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並沒有退縮,而是兩路出擊設伏,把金軍吸引到預定戰場三戰三捷,打的對方几乎招架不住,最後一戰僅有六十騎宋軍,竟然驅趕上千金軍潰退,斬殺四百餘人。
錦州的失陷,造成東京路的震動,宋軍完全取得北上通道,可以對會寧府展開攻勢,沿途已經沒有主力部隊了。
正當風雲際會時,王秀卻得到了稟報,而當即就愣住了,無關軍事方面,而是有人要見他,還是皇子,應該說是皇叔。
就是在剛纔,他正處理政務時,虞允文臉色古怪地走進來,道:“大人,外面有一人求見,說是必須見到大人。”
“哦,見我?”王秀落筆詫異,有冤情那就找開封府,有密報直接找虞允文,搞得那麼神秘作甚,自己是隨意見的?
“還必須請大人親自接見。”虞允文臉色更加古怪。
“那麼大的架子,是哪個?”王秀平素平易近人,卻不代表是老好人,多年上位者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有矜持的。
“是皇子。”虞允文說着感覺不對,急忙改口道:“應該是當今天子的皇叔,太上淵聖的皇子。”
“什麼,你說什麼,淵聖的皇子?這怎麼可能。”王秀嘴角猛抽,不由地道:“大中建炎十三年,不就發配了個不要命的,怎麼又來了個,還直接找上了我?”
原來,當年就有一名僧人,聲稱是趙桓的次子趙訓,從女真人那裡逃回來,緣邊守臣不敢怠慢,立即派人護送南下,卻被泗州守臣孫守信看出端倪,把此人強留下來問訊行在。
當時,他立馬就知道是假的,由於他的橫空出世,大宋行朝不斷髮展壯大,女真人極爲忌憚戒備。更兼有宇文虛中、秦敏策劃趙桓出逃,讓女真人對近支皇族控制嚴密,作爲皇子的趙訓根本不可能逃出來,就算能也不可能認。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朱璉立即令孫守信處置,最終判了個流放崖州編管,怎麼又來了一個,冒充皇子能是好玩的?想死也不能取這種死法。
“大人,見還是不見?”虞允文也聽牙疼,他也不相信皇子能跑到開封,現在都打的熱火朝天了,你還給添亂子。
“讓他進來,我倒看看什麼人,竟然還有賊膽,順便請趙大人、陳大人過來。”王秀笑了,左右也是個樂子,消遣玩玩還是可以的。
當他第一眼見了來人,立馬就愣住了,這年輕人太像了,應該說是非常像鄭夫人,俗話說子隨母,當年趙諶要是像他的話,估計也沒有今天的他了。
“見過王相公。”趙訓並沒有怯場,非常有自信地看着。
“你說是淵聖小大王?”王秀也拿不準了,和尚他是百分百認爲假冒。那個時候女真人防範最嚴,又有熟知的歷史佐證,他毫不猶豫地否定,今個就猶豫了。
“正是,還望王相公明鑑。”趙訓態度很恭敬,卻有着毫不示弱的氣度,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氣質,依然有幾分做作。
王秀吸了口涼氣,他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年輕人,八成是趙桓的兒子,任何東西都能假冒,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舉止不僅有趙桓影子,甚至還有某些宮中的禮儀,絕不是隨便是誰就能冒充的。
虞允文見王秀出神,心下也是駭然,難道對方真是淵聖的皇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是怎樣南下的?”王秀不經意說了,立即意識到不對,自己在潛意識中,竟然認同了對方,這可不是好現象。
“在下也算是因禍得福。。。。”趙訓搖了搖頭,一一道來。
原來,當年女真人把趙桓從五國城南遷,他卻在路途中病倒了,沒有跟隨抵達大興府,女真人把他就地看押。
不久,就發生了營救趙桓事件,讓女真人錯誤地估計,大宋行朝依然不死心,想要迎接回太上皇,甚至要營救皇子。他們立即亡羊補牢,把趙訓扣押在大定府。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朝廷大軍北上,顯然並不在乎皇族生死,女真人也沒有精力嚴加看管,壯丁都被抽調打仗去了,幾個漢兒看管他,被趁了空子跑出來,還是幾個漢兒協助跑的,人家跟着南下,一路上只剩下兩個人。
王秀對趙訓逃跑路線深感懷疑,卻也沒有發難,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認爲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還有人真的幸運完成,何況有人協助,逃出來的機率會更大。
“河北、河東兵荒馬亂的,真是難爲你了,千里迢迢抵達開封。”他沒有直接承認對方身份,卻也有三分鬆口了。
趙訓眉頭微蹙,似乎聽出話中的異樣,道:“王相公,在下要是在河北窩藏了不少時日,要不是大軍殺過來,恐怕還逃不過打套司的追捕,至於向將校投奔,呵呵。”
王秀不置可否,戰場上投奔將校絕非上策,他可以理解對方的意思,人家率軍攻伐哪有功夫理會別的,估計也就當成那次和尚冒充,直接給咔擦了。
不過,他倒是詫異趙訓的心思縝密,還有出逃的膽量,那麼多皇族子弟也沒見逃回來,這廝還真的能折騰,心智明顯過人一等,不太像是皇子。
虞允文見王秀臉色變換,明顯有問不出口的話,他眼珠子一轉道:“敢問,其它小大王何在?”
“在下幼時跟隨太上居均州,自太上駕崩,他們散居各地,有些不知所蹤,至於藩王宗室,多被充作奴僕。”
“哦,關山萬里,真是不易啊!”虞允文悠悠地道,話語中充滿了疑惑。
卻見趙訓臉色一變,急促地道:“難道大人在懷疑?我自幼跟隨太上身邊,居人籬下歷經諸多苦難,還要受到使臣責難,要說討生活,恐怕大人也不如在下,區區千里山水,又怎能擋得住我?”
虞允文沒想到趙訓發飆,一時不知如何說是好,畢竟對方說的太悽慘了。
王秀也很爲難,對方說的有情有理,實在讓他已經接納,只是藩王迴歸事關重大,他總是覺得不妥,隱有隱有異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