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雁,你發什麼瘋?”
當林宏雁走出十幾步之後,淨心漪纔回過神來。
她滿臉怒氣,直接訓斥道。
“林宏雁,你什麼時候跑出來的,這是找死嗎?”
“你死不要緊,不要連累淨月宗的名聲!”
“挑戰左宆羅?荒謬,你忘了你剛剛纔在他手下撿了一條命嗎!”
這時候,之前拉走林宏雁的長老走出來,滿臉怒容。
一個不留神,林宏雁竟然又跑到這裡搗亂,他有很大的責任。
之後,淨月宗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蠢貨,速速回來!”
“譁衆取寵,丟人現眼……你若繼續一意孤行,淨月宗會將你逐出師門!”
率領隊伍的洞虛長老站起身來,氣的鬍鬚都在顫抖。
衆目睽睽下,林宏雁這一嗓子,就如扔進平靜湖面的一塊大石頭,直接驚起萬千巨浪。
所有目光,全部匯聚到這裡。
這些目光中,有譏諷,有嘲笑,有可憐!
更加可惡的是,這些陰陽古怪的目光,根本沒有太多在林宏雁身上停留,反而是盯着淨月宗所有人。
堂堂黃陵海五大超然勢力之一,此刻淪爲譁衆取寵的丑角。
這一切的根源,只是那個蠢貨,那個僥倖活下來的肉鼎。
洞虛長老恨不得立刻將他逐出師門,但這麼多人看着,他又不能這麼做。
至於阻攔林宏雁挑戰左宆羅,他更加做不到。
望仙台的出現,正是爲了鼓勵年輕一輩修士去展現自己,他不可以阻攔。
甚至連地齊海的五大聖尊,連羿魔殿那三個臉色陰沉的半步玄始境,也回頭盯着淨月宗。
這麼多人,林宏雁簡直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
“不用你淨月宗將我逐出師門。”
“以前,我林宏雁承蒙淨月宗照料,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但作爲十屍煉元典的肉鼎,我也還了你淨月宗一條命。”
“從現在開始,我林宏雁和淨月宗各不相欠,也就可以一刀兩斷。”
“我,自願退出淨月宗。”
面對無數怪異的眼神,面對淨月宗的訓斥,面對數不清的冷嘲熱諷,林宏雁只是保持着平穩的步履節奏。
他話語平靜,就如一潭死水。
“林宏雁,你知道淨月宗內宗弟子的價值嗎?”
“爲了譁衆取寵,賠上大好前程,你簡直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內宗長老被氣的顫抖。
淨月宗乃黃陵海五大超然實力,一個內宗名額,數不清的天驕爭破了頭。
他一個肉鼎,憑什麼一刀兩斷。
“好!”
“林宏雁,原本念在你對淨月宗有功,還不好將你逐出師門。”
“你既然自願退出宗門,那就交出宗門令牌!”
洞虛長老平靜道。
“早已經留下了,我不會拿走淨月宗任何東西!”
林宏雁面色平靜,他距離望仙台越來越近。
“林宏雁,你會後悔的。”
淨心漪冷冷道,依舊是那股厭惡的表情。
“其實,我早已經品嚐過了後悔的滋味!”
“淨心漪,我這一生,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對你動了真情!”
聽到淨心漪開口,林宏雁在即將踏上望仙台的時候,腳掌一頓。
……
轟!
與此同時,一股恐怖的問元之火,熊熊燃燒而起,那火焰之熾熱,簡直將天空都燒成了赤紅的顏色。
咔嚓!
話落,林宏雁一步踏上望仙台。
堅不可摧的望仙台,竟然被林宏雁踏出一道細微的裂縫。
雖然很細微,但對於那些聖尊,對於一些洞虛境,也足夠震撼。
要知道,無論之前左宆羅他們廝殺的多麼慘烈,望仙台都無比堅固啊。
亂髮飛揚,頂天立地。
沐浴着熊熊問元之火,林宏雁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堂堂正正站在瞭望仙台上,站在了蒼穹亂星海最舉世矚目的戰場之上。
他的對手,是問元最強,左宆羅。
這一戰,他只爲證明自己。
這一戰,他也終於卸下了包袱。
這一戰,也是爲赦免自己,撿起被踐踏的尊嚴,體面的去結束曾經。
戰意,匯聚成一道颶風,沖天而起!
……
“林宏雁,你小子果然命大!”
紀東元狠狠一個熊抱,方三萬等人也紛紛露出笑容。
劉月月點點頭,收斂了滔天的殺氣。
女孩心思細膩,她能看得出來,林宏雁要靠這一戰,去證明什麼。
“狠狠揍這小子,敢叫囂老三,活膩歪了!”
隨後,紀東元又怒衝衝說道。
“嗯!”
林宏雁平靜的點點頭!
隨後,他上前一步,與左宆羅瑤瑤對視。
“你……又是什麼東西?”
“你的衣服,似乎是十屍煉元典的肉鼎,你竟然沒有死?”
左宆羅眯着眼。
理智告訴自己,這一場踐踏地齊海尊嚴的戰爭,已經結束,他應該離開。
可四面八方的殺念,宛如一座牢籠,他又根本無法離開。
左宆羅心中清楚,只要自己敢逃,那個禁術青年,一定會將自己抓回來。
偏偏在望仙台之上,相長風和魏一禪他們被五大聖尊制衡,又無法來相救。
所以左宆羅早已經沒有了戰意,他在思索,到底如何離開望仙台。
“廢話別說了,戰吧!”
