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越欠越多,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這是葉嫵在猜測到司凜再度插手自己事情後,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上最難償還的債務是人情債,可如今屁大點小事,司凜都要插手一番,全然將葉嫵護在羽翼之下,真的要再這麼繼續下去,她如何還能擺脫得了這份感情?
說自己薄情也好,說自己矯情也罷,她始終無法對之前的綁架案釋懷,那種天堂墜入地獄般的感覺,那大半個月的絕望滋味,葉嫵至今銘刻在心,時不時的午夜夢迴,被噩夢所驚醒後,便是噬心蝕骨的恐懼與無助……
曾經,她對司凜有多麼的信任,現在就有多麼的絕望。
那封求救信,至今被她裱糊在一張相框裡,時時放在手邊,就好像是一根紮在心裡的刺,每一刻都在提醒着她的噩夢,讓她無法釋懷。
葉嫵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在意什麼,只要想到自己被人囚禁在香園裡時,含淚等待着他的降臨時,而司凜卻在跟白梓瀾一起過chun節,葉嫵的心便再也無法平靜釋懷……
“大小姐,到了。”
樂南停下了車子,望了望sa冷清的門臉,兩個穿着軍裝的警衛在門口站崗着。
葉嫵終於從波瀾起伏的內心中暫時的掙脫出來,擡了擡頭,望着高聳入雲的大廈,深深地呼了口氣,應了一聲,“嗯。”
坐在車裡沉默了一會,葉嫵終於緩緩的從車子裡走了下來,示意樂南不用跟着,徑自走到其中的一個警衛面前,微微的點了點頭,“我要見容敘。”
“請問您是否有預約?”警衛帶着葉嫵一直來到警衛室門口,這才公式化的問道,“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暫時不能入內。”
葉嫵瞟了一眼警衛室的電腦,淡淡而笑,“不用那麼麻煩,你只要給裡面打個電話,就說……是葉嫵來了,他們自然會見我的。”
“葉嫵?”
警衛和警衛室裡的另外一人對視了一眼,“容將特意只會過的,說如果是葉嫵小姐過來的話,請直接進來。”
葉嫵含笑不語,黝黑色的眸子裡卻劃過一抹了然……他果然猜到我遲早會來的。
警衛室裡的一個人走出來,朝着葉嫵敬了一禮,“葉女士,請你這邊請。”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葉嫵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讓他在前帶路。
sa特情局禁衛森嚴,前面一個持槍帶路的,後面還跟着一個持槍的警衛,一前一後,完全將葉嫵所有的道路鎖死了,一直將人帶到了一幢最高的大樓前,卻沒有進去,反而衝着大樓前的警衛敬了一禮,“葉嫵女士已經到了。”
說完這話,警衛還刷了一下自己的門禁卡。
“好,葉女士請跟我來。”
大樓門前的一位警衛確認無誤後,這才帶着葉嫵進了門,僅僅是進入大廳,便足足有七道門,裡面無一不是穿着勁裝、荷槍實彈的士兵們,環境森冷肅穆,一直帶着葉嫵走到電梯間走廊的位置,刷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門禁卡,電梯間走廊的門這才緩緩開啓,走到電梯前,正好電梯門緩緩開啓,容敘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葉嫵!”容敘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估計着你差不多這個時候會過來的,boss正在樓上等你。”
葉嫵沒理會容敘的話語,反而細細的打量着容敘一襲黑色制服,雙排金屬扣現出幾分冷硬色澤,腳下高筒軍靴,肩膀上赫然頂着金鷹勳章——那是將銜,說明他至少是個少將。
“第一次見你穿軍裝,倒是挺……帥氣的?”葉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故意揶揄打趣道。
容敘輕聲咳了咳,示意讓旁人退下,這才無奈地道,“葉嫵,不帶這麼給我上眼藥的吧?好歹也是我幫你拆除的zha彈,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恩將仇報有點太不地道了……萬一這話傳進boss的耳內,他又得給我穿小鞋了。”
葉嫵莞爾的輕笑了出來,卻沒再多說些什麼。
瞧着她似乎不願意玩笑下去,容敘也識趣的沒有多嘴,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電梯,“進電梯吧,不是來找boss的嗎?”
