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是自投羅網。筆`¥`癡`¥`中`¥`文。”張啓元心中焦慮,一個光桿的藩王入京,人家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意識到口誤急忙閉嘴,他急忙剎住嘴。
趙構臉色灰白,沮喪地道:“王秀先生爲主,保住了監國,現在天下有主,說什麼都晚了,我還是趕緊回開封。”
張啓元眼珠子一轉,沉聲道:“還沒到最後時候,大王不要氣餒。”
“哦。”趙構眉頭一挑,升起一點興趣。
“虜人未退,大王是兵馬大元帥,自然可以率軍北上。然後,大王進入河東聯繫陝西六路,共同抗擊虜人。”張啓元說話時,心裡也在打戰,他在挑唆趙構對抗朝廷啊!
什麼叫聯繫陝西六路,共同抗擊虜人?分明是取道大河進入河東,依託河東南路山地,伺機進入陝西形成割據,絕對的富貴險中求,萬中無一的火中取栗。
趙構嘴角猛抽,驚訝地瞪着張啓元,目光閃爍不定,臉色陰晴變幻,那是極爲的精彩啊!
大河南岸,十餘座浮橋橫貫兩岸,金軍大隊馬步軍正在秩序肅然的列隊過河,兩岸都有上萬人全副武裝戒備。與之極不協調的是離渡口不遠處,有數千緋衣黑甲宋軍騎兵,相距金軍不過千餘步,卻沒有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一名青年將軍,頭戴鳳翅盔,身披細鱗黑漆山紋甲,外罩半袖紫袍,神色怡靜地騎在馬上,看向金軍好大陣勢的目光是那麼的鄙夷,彷彿高高在上的黑甲神袛,看着一羣可笑的螻蟻。
王秀身穿一襲配紫金魚袋的紫色官服,與兀朮站在一起,觀望着金軍主力渡河的場景,看着這支在歷史野蠻軍隊全盛景象,其軍容之盛,令他不住輕輕感慨。
“學士,我大金軍容如何?”兀朮見王秀看的出神,不覺有些自傲。
“精兵,果然是天下精兵!”王秀毫不隱瞞感想,他不能不承認,女真主力的確是天下精兵,否認是自欺欺人,心理上的弱勢。
兀朮見王秀回答的乾脆,一點也不避諱,不面對王秀的、坦蕩胸襟多了層敬佩,但他絕不能表露出來,目光轉到了那位黑甲神袛,沒話找話地笑道:“那位小將好生英武,難道就是七十八將的。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閤門宣贊舍人,金槍班指揮使,帶御器械,七十八將副將封元封子玄。”王秀非常坦誠地回答,他並不介意把封元推出去,還是隆重地推出。
“學士帳下無弱兵啊!”兀朮若有所思地笑了,封元的手段他也領教了,絕對是一位勁敵,至少在馬軍戰術運用上,封元堪稱高手。如果,他要知道封元採用的戰術,是王秀模擬後世裝甲集羣戰術,他還不得被嚇死,可惜是不可能知道的。
“可惜未能攻破劉家寺大寨,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有待郎君教誨。”王秀哪裡在謙虛,簡直是羞辱女真人。
那天夜裡,封元可以說是出盡風頭,連續攻破四寨,直接擊潰三千金軍馬軍,讓他們再也無力奪回順成倉。
封元並不擴大戰果,更不得了便宜賣乖,在宋軍奪取順成倉後,立即撤出主力兵馬,只留下小隊監視,攻擊是凌厲非常,如同猛虎下山的兇悍;撤退是果斷異常,絲毫不拖泥帶水,再誘人的利益也直接放棄。
“呵呵,英雄出少年,沒想到竟在眼前。”兀朮尷尬地笑了笑,聽軍中說那夜奇襲,宋軍馬隊幾乎突破大寨,看來就是哪位所爲,他記下來了。
“薑還是老的辣。”王秀很不高興地看了看兀朮,他的話中可是有話啊!
“商水縣的事,真是意外,高升頗爲內疚。”
已經過了幾天,王秀完全能控制悲傷心情,他臉色很平靜地道:“各爲其主罷了,沒什麼內疚的,告訴高五哥好好活着,他的腦袋是我的。”
兀朮眉頭一挑,傲然道:“看來學士不甘心?”
王秀意味深長地一笑,淡淡地道:“難道你們甘心?放心,我和五哥沒有仇恨,和郎君也沒有私憤,一切都是國事。不過,這次滿載而歸,我卻沒有看到想要的。”
兀朮戲虐地看着王秀,笑咪咪地道:“要不,給學士留幾名宗姬或族姬?”