林宏雁髮絲飛揚,隨着他平靜的話音落下,一道禁術的氣息,直接是沖天而起。
他的靈體,是修煉神通道術事半功倍,所以林宏雁對禁術的領悟,要比別人快,比別人精妙。
紀東元雖然數量多,但並不如林宏雁的禁術精妙。
戰!
話不多說,林宏雁腳掌狠狠一踏地面。
宛如一條怒龍從岩漿中席捲上天,宛如一隻獵鷹從深淵中展翅,宛如一頭沉睡了百年的獵豹甦醒。
這一刻,風起雲涌,林宏雁周身道紋神字瘋狂閃爍。
禁術級的神字篇章,已經是劈頭蓋臉的朝着左宆羅傾瀉而下。
“該死,又是禁術!”
“這傢伙的根基,也如此雄厚,不比任何飛昇者弱……這些怪胎,到底哪來的!”
左宆羅差點被氣的一口老血噴出來。
層出不窮的強者,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
臺下,一片死寂!
之前那些嘲諷,那些譏笑,那些怒罵,此刻全部成了震驚。
史無前例的震驚。
問元境!
誰能想到,一個譁衆取寵的蠢貨,竟然是隱藏的問元境強者。
而且,他和之前的禁術青年,似乎還很熟悉。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大地動搖,滾滾音波震耳欲聾,整個望仙台被硝煙籠罩。
有心之人驚然發現,林宏雁和左宆羅的廝殺,前者已經佔盡了上風!
雖然,二人僅僅才交手十招不到。
“這……這,這怎麼可能!”
淨心漪一個踉蹌,大腦一片空白。
林宏雁!
那是貨真價實的林宏雁。
當初躺在宗門外,奄奄一息,不過是個根基孱弱的天擇初期修士。
可如今,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基比飛昇者雄厚,還能施展萬中無一的禁術級神字篇章。
淨漣漪也膛目結舌。
假如是自己面對林宏雁,恐怕撐不過三招。
要知道,禁術的存在,在上古時代,是爲了對付洞虛境而存在,幾乎每一部都來自九天仙域,且修煉難度極大,還會付出慘重的反噬。
哪怕是老牌的問元境巔峰強者,也很少有人敢修煉禁術。
左宆羅憑藉百磁神典,生生戰敗了他們十大飛昇者,足可見證其不凡。
誰能想到,一個卑微的肉鼎,一個淨月宗的傀儡,竟然隱藏者如此恐怖的實力,誰敢想象。
……
“這根本就不可能!”
望仙台上。
林宏雁已經死死壓制了左宆羅。
將十個飛昇者打成廢物的左宆羅,此刻被林宏雁揪住頭髮,狠狠將其頭顱砸在地上。
只要不眼瞎,誰都能看得出來,林宏雁已經是贏了。
如果不是左宆羅的肉身太強,後者現在應該是一具屍體。
但林宏雁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超越了飛昇者們太多太多。
淨心漪渾身顫抖。
她親眼目睹,林宏雁戰勝了左宆羅。
回想起之前的譏諷,之前的嘲笑,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什麼爛泥扶不上牆。
什麼你身份卑微。
什麼你配不上我。
此時此刻,淨心漪想起了之前她說過的話。
每個字都如一個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
轟隆隆!
望仙台上,左宆羅再一次被林宏雁一掌劈到在地。
林宏雁一隻腳踏在左宆羅臉上,遙遙目視着淨心漪,目光卻出奇的平靜:
“淨心漪,任何人的感情,任何人的生命,都值得被尊敬,都不應該被肆意踐踏。”
“你看不上我的感情,我不怪你。”
“但也請你,儘量別去糟踐感情這兩個字,有些人是真的付出了生命,去維護這感情,去拼搏着未來。”
“利用一個人的真心,你真的很下作。”
“也許,是我瞎了眼!”
話落,林宏雁平靜轉身。
這一戰,他告別了以前,告別了淨月宗。
從現在開始,他是楚宗的林宏雁,他是趙楚的摯友,不再是淨月宗的弟子。
……
“終於放下了。”
看臺之下,趙楚微笑着點點頭。
“簡直難以置信,那林宏雁,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淨月宗錯失一個這麼厲害的天才,聖尊一定震怒!”
“可惜啊。”
“左宆羅這種人物,百年不出一個。能輕鬆打敗左宆羅的人物,更是千年難出一個!”
“原本有淨心漪,這林宏雁會死心塌地留在淨月宗!”
“好好的一盤棋,下臭了!”
黃牙修士惋惜着搖搖頭,宛如一個輸慘的賭徒。
果然。
洞虛境長老臉紅脖子,老臉和燒紅的烙鐵一樣。
他氣的牙癢癢。
這林宏雁,可是淨月宗一步步逼走的啊。
“爲什麼,爲什麼他隱藏的這麼深!”
淨心漪口乾舌燥,渾身痠軟,幾乎站立不住。
林宏雁離開淨月宗,有很大的原因是自己,宗門甚至會怪罪自己。
當然,淨心漪更加可惜,自己原本有機會,將一個絕世天驕狠狠捏在手裡。
這一切,全部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