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亂糟糟,王秀很晚纔回到府邸,除了幾個小娃子,連大姐在內一家子都在等他。
“秀哥兒可回來了,你真要把人嚇死,好在沒事了。”王卿薴第一個開口,她可是跑了大半天,幾乎和文細君同時回來,才讓家裡婦人安靜下來。
王秀見衆女擔憂,卻不能一一安撫,王卿薴看是冒失,實則非常及時,看來大姐做事老道到了幾點,不由地笑道:“有驚無險,幾個雜魚而已,許久沒有動手了,手腳有點慢,再來幾人最好,嘿嘿。”
沒人覺得當時輕鬆,只要王秀平安就成了,城裡遭到刺殺,任誰也無可奈何,友琴莫言上前剜了眼王秀,幽怨地道:“還笑,今後出門,可得小心點,不要整天大大咧咧。”
“可惜徐中去了軍中,不然也會讓小人逞能。”趙福金悠悠地道,她還是比較看好徐中能力,畢竟當年保護了她和林月姐,也知道其去軍中是爲了前程,總歸是消弱王秀的護衛,讓他尤爲擔心。
“就是,不如官人把他調回來。”林月姐也跟着幫襯,今個她可是心驚肉跳。
“就算要選拔護衛,也不能耽擱人家前程。”文細君不免反駁道。
王秀搖頭苦笑,真是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女人多了也是麻煩,就算再好的情誼,也會有曲曲彎彎,尤其有了孩子後的婦人,又有很多經歷,那是相當的敏銳。
很明顯,趙福金和林月姐同病相憐,又出身大內禁中,素來抱成團取暖,換句話說就是共同進退。
文細君獨來獨往,自己在外面也有產業,大大咧咧慣了,卻有幾分獨木難支,友琴莫言雖說是王家大婦,卻和大姐素來合拍,卻是最有底蘊的女人,真是不讓人省心。
“好了,不是沒事嗎?不用擔心,夜也深了,各自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
文細君瞥了眼王秀,似乎有話想說,卻又猶豫着不知怎樣開口。
友琴莫言卻是知道,今個不是說別的事時候,王秀有很多事需要靜靜地思量,只是淡淡地道:“哥哥說的是,天色不早了,大家還是各自回去,有事明個再說。”
大家依依不捨地散去,連友琴莫言走了,說是哥哥勞累了,就在書房將就一夜,搞的王秀錯愕,這和劇本明顯不符,自己可是遭遇了刺殺,就算好端端地回來,總得給點甜頭,他不奢望羣芳譜,最起碼也要推薦個溫柔鄉,怎麼都一鬨而散了。
看着自己兄弟那副傻樣,王卿薴不免來了笑意,道:“一直都在心驚膽戰,這會好端端沒事,你自然成了孤家寡人。”
放在旁人用孤家寡人,那可是大不敬,她卻知道自家和皇室關係,如今天下可是名爲趙家,實則是他們王家的,私下裡也敢說犯忌諱的話。
王秀何等老道,自然聽出了別樣意味,低聲道:“大姐,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沒看到她們見你無事,一個個自個都走了,你可得做好準備,她們都知道了,要不是發生這檔子破事,今個,恐怕就是興師問罪。”王卿薴翻個白眼道,甚至有幾分幸災樂禍。
“大姐。。。。。”王秀一陣無語,他真沒想到王卿薴太好心了,他是一點準備也沒有,也難怪家裡的女人,就只是幾句安慰話,連點實際的也沒有。
“該我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你自個看着辦,她們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反正都認了,你也不用擔心,還是去忙你的大事。”王卿薴也不願意糾纏太多,夜已經深了該走了。
“天色太晚,城裡也不太平,大姐就在府邸住下。”王秀遭到刺殺,現在正在捕拿元兇,消息散播的也廣,誰知道那些兇徒會不會鋌而走險,王卿薴是王家重要人物,他可不想有人對大姐不利。
“切,我是嚇大的?就幾個蟊賊而已,好了,我先走了,明個過來再說。”王卿薴不屑一顧,轉身就向外走。
王秀苦笑搖頭,貌似自己還真是多心了,王卿薴作爲天下有數的富商,身邊的保護力量豈能弱了?不要看隨行車馬護衛就那幾人,他可是知道內幕的,還有不少護衛便裝隨行,一旦有事你就明白,王家大娘子並非浪得虛名,手下的精銳絕不次於班直侍衛。
自己一個人冷靜下來,開始盤算利害得失,正如雲浩真人所期盼,他已經決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絕非那些道門高士所想的那麼純粹,至少他需要考慮家國的得失。
次日,太子趙炅、虢國郡公趙旻、寧國公主趙含芝去福寧殿,給趙諶請安,恰好是韓氏帶來的。
趙諶目光復雜地看着兒子,生硬地道:“太子繁忙,不用每天來請安。”
趙炅年紀雖小,卻也是聰明睿智,何況去給朱璉請安時,又被交代一些,自然從容地道:“孩兒爲爹爹分憂,不忙,孝乃人倫,身爲人子斷不能廢。”
趙諶點了點頭,目光稍加柔和,道:“昨個發生的事情,太子知道了,卻不知娘娘怎樣意思?”
趙炅眨了眨眼,目光轉向韓氏,垂首不語,有些事情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天子,真正的天子正是老爹。
韓氏有感兒子的人小鬼大,卻有意成全他,低聲道:“官家,娘娘的意思是嚴懲,再給王相公配禁軍宿衛,以免再出現意外。”
“哦,他家不是有護衛。。。。。”趙諶神色微澀,要說嚴懲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是行刺朝廷宰相,從法理人情上就不能懈怠,說道配禁軍宿衛就有點過了,明顯是援引前唐例子,還有當朝開府的皇親國戚宿衛,都是設置宿衛的。
不過,王秀尚未開府,不能專設宿衛指揮,原先徐中爲禁軍名籍,常年留在王秀身邊,已經屬於特例,現在又要明面上設禁軍宿衛,他是很不高興。
“娘娘只是說說罷了,官家不用當真。”韓氏還不瞭解趙諶,見他臉色不予,立即出言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