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夏見對方握起拳頭,就知道對方這次是真動怒了。她心裡有些擔憂,突然後悔這時惹怒了他。
這裡了無人煙,山莊有籠罩在恐怖氛圍下,若是雲乾真對他們出了手,士兵也只會懷疑在敵黨身上,也不會懷疑雲乾。
而云乾此時的功力,已經算得上武林高手,就算是她三年後的全盛時期,也不能敵雲乾白招。
何況,她身邊還跟着病重的雲玦,與手無縛雞之力的秋染與小福。
就在兩方劍拔弩張之時,被衆人防備的雲乾,反而先低垂下的肩膀。
他往前走了一步,探出手準備撫摸蘇染夏的臉頰,卻被她警覺地躲了過去。
“你不必這樣,即使你說出這樣的話,讓我很傷心,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毛髮。”雲乾低下了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語氣,就彷彿他面對的,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躲在身後的雲玦皺了皺眉,從後面走出,擋在了蘇染夏的面前。
雲乾稀奇地‘咦’了一聲,想不通這樣窩囊的孬種,怎麼敢爲了一個女人與他對質。平時見了他不都得打哆嗦嗎,他是哪裡的自信,站在自己的面前。
莫不是,他身後的蘇染夏,讓他以爲自己有了可靠的後臺。
“嗤。”雲乾冷笑一聲,眼神幽暗地盯着眼前的雲玦。反正他動不了蘇染夏,揍一揍懦弱皇弟,也勉強能解氣。
可正當他準備出手時,突聞上方傳來輕微的物體掉落聲,他慌忙擡頭看去,只見是一灰色的大網,正筆直地向他們撲來。
他想要閃身躲過,卻已經是來不及,剛邁出一步那大網就罩在了他們身上。
雲玦也發現了那張大網,他的反應速度沒有云乾那麼快,逃離的想法剛從腦海中閃現,就被灰色的網子罩的結實。
那灰網不知由什麼做成,剛覆在他們身上,就像蛇一樣粘附在他們身上,並且越掙扎越緊。
“呃……”秋染髮出痛苦地呻吟。
忽然而來的襲擊,讓蘇染夏先是愣了一瞬,接着便是奮力掙開灰色網。聽見秋染的痛呼聲,蘇染夏低頭望去,只見一縷線網纏住了她的脖子,並在他們掙扎的過程中,越纏越緊!
“桀桀,我勸你們不要再動了,不然這小姑娘的性命,可就就此隕落了。”一聲蒼老的男聲從深林裡傳出,陰寒的帶着冷蛇般的滑膩。
聞言,蘇染夏停止了掙扎,怒吼道:“是誰!快些給我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男聲像是聽見什麼笑話,喉嚨地發出癡癡地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刺耳無比。
“我向來就不是英雄好漢,當然也不會裝着君子行事。”男子如是說着,卻還是從濃黑的叢林中,踱步走了出來。
雲乾瞳孔睜大,那面具男子走出來的地方,正是他方纔躲藏的地方!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難道是一直藏在他身後嗎,爲什麼他沒有發現?
男子帶着一鬼魅面具,陰森森地紅臉白牙,只有一雙黑洞似的眼睛,暴露在外。
蘇染夏默然打量着他,
從衣着且不能看出什麼,但以對方全白的頭髮,與露出的手上滿是皺褶,便能知曉對方的年紀頗大。
如果說,出現在這山莊中的暴徒,並年紀很大的話,就只有一人。
“雲景,上次你能僥倖逃脫,這次竟然還敢出現!”蘇染夏冷冷地說道。
帶着面具的雲景,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厲光,他陰笑着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姑娘這樣聰明,才幾句話的功夫,就猜出我是誰。”
他停頓了一下,沉默半響,才更加陰狠地說道:“不過可惜,知道我是誰,只會讓你們更慘而已。”
雲景乃當朝皇上的皇叔,先皇的弟弟,在先皇離世後,正當皇上與其他兄弟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雲景趁亂插入,企圖能鼓動當朝大臣,篡權登上皇位。幸而皇上發現的及時,設計將他剷除,並順利地登基爲皇。
見大勢已去,雲景連夜帶着自己心腹離京而去,竟是將自己的家人也棄之不顧。
只是沒想到,這雲景逃亡了這麼多年,兜兜轉轉地還是回來了。
“這山莊早就被封鎖掩飾,殺了我們,你以爲你還能逃脫嗎?”一直慌忙掙扎的雲乾開口說道。
雲景低笑一聲,並沒急於回答,而是踢了踢地上的燈籠,接着燈籠地光芒說道:“侄孫兒,爺爺勸你還是不要亂動了,你的手都快要斷了。”
昏黃燈光照耀下,很清晰的便能看到,幾縷絲網纏繞這雲乾的全身,甚至有一縷網子陷進了他的手腕中,再用一些力道,就能將他整隻手卸下。
自秋染髮出痛呼聲後,其餘幾人便就不再掙扎,只有他一人不顧秋染腦袋掉地的後果,奮然動着。
而結果卻是,他身上纏繞的繩子,比其餘幾人都更加緊一些。
“你綁着我們,想要做什麼。”蘇染夏沉靜地說道,要是再不想個法子,秋染就撐不了多久了。
雲景將網子前端的線提了提,他們頓時被捆在了一起,被他拖了一步之遠。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湊巧從這邊過,看見了你們爭吵,便隨手抓了起來。”
蘇染夏聽到這個答案,差點氣得頭暈腦轉,這個人竟然用‘隨手’這個詞,當他們是小貓小狗嗎!
