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的眉毛不自覺皺到了一起,要是他真的對小姐不盡心盡力,那自己肯定是要站在小姐這邊的,有什麼好求情的!
她不是一個有心計的人,個性最是老實純厚的,心裡有點什麼想法,先就表現在臉上了。
不用她多說什麼,蘇染夏也從她的臉上看出來個一二三了。
“你也別擔心,我不過是有事要吩咐他去做,並不是要發落他。”蘇染夏的聲音裡滿滿都是啼笑皆非。
秋染先是愣了愣,而後便鬧了個大紅臉,腦袋都快垂到胸前去了,“小姐說什麼吶!我擔心他做什麼,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雙手捏在一起,都快擰成麻花了,雖然嘴上說着不擔心,她臉上的喜色可是不會騙人的。
“你去找他,讓他着一個聰明妥當的人,去一趟西域,打聽打聽蘇雲雪的事。”
蘇染夏頓了頓,接着說道:“打聽她最近都做了些什麼,或者,見沒見過什麼不妥當的人。”
“不妥當的人是什麼人?”秋染有些迷瞪,不理解蘇染夏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蘇染夏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到底什麼人才算不妥當的人,乾脆揮了揮手,“算了,關於蘇雲雪的事,事無鉅細全部調查清楚,回來報給我。”
秋染點了點頭,有些小心翼翼的撇了蘇染夏好幾眼,“小姐,好好的查二小姐做什麼?是不是她又惹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對她有些不放心。”蘇染夏顧左右而言他,總不能說,自己事因爲一個夢,才臨時起意的吧?
這說出去,也太讓人笑話了。
入了夜好一會兒,院子裡安安靜靜都睡下的時候,秋染小心翼翼的找到蘇染夏心腹的馬伕,悄悄兒的架了輛馬車,從定國候府的角門出來。
出了門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月光灑在地上,看着好不滲人。
定國候府坐落在京城靠水的角落裡,這附近風景不但好,還是個僻靜養人的所在。
這裡住的可都是頂頂尊貴的人,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國之棟樑,再要麼就是有功之臣。
這兒的房子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一般都是皇上賞賜下來的,能住在這兒,就代表着皇上的聖眷正照在他們的頭上。
白日裡都少有人在這兒走動,更別提是晚上了,連打更的都不敢在這兒瞎轉悠。
馬車一路朝着識香閣所在的街道疾馳過去,過了道河,便成了另外一幅天地。
河那邊僻靜怡人,河這邊熱鬧非凡。
京城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地方,這裡稱之爲不夜城也不爲過,白日裡熱鬧的片炮齊鳴、人山人海。
夜裡的熱鬧也絲毫不輸與白日,街上掛的那是紅燈結綵,從街這頭看到街那頭,齊刷刷全是大紅燈籠。
照的街道跟仙境似得。
識香閣所在的地方更是熱鬧,門前車馬雲集,光看那一個個的車子,就知道車子裡的人有多麼的‘財大氣粗’。
秋染在前門下了馬車,招手叫來一個小廝開門,讓車伕把馬車開到後院,他就可以去休息了,明兒一早再回府。
臨出門前,蘇染夏一臉揶揄的告訴秋染,晚上便不用回來了,明兒一早再回來。
她那揶揄的神色,逗的秋染又鬧了一個大紅臉才作罷。
識香閣秋染來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裡的丫鬟小廝也都認識她了,她一路朝着二樓去也沒人攔她。
說來也是湊巧了,林涵今日偏還沒有回家,倒省了秋染再使人去叫的力氣。
林涵從屋子裡出來,匍一看見秋染,愣神了好一會兒,“你怎麼來了?”說完覺得不對,忙改口,“這麼晚了怎麼過來了?”
秋染看他窘迫的樣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着腦袋,臉上又紅了,“小姐讓我過來,吩咐你辦件事。”
聽說是蘇染夏讓過來的,林涵忙側身往裡邊讓,“秋染姑娘,咱們進去說。”
進去說?秋染心裡有些忐忑和糾結,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太好吧?要是被人知道了……
但是在這裡說,小姐吩咐的事,讓自己找林涵,肯定是很重要的事,總不能在走廊說吧?
遲疑了一會兒,到底轉身朝着屋子裡進去了,林涵抿着嘴脣跟在後邊,仔細去看,還能看到他臉上來不及隱去的一絲紅暈。
這一幕,也正巧便落入了七砂的眼裡。
她只看到了秋染和林涵進去的背影,沒有看到蘇染夏,但是她認定了蘇染夏一定就在那個屋子裡。
忙回去讓素衣上了房頂,偷聽屋裡邊都在說些什麼。
識香閣裡邊統共就那麼一個武功高的人,便是夙瀠,偏這會兒她又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素衣這一身的武功,還不跟狼入了羊窩似得,任你來去?