葉嫵含糊的應了一聲,緩緩的邁入電梯裡,容敘也跟着進來了,將自己脖子上帶着的門禁卡在電梯左前方的凹槽裡刷了一下,這才亮起一排按鈕,最後亮起的是一隻小屏幕,人工智能的聲音隨之在電梯裡響起,“叮!門禁卡持有人容敘,歡迎,請進行虹膜指紋雙重驗證!”
用個電梯都麼這麼麻煩?葉嫵不自覺的垂下眼瞼,心裡忍不住嘀咕着。
好在驗證不需要花上多長時間,驗證過後,人工智能的聲音再度響起,“叮!驗證通過,s級權限啓動,上升至十八樓,請稍後。”
葉嫵幾乎還沒感覺得到電梯緩緩上升,只是眨眼之間,電梯門便已經開啓,走廊兩側是防彈單面鏡,腳下踩着的則是厚厚的鋼板,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來的是sa特情局,她幾乎要以爲自己穿越到了某個科幻電影裡。
似乎瞧出了葉嫵有點不太自在,容敘笑了笑,低聲安慰道,“不用覺着太過於彆扭,sa還算好,只是外緊內鬆,尤其是這一層,弄得表面上挺嚇人的,實際……就是逗着玩的,這裡也沒什麼太過機密的東西,弄成這樣,純屬在嚇唬人。”
“嗯。”葉嫵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打量了幾眼走廊上的那幾扇木門……頓時無語了。
親,走廊地面是鋼板,兩側是防彈單面鏡,可是門卻弄個實木的,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啊?說好的那種人工智能鋼門呢?
一直來到走廊裡最裡面的那扇木門前,容敘終於停下了腳步,站到木門旁邊,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葉嫵,boss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你進去吧。”
葉嫵瞅了一眼容敘,深深地吸了口氣,擡起手臂,徑自推門而入……
在某個瞬間,葉嫵不得不承認,她好像回到了當初跟司凜初遇的那個下午。
那一刻,時光回溯,歲月逆轉,怔然相望,如若初見。
原來,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在一起差不多快要兩年了,葉嫵從當初雙十華齡的雛鳥,蛻變爲如今羽翼漸豐的鳳凰,而司凜也已從當初的俊美青年,斂去了鋒芒,漸漸成長爲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們,都在長大。
司凜就那麼安靜的站在落地窗旁,下午的金色陽光淺淺的照映在他那一身筆挺幹練的墨色制服上,淡金色的雙排扣折射着陽光的色彩,左胸前的金穗綬帶一直連到肩章的位置,上面的三枚金鷹勳章顯得極爲的刺目,制服上整潔利落,竟然連半點褶皺都沒有,墨黑的顏色與裡面正紫色襯衫相輝映,平添了一抹鐵血和堅毅,站在那裡,幾乎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眼裡……只剩下了他。
這個男人,漸漸斂去他的鋒芒凜然,卻越發的威嚴、冷峻而強勢,就好像是一把絕世寶劍歸了鞘,鋒芒猶在,半分不顯。
“來了?”
司凜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
葉嫵站在那裡,還未來得及看司凜的那雙眼睛,就很明顯的感受到,那雙銀灰色的狹長眸子投射出來的視線,便已經落到自己的身上,灼熱得宛如實質一般。
“嗯。”
葉嫵慢慢的應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然的上前兩步,走進了些,便停下了腳步。
瞧着她沒有繼續上前的意思,司凜沉默了一下,闊步走上前來,徑自站到葉嫵面前,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
“放手!”葉嫵緊鎖着眉頭,不喜的看向司凜,“我之前說過的,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司凜淡漠深沉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平靜時雖然氣勢迫人,可是真正的淡笑起來,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初遇時的模樣……一如既往的邪氣凜然。
“有沒有關係,那不是你空口白牙就能決定的。”
輕描淡寫的話語響起,卻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篤定與專橫。
“你給我放手!”
葉嫵簡直快被這個傢伙的肆無忌憚給氣死了,掙扎着就要推開司凜。
司凜森森而笑,露出滿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翻過葉嫵的手腕,扭到她的身後,根本不給葉嫵任何反應或是掙扎的機會,只聽得聲脆響,一隻柔軟的東西便扣到了她的手腕上,憑感覺似乎有點像是橡膠數樹脂之類的東西,可還沒等葉嫵從發怔中回過神來,另外一隻手腕又落入司凜的手心裡,再一聲脆響,那種橡膠之類的柔軟東西,扣住了葉嫵的另外一隻手腕。
眨眼間,葉嫵的一雙手臂,被司凜用不知名的完全扣在了身後。
“司凜!”葉嫵簡直快被對方如此肆無忌憚的舉措給氣死了,一邊死命的掙扎着,一邊死死地盯着司凜,氣呼呼的怒聲道,“你給我鬆開!你到底想幹些什麼!”
