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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多年來，我們對草原的清剿，讓乞顏、克烈人不斷消弱，形成不了多大威脅，只是東部高麗被滲透太甚，江華島距離開城太近，應該及早謀劃纔是。?”
張啓元也深有同感，大宋侍衛水軍駐紮外島，已經增加到了三個，對高麗南北形成包圍，還連同倭國開闢水路通道，不要說賺取了大量銀錢，還實際控制沿海要道，形成海上的珍珠鏈，可以快速運兵抵達有需要的地方。
這些，對大金東部並沒與太大實質性威脅，卻因爲撻懶出任詔諭使，讓事情變的複雜起來。
撻懶舊部不少，本人也很有謀略，幾年來拉攏女真人心，倒是造成一定的影響。更惡劣的是，大宋行朝封賜其爲女真遼王，內賜爵開府儀同三司，允許設置藩邸官吏，仍然保留女真風俗，這就讓一些人生出心思，身邊也彙集不少女真人，組成了三千人的隊伍。
其實，讓女真人心動的是，作爲女真貴酋的鶻懶和活離胡土，過的非常安逸，朝廷給他們頂級的環衛官，封爲節度觀察留後，他們都不是大將之才，非常醉心江寧的繁華。
鶻懶生活的更加過分，他用賞賜的錢買了大量土地，並在玄武湖畔建造豪華宅院，納了二十餘名侍妾，還經常外出沾花惹草，成就了無賴的名聲。
不過，朝廷對他們非常優容，只要你安心地過日子，沒有任何野心大志，那就任由你折騰，事情被有心人傳到了北方，引起很多女真貴酋的豔羨。
他們是坐擁富貴不假，卻哪裡比得上大宋的繁華，說不願生做中國人那是假的。
斡帶、烏達補卻和他們族叔不同。兩人都有雄心壯志，紛紛進入侍衛馬軍大學堂，先後加入侍衛馬軍司。
烏達補在河西軍兩年，擔任營指揮使，對戰金軍手下毫不留情，連岳飛也非常看重，這可是女真皇室的子弟，張憲也稱讚這廝驍勇，在調任北侍軍時，三轉遞升旅鎮使副，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斡帶卻一直跟在撻懶身邊，身份是殿前司拱聖軍副都參軍，掌握三千精銳。對，是拱聖軍的掛名副都參，雖然是虛銜，卻代表朝廷的恩寵，拱聖軍可是王秀的嫡系啊！
他們幾位各自的生活姿態，爲女真人明示了前途，歸降大宋行朝並非壞事，哪怕拉不下身段，那也能投奔撻懶。
兀朮想到了撻懶，確實非常氣憤，恨恨地道：“當年，就晚了一步，讓撻懶賊子猖狂。”
合剌臉色也不好看，撻懶的行爲嚴重危及他的統治，尤其這廝活動在高麗，更是讓他如鯁在喉，不由地道：“絕不能讓他活下去。”
張啓元猛然打個冷戰，急忙道：“郎主不可。”
“嗯？”合剌目光不善，緊緊盯着張啓元，猶如一頭兇性大發的野獸，一個不對就會撲上去。
兀朮有點詫異，轉首看着張啓元，沉聲道：“如何？”
張啓元避開合剌赤紅眼睛，稍加組織語言，平穩地道：“郎主，先不說撻懶身邊衛士成羣，能不能接近還是未知。就算是派出人斬殺成功，南朝不過去了個棋子，完全可以換成另一人，反倒是激起了叛人的鬥志，讓南朝陰謀得逞，大金是得不償失。”
“再說，南北相持下達成默契，並不刺殺對方高官，以免引起惡性的對抗，爲了區區撻懶破了底線，很不值得。”
兀朮默默地頷首，認爲張啓元說的有道理，南北征戰多次，戰場上各憑生死，大家都準守底線，還真沒發生刺殺大將行爲。無論是機速司還是通事司，他們彼此行爲都很默契，最多也就是限制在具有威脅的小官吏身上，要是雙方殺來殺去，豈不是亂套了。
合剌眼中閃過一抹陰冷，卻沒有再繼續下去，反倒是說：“黑水城是守還是棄，有決斷了嗎？”
“很難守住。”兀朮搖了搖頭，有點心不在焉地道。
張啓元抓住合剌目光中的不善，心肝顫了顫，總覺得有點遍體生寒。
合剌臉色更不好看，沉聲道：“放棄黑水城，豈不是無法威脅河西？”
“郎主，區區黑水軍孤懸西邊，光是轉運糧草就耗費極大，保持幾萬大軍太費力了。何況，烏剌海城和天德軍也不堪重負，只能放棄黑水，在烏剌海城保持壓力，讓他們的陝西。靈夏、河西兵馬不能東顧，方纔是上策。”
“都元帥說的有道理，爲了區區黑水城，牽制人力十萬，實在得不償失。”張啓元也贊同撤兵，黑水城駐紮三萬餘人，卻無法對河西形成實質性威脅，還要每年供應大量物質，簡直就是徒耗國力。
要知道三萬馬軍數千裡外駐紮，就需要七八萬民力負擔轉運，大宋行朝或許可以承擔，大金卻無力承受。
“南朝得了河西，勢必有大發展。”合剌表情無奈地，話語中已經軟了下來。
“郎主，黑水已經是雞肋，把主力調入河北，能更好地壓制南朝。再說，讓河西徹底和草原接壤，塔塔爾人和篾兒乞人，也能順利南下，讓他們不得安生。”
“都元帥言之有理，不費大金一兵一卒，讓他們疲於奔命，不得不在河西保持龐大兵力。”張啓元撫掌讚歎，兀朮的策劃很不錯，金軍駐紮黑水，反倒是不敢引草原野蠻人南下，生怕宋軍藉口北上。
徹底放開一條口子，自己退入烏剌海城，放任草原各部南下河西，就算宋軍再惱怒，也不敢大金任何事，你有本事來取烏剌海城？
“算了，此事就由都元帥主持，務必克靖全功，不可再生波瀾。”合剌的口吻很不好聽。
兀朮倒也沒什麼，張啓元臉色沉下來，西部戰略隨着放棄黑水城，標誌着徹底失敗，從一開始就是他來主持，到現在爲止的尷尬，讓他引發一絲危機感。
如果，不是自己在內政上頗有成效，恐怕就要失寵於合剌，想想自己得罪那麼多女真貴酋，屆時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或許，剛纔的遍體生涼，就源於此吧！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顯得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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