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世界通到了盡頭,眼前方是一片望不到對岸的懸崖,腳下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暗淵倒掛矗立在地底下方。在那茫茫黑暗之中,時而有徐徐山風從崖底盡頭中旋來,發出“呼呼”的風聲,如同惡魔千百年來一直被圍困在地底,因飢餓難耐而有氣無力的發出着幽幽嘆息聲。
我望這山崖璧上,四周怪石嶙峋,底下恐怕是有着萬丈之深的天溝地壑。就說方纔豹爺不小心蹭落的石子,掉下去片刻就沒了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摔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
我對着暗淵一度搖頭,因爲實在太過危險,光就這樣看着就感覺如同要墮落進幽冥地獄一般。又擡頭觀看了下四周,只見三尺之外,有一塊怪石高高挺立。石頭模樣七凸八凹,醜陋之極,但其中有一面卻是光滑平整,磨得光亮。走近一看,只見上面亮有着暗紅色的液體在上面胡亂幾筆,我定睛掃視,是三個如鮮血噴抹塗寫的唐朝漢字。
“輪迴崖!”
三個字恢宏大氣,蒼勁有利,隱隱約約似乎受到這三個字的不凡氣度感染,有了心墮輪迴,歷經滄桑之感。
但我想都未曾想過,這居然是我們要找的地方輪迴崖。可是這懸崖峭壁即使有再好的書法字體都是枉然,這裡死路一條要如何出去?當下我想到會不會是閻立德、閻立本兩兄弟搞錯了。
我還未摸清楚狀況,豹爺還沉浸在剛纔差點摔落懸崖的驚慌之中,只聽突然背後來了句晴天霹靂一般的話語。
“納命來!”
這一聲音蒼老而有力,沙啞但卻清晰的傳來,如同一頭遠古的魔獸在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和豹爺被嚇得一怔,連忙本能的轉過身子。
居然是一個血肉模糊,滿目瘡痍的白髮黑人!
只見白髮黑人全身白髮在狂風中飄散飛舞,像一條條白蛇在空中張牙舞爪,令人不寒而慄。而黑人的全身皮肉像全是被烤糊了一般,從頭到腳像是一塊塊焦炭連皮沾粘在人肉上,所以纔看上去像個黑人。
還有那黑炭般的皮肉之中,嵌有好幾條深深的傷口。那傷口噁心極致,像是被燙傷之後的血液冷卻凝固,又因爲劇烈運動而導致再度被撕裂開來,使得那周圍的皮如今就如一快抹布,破爛不堪。而那碳皮之間,偶有幾根肉絲連在一起,使得傷口中滲出鮮血白膿攪在一起,像是畫家摻和顏料調色一樣,被改成了妃色緩緩流了下來。粘在外面,碳黑拌血,不覺讓人噁心嘔吐之感。
那碳人站在黑暗中,要不是有那幾條流血的紅色傷口襯托,恐怕還不好發現。
“看你們往哪走!”白髮黑碳人立馬喝住我們,說完便是像是和垂死的老人一樣,發出幾聲重咳。
我呆滯的站在那,一聽這聲音並不是像普通的咳嗽,而是那喉嚨像是被燙傷過一般。
“怎麼,不認識了?”黑碳人似乎惱羞成怒了一般:“你們前腳把我推進油坑,才幾炷香的功夫就這麼快忘得一乾二淨。”
我愕然一驚,心頭的錐子被懸到腦袋,聽她這麼一說,又見她這頭再明顯不過的白髮,此人不就是之前的失足女公主。
這個黑碳人就是李令月!
看來她之後被推入油坑的時候,天坑裡的油溫已經不是很燙了,否則也不會搞出她現在這副人模鬼樣。但她的喉嚨也必定是被那些油燙的不輕,纔會說話像個糟老頭,聲音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是你自己跌落的!”豹爺鄭重其事道。
我一聽隨即斷言,豹爺終究是失憶了,現在這李令月已經喪心病狂,還跟着惡魔講什麼道理。當下攔在了他的身前,對李令月毫不客氣的斥道:“你這情況還是少說幾句,把你的力氣用在報仇上吧!”
李令月聽完便跟抓狂似的,一抓那頭白髮,手指間居然落滿了一撮撮的白髮,之後大把大把的掉落下來。也難怪,經過油一燙,頭髮能留住已經很不錯了,輕輕抓碰就脫落,是再不過正常的事。
“留着力氣跟閻王爺狂妄去吧。”
李令月怒氣衝衝地說完,忽地黑腳一飛而至,雖傷的不輕,但我感覺這力道絕對不比我們之前交手時的小。我不敢拿手硬接,連忙拿混元傘而出擋在胸前,那李令月飛鏟而來的腳,一把踢在了混元傘上,由於力道太大,我被震退了好幾步,連傘我都覺得有些微微變形。
光這第一回合的碰撞,我就感覺李令月力量沉穩,腿腳堅硬似鋼,竟絲毫不懼這防穿擊彈打造的混元傘,而且發勁之時,全身像是一頭興奮至極的鐵牛,絲毫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看來她這次真的用盡了全力,勢必要取我們性命了。
我被她腿腳一擊,後退到了幾米開外,她見我太遠,那張面目全非的黑臉露出兩顆白珠子一眼望向旁邊的豹爺,當下幾步便衝到他的面前,伸手便朝腦門打去。
這腦袋上不論哪處都是人體最薄落的地方,若是頭部受了李令月一拳,恐怕就得當場昏死過去。但豹爺也不是省油的燈,記憶不在,身手猶在。這突如其來的一拳,一把就被他徒手接住,可是我看豹爺一手接住後,抿了抿嘴像是在咬牙切齒,隨即像是委屈的憋着什麼東西。
只聽“啊”的一聲大叫,豹爺立馬鬆手退到了我這邊。我看他額頭冒汗,面色不太對勁,當即問他怎麼回事,但豹爺好像說不出話來,只是攤開了右手讓我看,只見他那手居然被燙了個跟烙鐵一般,紅腫的把豹爺這隻粗手又熱脹了一圈。
“怎麼回事?”我當即無法理解,望向那李令月,看來這她這全身現如今就和一塊岩漿中的石頭一樣燙手。
本來那李令月就不容易對付,現在她被這油一燙,居然變成了這副德行,全身如火,燙的不能近身,那麼我們更本就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只有乖乖的接受她的攻擊,如此被動的狀態,我和豹爺遲早會受到重創。
我們難道現在真要被她弄死在這裡了?
哈哈哈哈!
這蒼老的笑聲在這片紅色的世界響起,一隻全黑的軀體頂着凸着兩隻白眼珠子,對我們示威並說道:“我成了這副模樣,還帶了這種邪門的體質,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就在這時,李令月那骯髒的軀體又再一次向我們逼近,口中還喘息着吐出一些話:“不過也真是天祝我也,我也要讓你們嘗受一下着縱火焚身的滋味。哈哈!”
我和豹爺連連後退,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了懸崖邊上,半隻腳已經懸在外面。幾顆小碎石被踢落在懸崖下,便渺無了音訊......
山風依舊徐徐吹來,但眼前那個惡魔比背後的冷風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