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呂稚和沈食其在長樂宮裡冒汗的時候,不遠處的未央宮,也是風雨欲來,波瀾再起。
韓信和劉邦,一個是天之驕子,大漢的皇帝,一個是手握虎符,掌握大漢兵權的大將軍,兩個生死冤家,口水飛濺,爭着搶着前去平亂。
要說英布的面子,也夠大了,即使他也是大漢的名將,不過,比起大漢皇上和齊王韓信來,還是遜色不少。
而且,僅僅帶着區區十萬兵馬造反,所謂的聲勢浩大,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卻還是震撼了朝野,在長安城平靜的外表上,驚起了千層浪花。
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連英布自己,都想像不到。
不過,既然皇后吩咐了,聲勢越大越好,就拿出吃奶的勁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外表,管他是不是有戰鬥力,只要表面嚇人就行。
他的造反,毫無疑問,成了皇上劉邦和開國元勳韓信爭鬥的轉折點,從而扭轉了大漢王朝的局面,說起來,也是英將軍的驕傲,也成就了英將軍一生最輝煌的時刻。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一切的背後,都是一個弱女子在操控着,安排着,她就是大漢皇后呂稚。
也是她,巧妙阻止兄長呂澤去平亂,想方設法保全呂家,這樣的苦心,可以說,爲了呂家,爲了大漢的江山,已經承擔了本不該是一個女兒家承擔的重擔。
而這樣的良苦用心,兄長呂澤並不領情,恐怕還會引起皇上劉邦的猜忌,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還好,有沈食其這個藍顏知己,懂得自己的心。
這就是呂稚和沈食其之間的情意,互相支持,彼此理解,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這就是知己的真正意義吧,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理解,可以誤會,唯獨知己,是最懂自己心的人。
人生得到一知己,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即使只有他自己可以瞭解,可以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足夠了。
……………………
未央宮裡,劉邦和韓信爭奪的結果,不用說,贏得一定是皇上。
即使韓信手握兵權,即使他志在必得,處心積慮的想要離開長安城去做一個逍遙王,卻奈何,不能跟皇上去爭去搶,他畢竟是大漢的臣子,要聽皇上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於是,搶不到平亂資格的韓信,灰溜溜的離開了未央宮,一路心事沉重,臉色鐵青,回到了齊王王府。
他相信皇上對他的好,儘管是表面上的,但是韓信相信,確定無疑,皇上還是感念曾經的開國功臣的。
這就是一個武將的頭腦,比起皇上來,他哪裡有那麼多的心機。
即使如此,在長安城裡,畢竟不如一個逍遙王來的自在,更何況,韓信他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最清楚,跟皇上鬥心眼,他自知不是對手。
只有遠離皇上,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的逍遙王,然而,唯一可以離開長安的機會,就這麼沒了,韓信的心,一下子就涼透了。
心腹蒯彤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原先的計劃,已經落空,不得已,必須找出應對的方案來。
既然不能假借平亂離開長安,更不能去做一個逍遙王,那麼,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總要見招拆招,想出一個應對的辦法來。
於是,兩個人又密謀上了。
“皇上要去平亂,那就去吧。”蒯彤就是蒯彤,韓信的智囊,腦子夠靈活,一會就有了主意。
“不去平亂,我們就要困在長安城,這不太好辦吧。”韓信依然愁眉不展。
“王爺,話不能那麼說,”蒯彤笑了笑,看得出,已經有了主意,“皇上一走,長安城就空了,這時候,不也是機會嗎?”
