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下

想到這,我的頭皮不禁一陣發麻。我的天,這個壞毛病我可是到了十歲才改掉,我該怎麼幫他去改掉這個壞習箍

自從知道了福惠喜歡抿手指這個習慣後,我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他的這個動作。只要一旦發現他又做了這個動作,那我就不管此時手頭正在做什麼,一定會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情馬上跑到他跟前阻止他,我甚至還囑咐了可兒琪兒,大家共同努力來幫他改掉這個壞毛病。

本以爲我們幾個人這麼注意他的壞習宮時間久了他應該會改掉一點,可是我們糾正了他半個多月,說也說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見他有什麼改善,甚至脾氣也又開始慢慢差了起來。

“主子,這可怎麼辦呀?六十阿哥才這麼小,咱們可不能讓他養成這種壞脾氣。”被掐了一下的可兒靜下來後對我說。我頭痛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停止哭泣的福惠。由於剛纔福惠又在抿手指,因爲得了我的允許,可兒就去阻止他,誰知被強拉住的福惠開始哭,可兒爲了安慰他就去哄,可正在哭的福惠不知怎麼的,伸出手就去掐她,當下把她掐的齜牙咧嘴。

“傷的怎麼樣了,要不要塗點藥?”

“沒關係,一點紅腫而已,不礙事的。”她搖了,朝我走近一步,無限懇切的說:“主子,咱們可不能再這麼任由六十阿哥下去了。”

因跟的我時間久了,可兒琪兒漸漸敢在我面前說一些心裡話了,我亦會認真聽取她們的意見,好的就採納,不好的就放棄。

今天可兒說的話對我來說是個不小的衝擊,我的確知道是該管管福惠這個越來越焦躁的脾性了。雖然胤禛現在把他當成寶一樣寵着,可難保以後長大後他要是還是這個性格胤禛會喜歡。

看了一眼正在一邊玩布娃娃的福惠,我眉頭深蹙:“要不,我們在他手上塗點辣椒吧?”我想到了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整人辦法,不由得說道。

“主子,您想什麼呢?”琪兒一眼震撼的看着我,好象我要對自家兒子實施什麼虐待行爲似的。而可兒雖然知道我是在開玩笑,但也是止不住的朝我:“主子,咱們談正事。”

“我不正在談嘛。”我撇了撇嘴,雖然這辦法是惡毒了一點,但我覺得應該很有效,只是我怕還未實施就已胎死腹中,不由非常傷腦筋的看着她們:“那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沉默,回答我的是沉默。

我嘆了口氣,彎腰將福惠手裡正在玩的布娃娃拿到手裡把玩。福惠看我拿走了他的布娃娃正要開始哭鬧,我忽然發現這個經常被他拿在手裡玩的娃娃渾身髒兮兮的,便有些不悅的對一個丫頭說:“你把這娃娃拿去洗洗,怎麼這麼髒了還給小阿哥玩。”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洗。”丫頭急忙接過娃娃領了命要出去,誰知福惠一把抓住她的衣角,指着她拿在手裡的布娃娃哭道:“布布,我要布布。”

“娘娘。”丫頭被福惠拉住了衣服不敢動,有些無措的叫我。我一愣,急忙上前將福惠抱到懷裡哄道:“六十乖,嬤嬤是幫你把髒娃娃拿去洗洗,明天就還給你了,不要哭哦。”

“布布,我要布布。”福惠根本不聽我的勸,在我懷裡拼命扭動着身體,掙扎着要去夠那隻布娃娃。我有些無奈的緊緊抱住他,琪兒看着我說:“娘娘,咱們要不要把娃娃先還給小阿哥吧,等他晚上睡覺了再拿去洗吧。”

“不,把它拿去洗了。”我堅決的搖:“咱們不是剛纔還說過不能讓他養成任性的脾氣嘛。”我將福惠往裡面抱了抱,催促丫頭道:“快把娃娃拿走。”琪兒聽後點點頭,讓丫頭趕快下去。