雲景又試嘗將他們往前拖,奈何他們人數總多,他的年紀有大,怎麼拉也只能前進一小步。
沒法,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奇異的彩螺,將彩螺放在嘴邊吹了一下,聲音沉悶壓抑。
過了沒多久,就有幾個身影向這邊趕來,皆是帶着與雲景相似的面具。
那些人影從樹林裡閃出,並排站在雲景的面前,雲景指了指地上被困的他們,說道:“將這幾人給我擡回去,切勿引人注意。”
幾位蒙面人點了點頭,擡起蘇染夏一人行,就往深林裡走去。
雲林山莊本就處於深山裡,有許多地方的樹林被保留下來,裡面卻沒有人把守看護,才讓這羣傢伙有了藏身之處。
蘇染夏只覺得身邊的樹叢快速閃過,黑壓壓的樹林裡不透一絲光亮,除了他們手中拿着的一盞燈籠。
橘黃色的火光,在幽深的環境中,就像是一團招魂燈,引着他們前往未知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幾人的步子慢了下來,被顛簸一路的衆人也終於有了喘息時刻。
蘇染夏費勁扭頭向秋染看去,關於顛簸的路途,讓她的臉色透着漿紫的顏色,她雙眼緊閉,儼然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她咬了咬牙,不能在這樣無目的地等下去,若是不快點找機會開脫,秋染真的就會這樣離去。
前方是一處廢舊的木屋,木屋看似破舊,面積卻是不小,只是有些地方連屋頂都沒有,比那被廢棄的別院更加破舊。
看來,山莊裡的人也是想過,派人看守莊子裡未砍伐的叢林,才修建了這個簡陋的木屋。
只是不知因什麼願意,他們放棄了這個想法。
木屋中透着些許光亮,從窗子外看去,裡面隱約有人走動的影子。
那些人利索地將他們擡了進去,進入一個房間後,就粗暴地將他們扔在地上。
雲乾悶哼一聲,那些人的動作,讓細網捆進他的肉裡,手腕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唔,唔!”
正當蘇染夏被撞得眼冒金花,突然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她往發聲的角落看去,只見安寧公主被捆綁住手腳,嘴被碎步塞住發出嗯哼聲。
安寧丫頭的眼睛有些紅腫,可想之前受了不少的委屈,她眼睛剛有些乾澀,看見蘇染夏又忍不住涌起淚花來。
她雖然被五花大綁,但身上的衣物只是被刮破了衣角,應該沒有受到非人的虐待。
雲景對陛下那樣仇恨,他抓住安寧公主,無非也是想要他痛苦罷了,作爲雲祀最疼愛的女兒,若是她被傷及一分,他心裡一定痛如刀割。
之前因爲這個猜想,她腦海中不斷冒出,安寧公主被施行刑法的樣子,越是亂想,她的心裡就越是慌亂。
當見到真人安然無恙時,她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才終於落了下去。
“大人,他們怎麼處置?”一個蒙面的人,對後追上來的雲景說道。
雲景喘着氣,面具下的眼睛直盯着他們,說道:“先別急着處置,等那雲祀過來,我要當着他的面,一個個地殺死他們。”
蘇染夏聽言,心裡一涼,慌忙說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臣之女,你殺了我,陛下也不會眨一下眼。”
雖然心知對方不會放她走,但她還是想要鬆懈敵人的防備,好在他們不備之時,有反擊之力。
這裡都是皇子宮女,她以爲自己只是一個不相干的角色,誰知那雲景卻是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爲我真是沒有目的的抓你們,你們三人有兩名是皇子,一名是將軍之女,當然是最值得被我殺的人。”
“何況,你爹蘇驚雲能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敗的這樣慘!”雲景說道最後,聲音漸漸激昂起來,眼珠都往外凸起,看起來格外驚恐。
當初,皇室大亂,他四處拉攏朝中命臣,其中就包括蘇染夏的父親蘇驚風,那蘇驚風表面上順從於他,實則卻是和雲祀裡應外合,將他一舉擊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