韓信有點遲疑,“你是說,在長安城動手?”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蒯彤反問。
“既然不能離開長安城,就做一個王爺,也未嘗不可,說起來,皇上待我,還算不薄。”韓信到現在了,骨子裡還是不肯造反,說起來,皇上如此算計他,真是冤枉了這個心無城府的武將。
“王爺,你真的以爲皇上待我王府不薄?”蒯彤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勸過多少次了,奈何韓信卻還幻想着,跟皇上和睦相處,真是可悲啊。
韓信沒有說話,他相信皇上,但是,他卻並不傻,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皇上的城府太深,他不得不防,再說,蒯彤說的很有道理,起碼來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防備皇上對付自己,還是必須的。
“王爺,皇上對我們示好,只不過是想穩住我們,他一旦要下殺手,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蒯彤分析的很透徹。
這一點,韓信相信。
“王爺,幹吧。”蒯彤咬咬牙,壓低了聲音,終於說出了心裡的話,“趁着皇上不在長安,攻打未央宮,奪取大漢王權。”
“讓本王想想。”
韓信的眼睛都紅了,造反,從來都不他想做的,更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時不待我,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有了。
…………………………
就在韓信在自己家裡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長樂宮裡的呂稚和沈食其,接到皇上口諭,即刻到未央宮。
呂稚一聽,臉色都變了。
她跟韓信的變色不一樣,韓信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爲了不能離開長安,去做一個逍遙王,而呂稚,卻是爲了夫妻情分,爲了皇上會不會應付自己的假想。
如果說,皇上會看在夫妻情分上,相信自己,根本就不會對付自己,別說別人不信,就是她自己,都不信。
做了皇上的劉邦,已經不僅是一個丈夫,另一個重要的角色,是大漢的皇上!
在他的眼裡,大漢王朝的江山社稷,纔是最重要的,什麼夫妻情分,什麼多年以來的相濡以沫,都顯得是微不足道的。
爲了大漢王朝的江山社稷,已經病入膏肓的劉邦,喝下毒藥一般的秘藥,可謂之煞費苦心,爲了大漢江山,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別說是他的老婆,任何人威脅到大漢的王權,都是他不能容忍的,也不會手軟。
如此一來,兩夫妻爲了王權,說不定就要反目成仇,就要拼個你死我活,想到這裡,呂稚的後背有一股涼氣冒了上來,讓她打了個哆嗦。
不寒而慄,就是這個意思吧。
而此時,未央宮裡來的太監,還等着他們呢。
呂稚來不及多想,一跺腳,該來的總會來,想躲也躲不過,就算皇上要對付自己,起碼現在還不會動手,畢竟,韓信這個心腹大患,還沒有除掉,暫時還輪不到自己。
到時候,再去費這個心也不遲。
於是,她和沈食其一起,來到未央宮,與丞相三人一起,和皇上商議應付韓信的方法。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半個月過去了。
在這半個月之中,每個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爲了自己一方的利益苦苦支撐着,最先行動的,是皇上劉邦。
未央宮前,寬大的叫馬場上,旌旗招展,盔甲鮮明。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生息,漢軍一個個精神抖擻,連戰馬都躍躍欲試,準備迎接戰場上的廝殺。
幾十萬大漢兵馬,用“氣勢宏偉”幾個字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站在最前面的,是未央宮的總管,太監小毛子。
小毛子是何許人也,他是皇上的心腹,也是未央宮的總頭,凡是皇上出現的地方,都有他的身影,而有他出現的地方,也同樣,有着皇上的大駕。
果然,在小毛子身後,是全副武裝的皇上!
御駕親征,果然非同凡響!
御駕親征,可謂是規模空前,帶走了大漢王朝最精銳的部隊,當然,最重要的是,把韓信管轄的兵馬,都帶出了長安城。
這一點,正是皇上對付韓信最重要的一步!
架空韓信,才能順利拔掉這顆釘子!
於是,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皇上頂盔掛甲,全副武裝,雄糾糾氣昂昂的出發了。
呂稚也夾雜在送行的隊伍裡,她默默注視着皇上,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要離開了,跟韓信最後的較量,也將拉開帷幕。
只是,這最後的較量,卻不是皇上親自出馬,而是由丞相蕭何和自己,外加沈食其的協助,共同完成。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皇上的眼睛上,感覺出一絲異樣。
不對啊,皇上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大對勁?!
怎麼會?
她揉揉眼睛,仔細看過去,卻再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但是,她是劉邦的妻子,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太熟悉了,剛纔的一絲異樣,足夠讓呂稚相信,御駕親征的,並不是皇上本人!
沒錯,絕對不是他本人!
也就是說,所謂的御駕親征,只是一個幌子,瞞住全天下人的幌子,真正的皇上,並沒有離開長安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呂稚費解了。
對付韓信,雖然還有些困難,倒也有十足的把握,也就是說,皇上留下來,並不是爲了對付韓信,那麼皇上沒有離開京城,這意味着什麼?
難道說,皇上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不適合遠征?
不,沈食其說過,服下秘藥的劉邦,用透支生命作爲代價,換來的就是短暫的好狀態,在一年之內,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麼,究竟是爲什麼,他要用一個替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