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四章 故友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壁壘在,北朝歷代就算是能夠飲馬大江,也往往不會選擇在建康府正面突破。

瓜洲渡、採石磯,都比這來的香。

石頭城的重要性,建康府中的統治者們就算是再昏庸,心裡也有數。所以石頭城長期以來都是一個獨立的壁壘,佇立在城的東北側,負責屏障大江。

也因此,建康府的城池建設並沒有向石頭城的方向發展,一來這樣自然不是溝通江南的最好選擇,二來自然也是爲了保證石頭城作爲軍事堡壘的獨立性。

而今的石頭城,自然已經不再具備這樣的軍事用途。

而今的建康府,當然也已經不是那個三百年來亂糟糟的、一直作爲南朝歷代暫時落腳之處的建康府。

江南經濟的發展和繁榮,顯然讓建康府在整個江南扮演着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從南方而來的貨物匯聚於此,如河流一樣。

所以建康府的城市規模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向南越過秦淮、向北抵達石頭城,向東越過紫金山,假如此時能夠從天上看去,建康府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烏龜,腳踏江南、飲水大江!

當然了,這個體量的城池,說是烏龜可能過於貶義了,應該用玄武來形容更加貼切!

石頭城下,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層林掩映。

亭臺館閣,從城牆底下一直延伸過來,這是建康府的富人區。

建康府最先經營的商貿區是秦淮兩岸,商鋪酒樓、青樓楚館,鱗次櫛比。而之後運河開通,建康府作爲南北溝通樞紐的身份雖然被廣陵和京口所取代,但是從南方來的貨物依舊會在此地匯聚,以起到倉儲和分裝的作用。與此同時,還有從巴蜀、荊州、湘州等地順流而下,抵達的貨船,也都會停泊在秦淮兩岸。

秦淮爲大江之支流,水流平緩,河道也不算寬闊,自然是商船裝卸貨物的最佳選擇。

目前按照建康府衙對秦淮的規劃,下游入江的地方周圍是大量的集市、貨棧和裝卸碼頭,而上游則是整個建康府最紙醉金迷所在。

下游的號子聲、上游的歌舞聲,環繞着秦淮河,從不消散。

也因此,秦淮河周圍顯得過於熱鬧,建康府中的富貴人家,只能選擇把自己的府邸向着和秦淮相反的方向佈置,石頭城自然就受到了青睞。

除了秦淮本身噪聲污染這個原因,還因爲秦淮這個地方,實際上已經很靠近南朝權貴之所在——烏衣巷。

今日的烏衣巷中居住的,都還是徐氏、沈氏等從龍有功的家族。

而現在崛起的這些新貴們,都是依靠商貿、工業等等發家的,自然和這些老牌家族們尿不到一壺去,大家既然互相嫌棄,那還是離的遠一點兒比較好。

對於現在建康府出現的新貴和舊貴族之間的碰撞,李藎忱很清楚,但是他纔不管呢。

他本來需要的就是這些實權派系之間的一個平衡。

只要兩邊不撕破面皮,那和李藎忱就沒有什麼關係。

石頭城此地同樣有多處碼頭和港汊,直通大江,但是水流湍急,碼頭規模也不大,所以往來商船並不是非常多,甚至逐漸變成了私家船隻的停泊之處。

陛下龍舟,便是停泊在此處碼頭。

這也表示了李藎忱對新貴們的些許支持,不管怎麼說,這些依託工商業崛起的新貴族們,在對上根深蒂固的老貴族們,還是處於劣勢的。陛下得平衡一下。

不然的話或許應該前去靠近秦淮河的碼頭,更能一眼看到建康之繁華。

當然了,秦淮河兩岸,人口太多,陛下龍舟靠岸,恐怕要引得全城圍觀,到時候難免過於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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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山下的風貌,已經和李藎忱當年見到的截然不同。

但是石頭山上,依舊還是那般模樣。

這也不是建康百姓們手下留情,而是建康府本來就打算把這裡規劃成一處類似於旅遊景點的地方,各種集會,比如建康士子們非常喜歡的詩會,就可以在這裡舉辦。

面前是大江滾滾、故壘蕭蕭,背後是一城繁華,古今對比,濃縮在這山上山下,自然容易讓人詩興大發。

建康府羣臣們、本地士紳商賈、本地一些年長老人、金陵書院的山長和衆多學生等等,都已經在石頭山下等候。

“臣等參見陛下!”見到李藎忱的身影,黑壓壓的人羣一齊行禮。

“諸位平身!”李藎忱哈哈大笑着擡了擡手。

他的目光順着人羣讓開的上山臺階,向上看去。

當年自己就是和蕭世廉他們順着這條上山路,一路回答詩會的種種問題,最終登頂,並且憑藉着一首“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脫穎而出,開始了自己真正在這個亂世之中拼殺的征途。

而今的李藎忱,不再是那亂世之中的飄萍,不再是人人都能夠欺負兩句的一介白丁。

歷經無數生死,天下,已然在他手掌翻覆之間。

看着這條最初的路,李藎忱感慨萬千。

時光匆匆,自己就這麼走完了當時想都不敢想的路。

他不但在亂世之中活了下來,並且已經在努力向這個時代傳達一些思想和理念,逐漸帶着這個民族昂首挺胸走出混亂、大步向前。

李藎忱拾級而上。

自己成功了,但是他並沒有多少成功的喜悅。

一將功成萬骨枯。

自己的成功,也是鋪墊着無數的鮮血。

因此他的路,還有很遠要走。

因爲他要對得起這些人付出的生命代價,讓這個包含着他們的子孫後代的民族,亙古強大。

很快,李藎忱側頭,在人羣之中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那兩個已經五十歲的男人,在笑着交談着什麼。

似乎察覺到陛下的眼神看過來,兩個人都是鄭重一拱手。

李藎忱一笑,這兩個傢伙,是故友了。

這行禮,也夠應付公事的。

不過李藎忱並不打算和他們計較。

十年征伐,計較的太多了。

而李藎忱的目光挪開,那兩個中年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說道:“我家小兒子交給金陵書院了,可不能帶偏了。”

“楊兄老年得子,最是寶貴這個孩子,餘又如何不知,儘管放心!”另一人含笑道,“老夫自當親自叮囑犬子,多加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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