司凜笑了出來,輕輕的用雙臂將葉嫵摟入懷裡,耳鬢廝磨了片刻後,終於無限滿足而愜意的長吐了口氣,“沒什麼,就是隻有用這種辦法,我才能好好的抱抱你。”
說完這話,司凜彎下身子,右手拐到葉嫵的腿彎後側,左手擎住她的後背,竟然將整個人打橫抱起,一直抱到巨大的辦公桌後面,他坐下,將葉嫵抱坐在懷裡,親了親她耳尖的位置,然後再度傳來他愜意而滿足的嘆息聲……
“這麼多天來,一直都想抱一抱你的,”司凜醇厚的嗓音低沉入耳,“沒有慾望、沒有算計,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將你抱在懷裡。”
葉嫵不得不承認,有那麼半秒鐘的時間裡,她真的心軟了,可就在心軟後的下一秒,她又緊咬着牙關,冷冷地道,“司凜,你給我放開!你想把我捆起來幹什麼?”
“乖一點,別掙扎了。”司凜輕輕地薄笑了一下,拍了拍葉嫵的脊背,似乎在幫她順氣,“你手上戴着的特質橡膠扣,是我讓科研室那邊新研究出來的,除了接口的地方是以金屬製成外,其他的全都是用最柔軟的橡膠做成,極具彈xing,又異常的結實,不會勒到你的手腕,戴起來很舒服。”
這個……敗家子!
葉嫵快被他氣瘋了,莫名的覺着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傢伙……他讓人家研究這玩意,就是僅僅爲了扣住自己?
而且,綁住自己手腕的東西,能特麼的有多舒服?
虧你能說的出口!
“葉嫵,我真的想你了。”
醇厚嘶啞的情話隨之響起,司凜用下頜蹭了蹭葉嫵的臉頰,“想去找你,怕你還在生氣,所以只能等你來找了。”
“那你覺着,我現在就不是在生氣?”葉嫵氣呼呼的怒問。
司凜含笑反問,“雖然還在生氣,但你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不是嗎?”
葉嫵輕輕的合起雙眼,心裡總算是明白了,合着他一直在等自己往他的陷阱裡鑽呢!
司凜低低的笑了出來,吻了吻葉嫵的臉頰,低沉的懇求道,“葉嫵,我們和好,好不好?”
“不好。”葉嫵冷冰冰的從薄脣裡擠出這兩個字來。
瞧着葉嫵這副冷靜淡漠的模樣,司凜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再度蹭了蹭她的臉頰,低聲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氣我在你絕望的時候,卻沒有出現,但是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不好。”
葉嫵冰冷依舊,目光斜視着瞥了一眼司凜的俊顏,輕輕的嗤笑了一聲,譏嘲而薄涼的問道,“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司凜,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的愛情就是在離開半月有餘,卻未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嗎?你哪怕是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亞當把我的電話搜走關機,你也應該能察覺得到一絲不對勁,不至於一無所知……而你呢?做了什麼?”
司凜悄然沉默了下來。
想到這些,葉嫵悄然紅了眼圈,低聲哽咽的問道,“chun節那一天,當你跟着你那個鳳姨闔家團圓,旁邊還有賢惠的世家千金在幫你包餃子、做年夜晚的時候,幾個人熱熱鬧鬧的過節,你可曾想過我分毫?可曾想過我,是不是吃了飯,有沒有人陪伴?大半個月,一封郵件、一個電話,甚至連一聲問候都沒有,你迴天京城,你忙碌、你應酬,你要陪伴親人……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當你熱熱鬧鬧的過着chun節,跟朋友親人慶祝佳節、團圓開懷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蜷縮在牀上,如同囚徒一般,又冷又餓的望着窗外,滿心惦記的全是你,怕是因爲我的事而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甚至還在奢望着你早就等候在門外,只是遲遲不知如何進來;”
“你知不知道,當大年初一的上午,索伊回來告訴我那封求救信被人丟棄時,那種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就好像有一把刀子,一片片的切下你的心臟,疼得想死……亞當說,他囚禁我,是爲了找你,我從未爲此怨過,因爲我知道,刀尖上行走就是站在你身邊必定要付出的代價;可是當我知道你居然對此一無所知時,我真的忍不住恨你!”
