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上任的第一天,別人都認爲他要出手了,張啓元會成爲第一個倒黴蛋。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耐人尋味的是,並沒有處理任何的政務,也沒有對張啓元發難,更沒有多少吸引人眼球的作態,而是親自接見號稱王門九子之一,最低調的小子薄章。
“哎呀,六哥姍姍來此,是要擺一場大宴,好好地罰三杯不可。”王秀看着飽經風霜的薄章,當真是欣喜若狂,拉着對方的手,肆無忌憚地大笑,眼光溫和到了極點。
薄章有點靦腆,不好意思地笑道:“先生,不過出去幾年而已,還要如此隆重,真是羞愧。”
王秀側身看了眼薄章,臉色尤其的玩味,笑道:“隆重,這要算隆重的話,我都不知道怎樣接待你。反正明天史官會過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但這三大杯是免不了了。”
“先生也知道,茫茫大海,一杯酒、一塊肉都是奢侈,實在不勝酒力啊!”薄章抽回了手,不免搖頭苦笑。
“扯淡,劈荊斬浪的純爺們,還能怕吃酒?”王秀真是興奮,他大袖一甩,坐回了座位上,嘴一直就被有合上,那是開心的大笑。
薄章在王秀下首坐下,態度是相當的恭敬,但他非常的鎮定,一張被陽光炙熱惡古銅色面龐,充滿了無比的堅定。
王秀打開一張絹帛,眼前頓時一亮,那絹帛就是一張路線路,還是海疆的路線圖。
一跳由箭頭組成的曲線,彎彎曲折從上至下,讓他眼睛都看直了,超越南海的繪圖,越過層層的島嶼,那一片天然無垢的大陸,分明是後世的澳洲,絹帛上去被標註爲南州。他的手都在輕輕顫抖,幾乎不能用言語表達。
讓人非常遺憾的是,箭頭自南州向西,抵達了一個大島嶼,赫然是馬達加斯加,也就是標註的火州,箭頭回返的重點,竟然是好望角,被標註爲濤州。
他幾乎不能用言語表達,如果薄章繼續遠航,或許能成就環球,再不濟也就到達中世紀的西歐諸國。
以大宋福船的絕世驚豔雄姿,出現在一堡一國,人畜同住的西歐國家時,那會是怎樣的景象?不由地由衷嘆道:“六哥幾年來,實在辛苦了!不愧是開拓第一人。”
“不負先生所望,證實了先生學術,一一對照全部都有,先生纔是天下第一人。”薄章的語氣尤爲真誠。
的確,就在王秀知杭州的第二年,他率領由三艘福船,五艘各色轉運船組成的小型船隊,按照王秀的地理學史,從明後出發遠航,進行了一次“科學之旅”。
不能不說他是幸運的,總算是捻轉回到故土,但也是慘烈的,去的時候有八大船,回來僅有兩艘,兩千餘人僅剩下六百餘人,可謂慘烈之至無以倫比。
王秀豈能不知艱辛,吞噬海船的暗礁,風急浪大的好望角,還有暗流遍佈的印度洋,真是九死一生。
薄章的旅行是他的主張,就算是自願的,但也不能掩蓋英勇行爲。
“南州怎樣?”他很關注這個大陸,那可是有史冊以來,未曾被登陸的大陸。
薄章稍加醞釀,簡練地道:“路途不難,沿途可以得到島嶼補給,但海疆還是兇險莫測。”
“你走的這條路,島嶼暗礁都標識了?”王秀一陣興奮。
“十有六七,只要在大海上,線路很好走,就是風浪太大,一艘船就沉在那裡,上百名弟兄啊!薄章的神色黯然,又有幾分的恐慌,顯然是對兇險記憶猶新,那裡可是魔鬼海啊!想想就讓人難以釋懷。
王秀能體會薄章的心情,任誰看到大船的沉沒,兄弟袍澤被海浪吞噬,也不會好受。但是,他又能說什麼?安慰的話太假了,激烈的話太虛了,他索性直接略過去,朗聲道:“逝者已矣,要踏着他們的足跡,不斷前行進取,遲早有一天,我們會環繞着這個世界走一圈。”
“先生。”薄章是純粹的冒險家,只有不斷地挑戰,才能激起他的渴望,王秀的話無疑讓他興奮。的確,他沒有達到目的,先生說這片天地是圓的,所謂的天方地圓他只是走了一段路而已,遠遠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同樣,他對王秀是深信不疑的,也保持着強烈地懷疑,簡直就是矛盾的綜合體,崇拜式的信任和冒險性地求知,讓他選擇了親自去證明對錯。
不能不說王秀那張內部用的地圖,已經被他證實六分之一,除了有些出入之外,兩張圖幾乎完全吻合,讓他的信心大漲,決定要沿着道路走下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怎樣。
“可惜到了濤州,風急浪大幾乎不能前進,船隻也無法再損耗了,只能含恨歸來。”薄章一臉的遺憾,奮發不等於莽撞,他遺憾而不後悔。
王秀卻不以爲意,在他看來薄章無異於航海大發現,儘管有他的地圖作爲支撐。路,必須繼續進行下,無論是南州還是火州,那都是尚未開發的地方,尤其是南州,簡直就是天賜之地,他絕不能放過的家園。
航海大發現,本就應該是中國人的殊榮,他要做的就是不斷鼓勵,用實力去支持開拓,踏出成功的一步。
“不急、不急,有今天的成就,那就是良好的開端。”王秀雙眼閃爍興奮的光芒,什麼鳥南北征戰,什麼大漠河西的,他絕對有信心建立漢唐盛世的版圖。
但是,僅僅建立漢唐盛世的版圖,能爲後世留下什麼?不過是複製別人的壯舉罷了,他要開創前所未有的盛世,一個可能是割據紛爭,卻是漢家人遍佈的大洋時代。
就算到了大宋興衰輪迴,壽終正寢的那一天,就算真有北方的蠻夷席捲大陸,至少漢家不會斷了傳承,甚至有堅持下去反攻的機會。
“先生是有大舉措了?”薄章敏銳地把握字句間的味道,滿臉興奮地望着王秀。
這眼光就像盯着一片美味的羊羹,又似乎行船一年的水手,看到港口花枝招展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