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難道王相公還要強留不成?”張通古瞪着王秀道,腰板挺得筆直,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呵呵,還要向貴使討要一樣東西,不知可不可以?”王秀笑眯眯地道。
“我一使臣,能有何物。”張通古迷惑不解地道。
“借你的頭顱祭我大旗,鮮血伴我戰鼓,不知張大人可否割捨?”王秀的聲音發冷,卻依舊伴隨着笑聲。
陳東、熱辣公濟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王秀會真要殺張通古,轉瞬間推翻設想,認爲是在訛詐。大宋行朝是禮儀之邦,豈能做那種違反道德的事情。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張通古被嚇了一跳,王秀不是第一次說殺他,上次在行在也是殺氣騰騰,不能被對方所壓倒,想也沒想就直接反駁。
“兩國,先秦時代諸侯並立,天子之下稱國是無不可,而今卻是天下共主,以我大宋天子爲尊,我爲朝你爲國,談何兩國?”王秀不溫不火地道。
這話說出口,陳東倒也沒有反應,認爲王秀是擡高價碼,讓張通古知難而退,不要再磨嘰了,熱辣公濟卻不那麼樣認爲,他可是痛定思痛,下功夫研究過王秀,天時地利人和佔盡優勢,殺個區區使臣而已,可不認爲是說笑。
再說,人家引用史書典故,在士人的認識中,大宋行朝正是天下中心,萬國之上的朝,女真人不過是一時僥倖欺主的部落,也可以說是方國,本身就不是對等關係。
哪怕是當年的契丹,讓大宋朝廷承認南北關係,卻在士人心目中,也不過是爆發的蠻夷,最多隻能是兄弟之國,而不是凌駕大宋之上的朝廷,所謂宋遼南北朝,不過是邦交稱呼,或是契丹人自己的標榜。
張通古無話可說,要是把話往深裡說,那就涉及到女真人南下,絕對是一段仇恨往事,沒人願意輕易提起,作爲盟好的使臣,是要儘可能周旋取利的,絕不是針鋒相對,尤其處於很大弱勢下。
“既然貴使沉默,那就等於默認,在下就卻之不恭了。”王秀沒等大家回過神,一揮手就進來四名衛士。
當張通古被拿下時,才反應過來,敢情王秀要動真格的,他當即就急的跺腳,高聲喊道:“我是大金的使臣,王相公不可如此對我,這與邦交禮法不符。”
“狗屁邦交,南北哪來的邦交。”王秀嗤之以鼻。
陳東也被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道:“這個,這個,王相公,此時萬萬不可,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他倒是多了個心眼,沒有說兩國換成了兩軍,殺了對方使臣,名聲卻不好聽,也會遭到士人的詬病。
“有什麼不可以的,斬殺使臣歷代有之,就是我們的使臣,淪陷北方的不也有幾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王秀漫不經心地道,彷彿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破事。
“畢竟,畢竟和禮法不和。”陳東也很滿意王秀的霸道,只是還心存顧忌,殺了張通古對朝廷聲譽不利。
“我是宣撫處置使,我就代表禮法,我說殺了這廝合乎國策民心。”王秀霍地站起身,大袖一揮沉聲道:“給我拿下去,割頭取血。”
шшш ▲тт kдn ▲C O “王、王相公,你。。。。。你不能殺我,我、我是大、大金詔諭使臣,你不能。。。。。”還沒說完,嘴就被衛士用夾木封上,這些鎖人封嘴的傢伙落,都是當值衛士隨身必備的玩意,卻不想用到了張通古身上,他也只能奮力扭動。
“就衝着詔諭兩個字,殺你十回都夠了,拉下去,狗孃養的,看着心煩。”王秀不耐煩地揮揮手,他早就看不慣張通古,明明是漢家士人,你就算生在契丹控制區,那也是漢人不假,何況當時大宋已經收復薊北,你看不上大宋的趙佶,那就老實地歸隱,幹嘛要投靠女真人。
既然,你想施展生平的才略抱負,那好,沒有人去怨你,但你卻要承擔背叛種族的因果,敵人並不可恨,可恨的是漢奸貳臣,漢家朝廷往往並非亡在異族手中,都是這些漢奸帶路黨,給不堪重負的皇朝最後打擊。
張通古恐懼地扭動身子,不知想痛罵還是求饒,衛士哪裡容他擅動,像是拖死豬一樣拉扯下去。
“是不是太過了?”陳東嚥了口口水,兩眼發直地道,王秀從未給他強勢的印象。
“一點也不過份,反倒是恰如其分。”王秀重新落座,端起茶杯品了口。
熱辣公濟也是無話可說,人都拖出去了要立即斬殺,王秀顯然是下了決心,此時爭辯無濟於事。
“其實,這廝也算是人才,只是朝廷卻不能用他,與其放虎歸山,不如廢物利用,把他首級傳檄各軍,再用侍郎規格暫時安葬,待打下薊北讓他魂歸故里。”
王秀撇撇嘴,又道:“願他能明白事理,下輩子別做背叛漢家的事情,給後人個警示。”
背叛家國和背叛漢家是兩個概念,至少在他眼中如此,背叛家國還情有可原,人往高走水往低處流,只是背叛漢家那就是絕自家漢種,絕對不能容忍。
張通古是選擇女真人,還是死硬分子,這種人很有才華卻不能留,漢家最不缺的也是人才,死幾個不中留的人才也無妨。
陳東也不再說話,王秀是宣撫處置使,他不過是知開封府,連個留守也算不上,自然不好多話。
倒是熱辣公濟稍加沉吟,謹慎地道:“殺了張通古,恐怕那些叛臣要死戰到底。”
“不過是一羣忘祖典宗的小人,就算頑抗到底又能怎樣?把他們斬盡殺絕不就算,沒有大不了的事了。 ”王秀毫不在意地道。
陳東吸了口涼氣,都說王秀善於權謀平衡,殺戮不過是戰場稱雄,卻不想對待文人也是如此,要知道有多少文人投了女真人,要是真殺了,恐怕青史不會留下好名聲,不由地道:“大人,也有些士人無奈,不可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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