她悄兒默聲的伏在房頂,從頭到尾也沒有聽到蘇染夏的聲音,好奇之下掀開一個瓦片往裡看。
裡邊只有秋染和林涵,卻哪兒有蘇染夏的影子?
心裡翻了嘀咕的素衣從放上躍回到院子裡,回去把自己聽到的話全部告訴了七砂。
七砂手裡捏着茶杯,臉上神色意味不明,“你說,蘇染夏讓那個林涵派人去西域調查蘇雲雪?”
“是,我聽到那個,總跟在蘇染夏跟前的丫頭這麼說的。”素衣一臉的波瀾不驚。
“這倒奇怪了,她讓人不遠萬里的去調查,自己已經出了嫁的妹妹,這裡邊一定有什麼隱情。”七砂的眼睛裡充滿了興奮。
說不定,這個隱情能毀了蘇染夏也說不定,如果不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她蘇染夏何必大費周章?
一定事什麼特別重要的大事,一定是這樣的!七砂的臉上興奮的都快要扭曲了。
素衣在一邊看的一陣心驚,想要勸勸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
“去,你去寫一封密信,悄悄的送到雲乾府上,告訴他,西域蘇雲雪那裡,捏有蘇染夏的把柄。”七砂笑了笑。
“咱倆現在查不了蘇雲雪那裡究竟有什麼
,不妨讓雲乾去查,反正最後還是要把消息送到他手裡的。”
依雲乾那個性格,只要他手裡捏有蘇染夏的把柄,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威脅蘇染夏的。
“姐姐是要讓雲乾跟蘇染夏在一起嗎?”素衣還是不能明白,七砂心裡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她現在的做法,在素衣看來簡直是太浪費自己的時間了,她一向是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辦成一件事。
這樣迂迴的路線,是她不熟悉的,也是她不喜歡的。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太便宜她了?”七砂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直接殺了她會比較乾脆?”
“不,那樣會讓主子心裡永遠有她的影子,我不允許!她必須好好活着,讓主子厭惡她!”
這樣,主子心裡沒有了她,即使看不到自己,即使他心裡依然沒有自己,她也不會覺得難過。
如果不是自己,那就不要是任何人!
“去吧。”七砂揮了揮手,“你還不懂,她跟雲乾在一起的話,對所有人都好。”
素衣所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七砂,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彼時,另一端雲乾的府上,正歌舞笙簫。
雲乾坐在主坐上,雲燮在一邊陪着他坐着,桌子上擺滿了吃食和水果,另有幾罐好酒。
他倆正對面站着一羣衣着暴露的女人,個個生的妖媚異常,眼睛跟帶着鉤子似得看着雲乾喝雲燮。
雲燮愛看美人兒,自己看的不亦樂乎,旁邊的雲乾卻沒有那個心思看這些庸脂俗粉。
他心裡想着蘇染夏,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往嘴裡送,看的雲燮都替他胃疼了,“得得得,你再這麼喝下去,恐怕得躺着了。”
搶了雲乾手裡得就被,雲燮拿着紙扇點了點前邊正舞的賣力的女人,“看這個,看這個。”
“沒興趣。”雲乾皺了皺眉頭,槍了雲燮手裡的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的酒。
雲燮攔不住他,乾脆撒開手不管了,反正這是他自己的府,總不會出什麼事就是了。
喝醉就喝醉吧,待會兒好好睡一覺,明兒早喝一碗醒酒茶就是了。
這句話剛在雲燮腦子裡過了一遍,一個黑影便從外面掠了進來,眼睛從堂中衆人臉上一掃。
最終停在雲乾的臉上。
雲燮心裡暗道不好,張開扇子就要擋在雲乾的身前,但是那個黑衣人的身手比她可快多了。
不過一瞬間,雲乾的懷裡就多了一封信,那個黑衣人已經退到門邊了,“看過信,去城南葫蘆口,蘇染夏在那裡。”
說完不等雲乾和雲燮的反應,一個起躍不見了蹤影。
雲乾聽到蘇染夏這三個字,早就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他抽出信封裡頭的信粗略的看了一遍,而後用內裡震成了碎末末。
“來人吶!給我拿衣服!”雲乾揚聲喊了一句,臉上神色嚴肅到不行。
“換衣服?換什麼衣服啊?好好的換什麼衣服啊皇兄?”雲燮在一邊急的抓心撓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