“布布,布布,嗚——”看着娃娃被拿賺福惠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我好聲好氣的哄着,一會拿風車給他玩,一會兒又拿糖給他吃,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了,我自己卻已經瀕臨快崩潰的邊緣。

夜晚,涼風席席,悶熱了一天的空氣終於在晚上有了些許的涼意,我輕輕扇着扇子哄福惠睡覺。自從他吃過晚飯後,他又開始哭鬧着要布娃娃,任我怎麼哄都是低聲嗚咽着,抽着鼻子不肯睡。

“主子,這可怎麼辦?”可兒看着哄了半天已經有些火氣的我,無不擔憂的問。我看着懷裡閉着眼睛低聲嗚咽的福惠,心頭覺得甚是煩躁:“你去把那娃娃拿來吧,這是怎麼回事,還非那隻娃娃不肯睡覺了。”

“是。”聽到我終於鬆口讓她去拿只娃娃,她急忙點了下頭,飛奔到外面,以最快的速度將那隻上午洗好了的娃娃拿了來。還未等我將那隻娃娃拿到手裡,福惠已經聽見我的話,睜開了哭了很久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可兒將那隻娃娃拿來,然後咧着嘴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立刻不哭不鬧。

“主子,你看,小阿哥終於笑了。”可兒高興的朝我喊起來,我的嘴角雖然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心裡的疑惑卻蔓延開來。這隻娃娃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讓福惠一看見就不哭了?

待福惠將娃娃抱到手裡後,他立刻從我身上爬回,抱着娃娃左捏右捏,左看右看,彷彿愛不釋手。

“好了好了,有了娃娃可以睡覺了吧。”我柔聲說道。他嗯了一聲,將娃娃抱至胸前緊緊摟着,安穩的躺了下去。我頭大的呼出口氣,正要給他蓋毯子時,他忽地用嘴巴湊上去了娃娃的衣服。

“呀,髒死了,你這小孩怎麼隨便亂東西!”我心頭一火,疾聲呵斥了他一句。福惠被我嚇了一跳,顫嗦嗦的將小嘴縮回來,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的看着我。我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換上一副笑靨輕聲道:“寶寶乖,快點睡吧。”

他眨了眨眼睛,不敢再看我,轉身將娃娃放在枕邊後閉上了眼睛。我幫他掖了掖被角,一邊輕輕拍着他,一邊給他扇風。

慢慢的,福惠終於了夢鄉。睡夢中,他又習慣性的將手伸進嘴裡輕抿着。我皺了皺眉頭,輕輕將他的手拿了出來,然後放進毛毯。

待到福惠徹底睡熟,我將他枕邊的娃娃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是一隻相當普通的布娃娃的,市面上隨處可見,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它的面料。在一般市集上,做布娃娃的面料都是普通的布,而這隻娃娃是用真絲鑲金線做成的,可這在皇家也沒什麼,哪個貴族在送別人東西時不鑲上一點金啊銀的,更何況這隻娃娃還是李氏在福惠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更是來的金貴。

我其實本來是不打算將這隻娃娃給福惠玩的,雖然說李氏是當着胤禛的面將這隻娃娃送給了我,可我也不敢保證她這一招不是暗渡陳倉,只是有一天福惠在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哭鬧不止,一個丫頭就順手將我丟在一邊的娃娃拿去哄福惠了。這說來也怪,拿到娃娃一會後福惠就不哭了,還相當喜歡這隻娃娃。我看他既然這麼喜歡就索性讓他拿去玩了,可不對就不對在這裡,即使一個小孩子再怎麼喜歡一個玩粳也不會到了非它不可的地步呀!而福惠似乎就沒這隻娃娃不行,幾乎必須隨時隨地看到它。

細細回想着這一切,我越來越覺得蹊蹺,不禁將布娃娃拿在手裡反覆看着。突然,我隱約從娃娃身上聞到一股非常淡的甜香之氣,味道很淡,不細心很難聞出來,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我急忙又將娃娃湊到鼻子底下細細聞了好久,終於斷定這股淡淡的甜香之氣的確出自娃娃身上!