“司凜,我葉嫵不是你手上的小玩意,高興了可以逗一逗,不想玩了就扔在一邊不管不顧,我曾經有多麼的喜歡你、信賴你,現在就有多麼的恨你、怨你……司凜,我真的累了,不想愛你,也不想再恨你,放過我吧,就當是我爲了你卻差點死掉的酬勞,好不好?”
有那麼一個瞬間,司凜真的想放手了。
他帶給葉嫵的到底是什麼?
是殺戮、危險以及無休無止的外界算計、陰謀……
她只是個很簡單的豪門之女,最大的願望是毀滅君家,獲得自由,然後無憂無慮的挑起她整個家族的興盛。
她不該承受這麼多的東西,不該承受司家的風險。
他未來的路,勢必滿路荊棘、一片血光,怎麼可以讓葉嫵陪着他經歷這些?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秒,司凜便斷然開口,“不要。”
葉嫵滿臉淚痕的怔望着他。
司凜悄然垂下眼瞼,狹長的眸光裡閃過一抹愧疚和歉意,“對不起,葉嫵,我……做不到。”
說完這話,司凜輕輕地吻了吻葉嫵的脣瓣,簡單而清淡的吻,似乎只是他想感受她的溫度與氣息,小心翼翼得讓人心疼……
“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放開你的手,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你被別人抱在懷裡,做不到讓你對着別人歡聲笑語,甚至做不到幾天看不到你……”
“嗤。”
一聲譏諷的嗤笑聲從葉嫵的嘴裡傳來,黝黑色的眸子劃出一抹極度鄙夷的視線,“司凜,你別說得這麼默默情深,玩苦情男這種遊戲,君明翊纔是鼻祖,跟他作出的繾綣深情模樣,你差遠了……你要是真的做不到幾天看不見我,之前那大半個月又是如何度過來的?”
司凜徹底語塞,心裡苦笑不已。
他認栽了。
早知今日的話,當初他何必費盡周折,設下這麼個一箭三雕的局?在天京城的這些天,每天跟個**狂似的,暗搓搓的用小傢伙左眼裡的微型納米攝像器材,坐在電腦前面看着葉嫵?
如今倒好,收到了臆想中的效果,卻失去了葉嫵的信賴……
這場棋局,他終究是一敗塗地。
“葉嫵……”
司凜嘶啞着嗓子,想說些什麼,可是當他迎視上葉嫵的那雙眼睛時,所有的話語卡在嗓子眼,什麼都說不出來。
終究,是他辜負了她的心。
沉默了許久,司凜猩紅着雙眼,喑啞着嗓子道,“葉嫵,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甚至可以用刀捅我來解恨……但是,對不起,我不能放開你,你這輩子,註定是我司凜的女人。”
言罷,司凜將她抱在寬大的桌子上,扯下她的裙子,剛想欺身壓上去時,陡然迎視起葉嫵的那雙黝黑髮亮的眼睛。
“司凜,別逼我恨你一輩子。”
葉嫵一字一頓,冰冷而殘忍,目光灼灼的看向對方。
司凜只覺着臉色漲紅一片,羞愧得幾乎不敢正視葉嫵的那雙眼睛,僵硬了片刻後,苦笑了一下,幫她穿好裙子,整理一下儀表,重新抱坐在自己懷裡,耳鬢廝磨了一會後,這才低聲道,“好,依你……等你什麼時候原諒我了,我們再說。”
“你膈着我了。”葉嫵鄙夷的瞪着對方,極爲抗拒的斥責道,“收回去!”
