海鮮營養十分豐富,而且味道也鮮,江子笙連喝了兩碗纔有停筷的想法。
“你說我們在酒樓了增加海鮮宴如何?”江子笙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任錦軒。
任錦軒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小妻子就算是吃飯,也不忘記賺錢。當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怎麼再捨得你賺錢養家?等你找到你的父親,我們一家人便在這裡隱居,如何?”
江子笙倒是沒想到任錦軒會突然說這種話,有些發愣,有些不敢相信。
“子笙,我是認真的,等我處理完手上最後的事情,我們便隱居。”任錦軒心疼地將江子笙的頭髮攏到腦後,聲音中多了幾分恍然,“本君說過要跟你一生一雙一世人的……”
“我信你。”江子笙沒等任錦軒說完便用力地點了點頭,心裡的某處卻是涌過一絲苦澀。
她該怎麼跟任錦軒說,三年之後,自己的屬性若是達不到二轉巔峰,就會消失的話……
罷了,反正還有兩年的時間,她如果努力一點,想必是可以達到的。
任錦軒聽到江子笙的回答很開心,又爲她布了一小碟菜。
江子笙心不在焉的用完早膳,便由着任錦軒帶着自己把整個惡人谷都遊了一圈。
一路上見到不少珍稀的藥材,她也會將其收入囊中。
任錦軒平常在王府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只有面對江子笙的時候纔會流出一絲半點的溫情。而在這裡,她卻是能夠感受到任錦軒最爲真實的情感。
能夠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欣喜。
任錦軒真的是很喜歡這裡……如果將來真的可以的話,她也想跟他在這裡一起生活下去。
“子笙,你喜歡什麼樣的房子?明日便叫工匠幫在海上修一座宮殿如何?”任錦軒從身後輕輕地環住江子笙的腰,平靜地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不是說隱居嗎?都修成宮殿了,還怎麼隱居。”江子笙忍不住揶揄一聲,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片浩瀚無盡的竹海,還有一張一閃而過的臉龐。
夙夜……
江子笙猛地一怔,內心像是被人輕輕地挖走了一塊,有些空蕩蕩的。
“怎麼了?”任錦軒感覺到江子笙身體忽然僵硬起來,不由蹙了蹙俊眉。
“沒什麼,可能是海風吹多了,一時頭暈。”江子笙對着任錦軒輕輕一笑,掩飾掉內心中的一絲不自然。
任錦軒神色一緊,連忙伸手去探了下江子笙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燙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都是我太過開心才疏漏了,海邊冷,我們回屋。”任錦軒說着便將江子笙抱起來,向着溫暖的屋子走去,眸子卻是滿滿的愧疚。
江子笙看着這樣溫柔的任錦軒,抓住他衣襟的手,不覺又用了些力。
她不該想夙夜的。
把江子笙帶回屋中,任錦軒又連續詢問了好幾遍,確認江子笙沒有任何大礙才放下心來。
江子笙這些日子爲了找她吃盡了苦頭,他絕不能讓她再受半絲傷害。
“好了,不要老圍着我轉了,我沒那麼嬌氣,你不是有事要找大宗主嗎,怎麼還不去?”江子笙無奈地對任錦軒嘆了口氣。
她又不是什麼國寶級動物,哪用得着如此慎重對待。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別人想讓我如此對待都不可能,你倒是老將爲夫往外推。”任錦軒颳了刮江子笙小巧的鼻子,而後正色道:“你在這看會書,我很快便回。”
“趕緊去吧,大少爺。”江子笙無奈地將任錦軒趕走,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
……
大宗主一早便在等任錦軒了,此時見他進來,眉色中多了幾分調侃之意:“老夫倒以爲錦軒要**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沒想到還來得算早。”
“師傅,九色花本君已經拿到,答應本君的事情你也該履行承諾了。”任錦軒並沒有理會大宗主的調侃,從袖子之中,將九色花取出。
大宗主望着九色花,眼中的炙熱一閃而過,而後他看着任錦軒堅定地眸子道:“你真的打算爲了這個女人,放棄自己曾經努力得來的一切?”
“若繼續按這條路走下去,她要的安寧本君便無法再給。”任錦軒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心裡的話。
“就算老夫將你的一切送給沂寒,你也願意?”大宗主從未愛過人,所以並不理解任錦軒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如當年他的弟弟。
“本君只要她一世安好。”任錦軒毫不猶豫地將九色花遞到大宗主的手上。
大宗主沉默地接過九色花,而後輕輕一嘆。“爲了一個女人,你放棄長生,放棄這世間至高無上的位置,值得嗎?”
他不反對任錦軒跟江子笙在一起,是因爲他知道終有一日,江子笙會成爲紅粉骷髏,而他任錦軒卻依然長存於世。卻沒想到任錦軒會爲了江子笙,毀掉自己好不容易修來的長生之道。
任錦軒沒有回答大宗主,只是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大宗主他此刻是多麼的認真。
就算獲得長生又能如何?就算最後他真能羽化登仙又當如何?那裡沒有江子笙……
“你這眼神讓我想起了二弟,當年爲了一個楊花語,他同樣放棄了自己的長生之道,將宗主之位拱手讓給了我這個影子。”大宗主見任錦軒心意已決,長長地嘆了一聲。“罷了罷了,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只是長生之道若毀,從此你便再也後悔不了了。”
當年的大宗主的二弟是被毒宗譽爲最有可能獲得長生的人之一,可惜他放棄了。
最後出現了任錦軒,毒宗才又重新恢復了些元氣,可沒想到,任錦軒也爲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道基。
他之前並不答應任錦軒,因爲長生之道事關毒宗存亡。但任錦軒卻說願意入蚩尤古墓,尋得逆天改命的九色花。
有了九色花,他們毒宗可以獲得九個擁有長生道基的孩子,如此以來,他也不能再反駁什麼。
“毀道基吧。”
任錦軒凝起眉峰不再說其他,將手掌在大宗主面前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