難道,福惠喜歡這個娃娃就是因爲這個香氣嗎?心裡的疑惑越來越甚,我顧不得現在夜已經很深了,急忙叫來了琪兒,讓她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將今天早上洗這隻娃娃的宮女的叫了來。

“奴婢見過娘娘。”宮女忐忑不安的跪在我面前,不知道我深夜急匆匆的召她來有什麼事。我看了她一眼,將布娃娃遞到她面前問:“今天這個娃娃是你洗的嗎?”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忙又低下頭答道:“回娘娘的話,是奴婢洗的。”

“嗯。”我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問:“你用的是什麼味的皁粉?”

“回娘娘,是檸檬味的。”

檸檬味?我頓了頓,這隻娃娃身上的確是有檸檬的味道,可是仍然掩不住另一種極淡、但十分馥郁的甜香氣。

“就只用了檸檬味的皁粉嗎?還有沒有用別的?”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步走到她的面前,給她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一字一頓道:“此事事關重大,你若不說實話,到時本宮也救不了你。”

宮女聽我口氣嚴厲,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急急朝我拼命磕頭:“請娘娘明察,奴婢的確只用了檸檬味的皁粉,沒有用其他的。”

看她被我嚇的膽戰心驚,神情慌張,我心知她沒有撒謊。既然這樣,我放柔聲音道:“你起來吧,不過記住,今晚發生的事你只當做了一場夢,立刻忘了它,明天我們就算見面也毫不認識。”

“是,奴婢明白了。”

“琪兒。”我朝她遞了個給眼色,琪兒立刻會意的走過去。

看着琪兒把宮女帶出去,我緊緊拽住手裡的布娃娃,神色陰沉。

既然這個味道不是皁粉留下的,那麼就應該是有人故意加上去的!有人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害福惠?!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主子,您——”琪兒送了宮女回來,看到我面色鐵青,不由得嚇了一跳,急急走過來喊道。

“琪兒。”我的脣角露出一絲冷笑,背過身去,曼聲道:“這天……快要變了。”

“呃?”她一時沒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茫然的看着我的背影:“主子這話什麼意思?”我慢慢擡起頭,揚起脣角直視着屋外漆黑的天空,冷聲道:“這後宮,要變天了。”“皇上,能否讓蘭兒回一趟年府?”中午,胤禛來陪我一同用膳時,我問他。

“回年府?”他愣了一下,略帶不解的看着我:“怎麼忽然想到要回年府?”

“嗯,是這樣的。”我停下手中的筷子,轉頭看着他:“蘭兒聽說最近二嫂身體不太好,我畢竟曾經受過他們的照顧,所以覺得應該回去看看。”

聽完我的話,他放下筷子沉吟了一會,拉過我的手道:“年羹堯的妻子的確最近身體不太好,朕已經下過聖旨讓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去診治了,並且賜了最好的藥,不過你要去看的話……”他停了一會接着說:“也好,你也是該去看看他們,畢竟他們曾經照顧過你。”

我點點頭,反手握住他:“所以蘭兒想請皇上同意讓蘭兒出宮。”

“嗯,這樣吧。”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朕明天派人送你回去,你可以在那裡呆上一天,晚上再回來,好不好?”

聽見他同意,我高興的連連點頭,朝他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夾了一隻雞腿放到碗裡道:“蘭兒謝謝皇上。”他笑着摟住我的腰,壓低聲湊到我耳爆吻着我的耳垂道:“只是明天我要一天看不到你,我會想你的。”

“哎呀。”我臉上一紅,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嬌嗔:“你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