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石室的裡,依稀閃爍着些亮光,不知從哪裡透出來的,就連我們一直帶着的手電筒如今好像也沒有起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而這光影斑駁的空間中央,更像是一座舞臺,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那裡,舞臺上一片殷紅,不知要上演哪出好戲,但卻不知不覺讓我和東方馥雪這僅有的兩名觀衆感到不寒而慄……
這是一個小血池,被巨大的金紋蟾妖撞翻後,倒出的無數鮮血,匯聚到這樣一個低窪之處形成了血泊,將它的整個身子淹沒了。
這時,血泊裡便有一隻滿身是血的蛤蟆翻來覆去,似被關入夢魘,做着痛苦直入經脈骨髓的可怕噩夢。
血水如九昧真火依舊炙烤着蟾軀,似要燒盡了令人悚然的噁心蛤蟆皮;燒進了滿身臃腫的條條贅肉;燒光了所有的油膘脂肪;燒掉了一切意志毅力所支撐的,任何強大的信念。但是,嘗受似輪迴業火焚身的蟾怪仍然翻來覆去,痛苦掙扎着,無法隨願死去。彷彿,被潑了傳說中九幽之下燒得亮紅的岩漿,讓每一個觸及的人,都要感受一遍烈火焚身之苦,那種味道,似勝過了幽冥地獄所有最可怕的傷痛刑罰。
“啊啊!啊啊!”
金紋蟾妖依然發出着痛苦的**,忿怒吼叫!同時,體型竟由原來變爲五分之一大小,並且還在不斷的縮減,不禁讓人覺得這腥臭瀰漫的血液簡直堪比任何強酸,會將觸碰到的萬物腐蝕的乾乾淨淨。要直接將這隻如曝曬在烈日下的蟾怪,如冰塊一般融化。
注視着那一窪紅血,再加之金紋蟾妖淒厲悲慘的叫聲,我不禁毛骨悚然。這桶存放在石室中央的至少有些古老的棺材,爲何存放着一桶不會凝幹,鮮豔無比的血水,而且這鮮血竟是如此之多,如潮水一般的奔流出來。更不可思議的是,那血水居然如此可怖,居然將一隻堂堂的巨獸,化小了一大圈。若是滴一滴到自己身上,不知會發生什麼?那種感覺恐怕真的是千刀萬剮,生不如死。
可喜的是這隻蟾妖居然沒以前那般巨大,縮小後的體型居然如同一個成人大小,現在恐怕任憑其如何再瘋狂,也跳出不原來山體坍塌的感覺了。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儘管這小蟾蜍似乎再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我們還是要解決它比較好。
帶下來的子彈,早在剛纔已經射完。我從旁搬起一塊大石頭,準備砸死這已經化小的金紋蟾妖。嶙峋的大石到處尖尖刺刺,恐怕砸中一人必會頭破血流,身上留下個大窟窿。此時此刻,我已將它高高舉過頭頂,後腿一蹬,雙手順勢一扔,這塊巨大的石頭從空中劃落一道弧線,迅速的朝血泊中央的蟾怪砸去。
可是?就在落地的那一剎那,那血泊裡似乎有東西動了下,一個沾滿血水的紅影,居然“唰”的一下,從這灘血水中滾了出去。
“叭;
!”巨石一砸落,濺起無數的血花,爲了避免這骯髒歹毒的血水濺到自己身上,我和東方馥雪連番退後,稍一瞬間,血雨落定,我連忙去察看那躲開巨石的血影是什麼……
嘭,我一瞬間腦袋裡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畫面,瞬間提不起吃驚的下巴,眼睛也瞪的老大,愕然的看着這一切。同時,身旁的東方馥雪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
眼前,剛纔冒出來的一個紅影,居然是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他的上半身擁有着胖子身材的人,肥胖的身軀頂着紅厚的大肚子像有了八個月大的孕婦,而他肚臍眼之下,居然仍是一雙蟾蜍的後腿,只是比之前小了一圈,但是那層蟾皮看着依舊讓人噁心萬分。
只見身體之上,一個蒼老帶着長長蜷曲的鬍鬚面孔隨之露出,披頭散髮開來,還帶着斑斑血跡,這副身子到處骯髒凌亂,像極了一個流浪者。此刻,他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像忍受飢餓了無數日子,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個已經變得有些暗紅的血泊,猛地再朝那裡滾去,宛如發現了什麼美味佳餚一般。
可是他尋摸了一陣,皺着眉默然片刻,像什麼都沒發現。但隨即凌亂的頭髮一甩,露出憎恨的眼神,居然開始對我怒目而視,像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殺意緩緩滲出,他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冷不防的掐起雙手朝我撲來。
我一下子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但是這怪物一下子摔倒在地面。似此時,他變成半人半獸的怪物,卻忘記了原來蹦跳的樣子,但是又不會和人類一樣走路,才踉蹌了幾步,就摔倒在地面,揚起一層灰。
見到他這般模樣,我竟不知道如何似好,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但是,那半人半獸的怪物,用雙手撐了起來,看了看我們二人,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是那麼狂傲不羈,但卻好像又那麼無力,完全像個瘋子,而且是一個絕望的瘋子。
“你是誰?”看着他上半身還算正常,我嘗試了用人語和他溝通了一下。
那瘋子停止了狂笑,微微一怔,隨後像是錯愕道:“你是中國人?”
我頓時一驚,這半人半獸的傢伙還真會說話,隨即答道:“是的。”
瘋子哈哈大笑,眼神裡透出一絲希望:“這不知道經過多少歲月,終於見到活人了。”
雖然他說我們是人,但我見他這般模樣居然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人嗎?”
這倒在地上的瘋子似乎聽了非常難受,隨即掩飾不了他暴戾的脾氣,大聲說道:“老子當然是人!”
這時除了我,東方馥雪也非常不明白這裡的狀況,當即搶在我前面一臉疑惑的道:“老先生,這血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老瘋子聽見了女人的聲音當即非常的高興,要知道他在這不知過了多少年,見到女人哪還有不興奮的道理,但所有的喜樂只在他眉目間稍縱即逝,隨即化爲一絲長長的,深深的,幽怨的悲嘆。
“汗......”這老瘋子的一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事,不知道他到底經歷過多少四季流年,什麼滄海桑田,心底彷彿埋藏着着一些古老的湮沒於歲月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