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九章 如荒草瘋長

“如此說來,倒是朕兔死狗烹、卸磨殺驢了。”李藎忱放下手中的奏章,饒有興致的琢磨着剛纔大堂上的事情。

陸子纔有了李藎忱在這裡撐腰,動作自然乾淨利落,那幾個平日裡招搖過市、欺男霸女的年輕人判了十年,而很明顯他們的父親輩發下的錯誤更加嚴重,本人斬首,全家流放南荒——或許對於那些年輕人來說,判了十年並不是什麼壞事。

流放南荒現在已經是朝廷判刑的主流,對於現在的大漢來說,人口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因此朝廷在政策上的取捨也是多流放少砍頭,讓人口流動起來,而不是減少人口。

現在朝廷引南方各部落到北方開墾,再把南荒作爲發配的地方,自然也就完成了一次人口交換和融合,而這些人自然就是以發配的身份去開墾南荒的主力,並且他們身上漢家血脈的身份也能夠保證他們把南荒的土地變爲漢家土地,而不是歸爲茹毛飲血的蠻夷。

而李藎忱現在也清楚過來,淮南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格局,和這些先一步前來搶佔資源的富貴人家和商賈們有脫不開的關係,可以說這些傢伙也算是半個開墾淮南的功臣了,現在自己這麼做多少都有些卸磨殺驢的感覺。

不過這些人如此狂妄、自以爲是,李藎忱自然也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在維持朝廷的威嚴和法紀上,自然不存在什麼“將功抵過”,李藎忱沒有直接滅了他們滿門,就已經很爲他們着想了。

至於這些人背後牽扯到世家乃至於朝廷重臣,李藎忱倒是並不放在心上。一來自己的處置合情合法,絕對沒有冤枉之處,二來換一個角度想一想,能夠被家族派來充當過河卒子探路的,又怎麼可能是家族之中的核心人物?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對於這些世家們來說,有資格去讀聖賢書的纔是家中的骨幹子弟,剩下的“朽木不可雕”的纔會被派遣來作爲隨時可以犧牲的馬前卒。只是顯然這些假貨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有的時候越是狂妄自大的,反倒越是不可不扣的犧牲品。

要知道越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越是不會變成紈絝,他們有足夠的上進心,每天更傾向於鑽研聖人學說、和志同道合之人談古論今,而出身將門的也會早早的進入軍中歷練,徐陵的孫子徐德言和蕭摩訶的長子蕭世廉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畢竟這些長子和優秀的子弟以後都是要繼承家業、帶着家族向上爬的,家族之中的老一輩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大樹長歪,但是對於那些不聽教誨、肆意妄爲的旁支和年幼子侄,他們有的時候也就聽之任之了,既然不好匡扶,並且一旦他們真的成熟了之後又會引起家族內部的爭執甚至分裂,那麼又何必要扶持之?

因此這些傢伙並不會得到背後世家的多少支持,這李藎忱心裡還是有數的。

“陛下明鑑,淮南之地,之前一直荒蕪,廣陵郡爲少數繁華所在,又被陳叔陵魚肉多年,乃至百姓只知有揚州刺史而不知有朝廷。”陸子才斟酌說道,他久在淮南,對於淮南的瞭解自然遠勝於李藎忱,“因此對於這欺男霸女之事多有隱忍,陳叔陵也不會爲其主持公道。如今固然改朝換代,但是時日尚短,且四方人士雲集廣陵郡,廣陵之繁榮若荒草猛長,混亂之下有不察之處,此臣之過也。”

李藎忱瞥了一眼誠惶誠恐的陸子才,他當然知道陸子才新官上任,在沒有弄清楚很多事情的因果緣由之前,有很多畏手畏腳的地方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剛纔陸子才的話也提醒了李藎忱。

現在的大漢四處都在建設,工坊在搭建、城池在修繕、土地在開墾、軍隊在訓練,固然四處也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但是繁華和熱鬧背後,到底又有多少黑暗和齷齪?

今日李藎忱看到的是一件,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很多件?

畢竟這也不過是剛剛從亂世之中走出來的一個嶄新朝代罷了。

瘋長的荒草下,不僅僅是人們對陽光雨露的嚮往,還有不可避免的黑暗和貪婪。

想到這裡,李藎忱愈發覺得,楊素提出的放慢腳步、穩步前進的建議的確符合實際,否則之前大漢走的越快,被拉扯出來的窟窿也就越多,到時候李藎忱少不得又會成爲一個裱糊匠,而能不能再補上這些窟窿,他自己心裡都沒有把握。

李藎忱改變的是隋朝之前的歷史,因此隋朝這個中國歷史上數得上的短命王朝是怎麼滅亡的,一直都是李藎忱在想方設法思考和回味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步隋煬帝的後塵。

而在李藎忱看來,走的步伐太大的確就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隋朝在隋煬帝一代人之中,開挖運河、四處征伐、推行科舉······隋煬帝作爲一個有野心的暴君,幾乎事事都想要做到最好,自然也就埋下了太多的禍患,最終這些因爲步伐太快而忽略了的民意、愈發尖銳的社會矛盾等等,成爲了隋朝滅亡的導火索。

所以現在大漢的確不能走這麼快,是應該打掃打掃門前雪了。

“這件事朕不怪你,孰對孰錯朕也自有分寸。”李藎忱斟酌說道。

陸子才能夠把淮南經營到這樣的局面,已經比李藎忱預想之中的要好很多了,自然也不能要求萬事都盡善盡美。

“謝陛下。”陸子才急忙說道。

而李藎忱輕輕敲了敲桌子:“紈絝之輩,確如荒草瘋長,但是朕並非沒有遏制的手段。朕會讓御史臺主要查辦這件事,大漢要建設、要發展,但是絕對不是這樣瘋長,而且也不是吸食百姓的血肉來生長。淮南開墾,朕不得不承認的確操之過急,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自然也就沒有後退的道理,所以箇中苦楚,愛卿恐怕還得多多擔待。”

李藎忱的話軟下來,陸子才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算落地,而且李藎忱能夠這麼理解自己,更是讓陸子才分外感動。實際上李藎忱一直沒有對除此之外的其餘事情表態,讓陸子才一直心中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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