“一會就好了,乖。”司凜摸摸葉嫵的頭髮,順毛了一下,另外一隻手臂,卻將她抱得越發緊了。
兩個人默然無聲,司凜的臉頰紅通通的一片,許久之後,這才長吐了口氣,將下巴墊在葉嫵的肩膀上,吻了吻她的耳畔,“好了,沒事了。”
葉嫵抗拒的扭過頭去,不願意再搭理他。
司凜很是時候的拋出了誘餌,“對了,葉嫵,君家的事上面已經討論過了。”
葉嫵雖然不想再跟司凜有任何瓜葛,抗拒他的親近,可君家的事,顯然比拒絕司凜來得更加重要,而司凜似乎也抓住了葉嫵的這個最大死xue,故意在說完這話之後,沉默了下來。
葉嫵終於扭回了頭,恨恨的瞪着司凜。
司凜滿意一笑,不敢再撩撥葉嫵,只能慢聲道,“上面開過會,主要是你提供的那幾份直接或是間接證據起了作用,尤其是北寧市這些年每個月的失蹤人口都達到四五十人這一條,幾乎震驚了不少人。”
“然後呢?”葉嫵忍不住追問道。
司凜沉默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可以給君家定罪的是銀線鯉的事以及勾結境外僱傭兵,銀線鯉離間了藍家對君家的支持,而勾結境外僱傭兵的那幾段錄像,則坐實了君家的罪名……現在需要證實的主要是剩下的三條罪名:在大型宴會的食物裡摻雜罌粟汁液這一條倒是比較好調查,君家那邊已經全部被我的人扣下了,雁江市的姜舒兩家也全部被窩的人監控起來,現在難辦的是罌粟種植園以及走私珍貴礦產。”
聽聞這話,葉嫵再也顧不得跟司凜怨恨慪氣,抿了抿嘴脣道,“種植園的事,我只能確認是雁江市北側的深山裡,但是具體緯度不敢確認;至於走私礦產的事,你仔細查一查邊境貿易站就能查到,而且,我嚴重懷疑礦產跟失蹤人口有關……畢竟,私自開礦也是需要人手的。”
“你說的是……拐賣人口,然後秘密送進黑礦窯裡開礦?”司凜輕輕的眯縫起雙眼,“這種事情,據我所知,在北疆郡倒是挺普遍的,也說不準他們會借鑑這一點。”
葉嫵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了,前往邊北郡的調查組的成員名單已經出來了,”司凜忽然淡笑了一下,毫不吝惜的向葉嫵借功邀寵,“你猜會有誰?”
葉嫵茫然的搖了搖頭。
司凜隱隱的勾起脣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微笑,“藍家藍羽,盛家盛景然,白家白洛,還有我這邊的陸盞,其餘的都是從天京城各處調來的人手……對了,你這邊還可以有個名額。”
“我?”葉嫵啞然。
司凜瞟了一眼葉嫵的神色,含笑點頭道,“當然是以我的名義,這次的機會,雖說棘手了點,形勢略微有些複雜,可也同樣是個鍍金的好機會,如果你有什麼關係好的朋友,想走仕途這條路,可以給她一個名額,這次我會讓人坐死了君家的罪名,不會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這次的案子也絕對是轟動xing的,能參加到這次調查裡的,功勞一定不小,倒時候對方領你的人情,以後興許也能幫你一把。”
葉嫵沉默了片刻,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司凜:這個傢伙……不會是故意讓自己把名額給嚴悅吧?
“你知道些什麼?”葉嫵警惕的瞪着對方。
司凜輕笑,“我差不多都知道。”
葉嫵死死的瞪着司凜,忽然吐了口濁氣,灰心喪氣的垂着腦袋,心裡苦澀不已……
她這次過來,明明是想告訴司凜,她不要他的人情,也不要他的幫忙,只是想單純的斷絕兩人關係罷了。
可是現在,司凜無異於將兩隻肥美的誘餌再度遞到葉嫵嘴邊,而且篤定她不可能有任何拒絕!
幫她坐死了君家的罪名,以及故意空出一個調查組的名額給自己,這兩塊肥肉……葉嫵是真心無法捨棄。
沒有司凜的從中幫助,調查組前去北寧市做調查,結果實在不好說,君家甚至極有可能拱手讓出大片的利潤,以此脫罪,一旦讓君家逃過一劫,馬上面臨絕境的將會是葉嫵和葉家。
而故意空出一個名額給葉嫵,無疑是讓她跟嚴悅的合作關係更加緊密,嚴悅是葉嫵下的一步長遠棋子,嚴悅履歷輝煌、手握實權了,以後葉嫵和葉家會得到千百倍的利益,甚至有可能會造福葉家下一代。
這兩塊肥肉,答應了吧,就相當於又欠了司凜兩個大人情,不答應吧,她真心放不下這事,而且弄不好就有讓君家反撲的危險。
葉嫵終於意識到司凜的可怕了。
他要是打定主意不放過自己,就算不用強硬手段,也足以讓葉嫵逃不出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