“只要留下茂德帝姬和林婉儀,那是娘娘要的,誰讓人家關係密切。”王秀對金枝玉葉命運並不感興趣,僅有的只是淡淡地哀傷。對於秦獻容的遭遇,他錐痛在心,他不是不想留下王公貴族,而是有不能留的理由,單憑這股守舊勢力,就能成爲他絕大的阻力。
當然,那些女性不會成爲障礙,他們是戰爭中真正無辜的人。不過,到嘴的美肉,女真人是不會吐出來的,只能使人徒增無聊。傷感流逝間,想到對他若即若離的趙福金,舉止姿態美妙萬千的林月姐,不知遭受多大的屈辱,不由地轉腕長嘆。
“放心,你說的那位林月姐在我寨中,也沒有碰她分毫,你想要享用正好。至於茂德帝姬,我可是花了很大代價,才讓二哥放棄,就算給學士的補償,學士眼光不錯。”
王秀白了眼兀朮,冷冷地道:“你並不知道,我王秀一向恩怨分明,欠她們一個人情。不然,爲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我絕不會給娘娘臉面,還不如請張虛白道友回來。”
“人情,好大的人情啊!”兀朮笑意未了地看着王秀,轉首看去,玩味地道:“你去看看兩位太上,難得再見面了!”
不遠處,押送趙佶、趙桓的車駕正緩緩而來,王秀沒有做聲,也沒有表示拒絕,面容瞬間變的毫無表情。
兀朮揮手招來轄裡,交代了幾句,轄裡看了眼王秀,立即策馬向囚禁二帝的車駕奔去。
“千里送君,總有一別,我先走了。”兀朮跨上戰馬,回首笑對王秀。
“一路保重。”王秀嘴角上翹。
“欠我個人情。”
“你我議論都是公事,沒有人情。”
“哈哈,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下次相會,不要讓我太失望。”兀朮也明白,戰爭不會停止,今天只是雙方力量均衡的妥協,終究會有一場真正的較量。
“但願!”望着兀朮策馬遠去的背影,王秀風淡雲輕地笑了,輕輕地道:“你並不真正瞭解我,我卻研究過你,你以爲兩位美人就能拿住我,哼哼,從見面開始你就輸了。”說着,緩步向迎面而來的車駕走去。
“臣,王秀叩見二位太上。”到了趙家父子牛車旁,眼看他們被左右扶下車,王秀長長作揖。
趙桓目光呆滯,沒有說話,甚至沒多看王秀。
趙佶快步上前攙起王秀,溫聲道:“卿家不必多禮。”
王秀近期的所爲,趙佶在金軍營寨中也有所聞,金軍將士王秀等人談論頗多,他深知權力運作,明白王秀應是大宋中流砥柱,此時對趙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性作用,只希望王秀能真心對待孤兒寡婦。
王秀臉面上閃過些許悲慼,沉聲道:“臣未盡職守,議和雖成,所憾甚深,太上恕臣萬死之罪。”
趙佶仰天長長嘆息,目光復雜地道:“知卿忠義,然天不順我、天不順我。”又望着王秀良久,目光中充滿了憂鬱的神色,溫聲說道:“朝廷就託付給卿了,卿當自勉之!”
王秀詫異地望着趙佶,有感這位往昔的君主,仍有一份貪婪心,希望自己能夠救他於水火。上位者能託付大事,不外乎收買人心或藉機脫困,趙佶都混成這樣了,收買人心就算了,根本在於引起王秀憐憫,取得那一線生機。
他明瞭趙佶的意圖,心下感慨萬分,論才智趙佶也是帝王中的上上,卻沉迷於自我陶醉的盛世虛華,喜好虛無縹緲的藝術奢華,最終失去了一切,是想,趙佶要能勵精圖治,哪怕是一位守成的君主,他亦是甘心做一位賢臣輔政。
一陣感嘆,他沒有任何做作,向趙佶深深作揖,正色道:“太上聖意,臣自當沉勵之,有臣在一天,決不讓虜人猖獗。”
趙佶見王秀並不接茬,不由地心底一沉,明白是沒有希望了,他不是傻瓜,相反非常聰明,別看王秀說的好聽,那都是發給別人聽的,面對巨大的權柄,他和趙桓絕無迴歸道理,想想頓時流淚不止,幾不能言語。
趙桓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四下張望一下,見附近沒有金軍,才低聲道:“難道虜人真無放歸我之意?”
王秀下意識地的搖頭,也是低聲說道:“臣已經盡力而爲,雖拼死衝入開封穩住局勢,但損失太慘重,已經不足決戰。各地守臣駐足不前,能保住監國登基已是萬幸,是臣無能,望太上恕罪。”
趙桓先是狠狠地瞪着王秀,意外地的發現王秀是那麼平靜,由此似乎明白了什麼,失落地重重嘆息,一雙無神的目光盯着王秀,緩聲道:“卿家勤於王事,輔大哥登基,日後望卿家好生輔佐。”這萬般無奈情形之下,還是考慮到他兒子的帝位,幾乎是交待王秀善待幼主,趙諶能登上帝位,他終究沒有太多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