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比藍星更大的星球，就這樣被嚼碎吞掉。
若不是親眼所見，李響根本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震撼！顛覆！
他的道心都在顫動。
那些從綠色星球飛出的神祇，將周圍空間撕裂，企圖進入空間裂縫之中。
但八臂神祇的手抓來之時，將一大片空間都撕扯下來，連同裡面的神靈，全都塞進了嘴裡。
見李響驚駭的模樣，
玉皇淡淡道，“在這裡待久了，你就會發現，一個世界的毀滅，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聽聞時光長河之中，有一尊強大而古老的神祇，不斷開闢世界，引入時光之水澆灌，等到那些世界‘成熟’之後，就將其吃掉。”
“有一頭老龜，生活在時光長河之中，老龜背上，便是一方世界。”
“甚至有神祇，能直接飲用時光之水，獲得無盡壽元。”
“走的越遠，活的越久，能見識到的就越多。”
……
這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描繪出極其宏大、震撼的畫面。
李響心神不斷震顫。
玉皇繼續說道，“不過，這些都是那些‘大神’才能擁有的力量，我等小神，只能經營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也是我們以後進入時光長河的資本。”
“待到將來，你有實力進入時光長河，就可以到處看看。”
“遊歷時光長河上的諸天萬界，可以增長見識，也可以獲得機緣，增進實力境界。”
“當然，你如今實力不足，又有天地人三界羈絆在身，還需留在九州。”
“除此之外，小友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見對方一陣失神，想來還在消化剛剛得到的信息，玉皇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在一旁。
他慢悠悠品酒，伴以時光長河之景爲下酒菜，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自從來到時光長河後，已不知有多久，沒這般清閒過了。
李響看着時光長河，怔怔出神。
這裡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重生之前，他也曾聽過諸多的神話傳說，但從未聽聞有什麼神祇，能夠輕易將一顆星球吞噬。
而且這些星球，這些世界，居然都要憑藉時光之水才得以存續。
在這裡，物質存在的基礎：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都已經改變。
“何爲時間？”
“何爲空間？”
“什麼是物質？”
“神祇和天魔，究竟有何區別？”
李響腦海裡，無數問題浮現，無數思想碰撞，彷彿有成百上千個人，在他腦袋裡爭吵不休。
這些問題，不斷衝擊着他的道心。
過得許久，李響揉了揉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將這些問題拋之腦後，收斂心神。
將道心穩固後，李響拱手說道：“謝玉皇帶我領略時光長河之盛景。”
“小子還有兩個問題，希望玉皇解惑。”
玉皇淡淡道，“小友請講。”
李響沉吟片刻，說道，“當初爲何會發生諸神之戰？昔日天庭，是否真的覆滅了？”
玉皇微微蹙眉，他轉身看向下方的天庭世界，彷彿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過得許久，玉皇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悠悠說道，“我們這顆星球，誕生了太多的神域，無數年來，各大神域相安無事，甚至偶有交流。”
“直到時光長河開始枯竭，諸多支流的時光之水越來越少，北歐神域面臨諸神黃昏，佛宗到了末法時代，西方天國開啓最後審判……”
“唯獨九州，時光之水仍舊滔滔不絕。”
“於是，這諸多神域聯合起來，侵伐九州。”
說道此處，玉皇身上氣息變得凜厲起來，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李響沉默片刻，問道：“天庭覆滅，是誰的安排？”
玉皇微怔，詫異的看着他，“何出此言？”
李響說道，“九州有三十三重天，天庭也只是掌管下九天，在天庭之上，還居住着無數神祇大能。
比如女媧，比如元始天尊，他們都掌握着大神通，不可能看着天庭被毀而無動於衷。”
“但不管是太公還是哪吒口中，那些大能都沒出手。”
“而且，根據哪吒所言，天庭之戰時，來犯的域外神魔雖強，卻並非最高端的戰力。”
“比如奧林匹斯神域，宙斯沒有出手，宙斯之前的二代諸神也沒有出手。”
“西方天國也只是派遣了幾位聖天使。”
“北歐神域的奧丁甚至都沒有進入九州境內。”
玉皇愣了愣，眼中滿是驚訝，沉默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已經很看好你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
他轉身看着天庭的巨大界壁，彷彿陷入回憶，“天庭的存續，並非我能左右，我雖然爲天庭之主，卻也受到諸多牽制。”
“每一重天，都有下棋之人，我這個天庭之主，也是一顆棋子。”
“而天庭之中的那些神官仙人，連棋子都算不上。”
說到此處，他眼中滿是無奈和悵然。
李響說道，“棋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玉皇雙眼微眯。
李響彷彿沒有感覺到對方散發出來的淡淡殺氣，繼續說道，“太公敕封八部正神三百六十五位，在天庭浩劫中，全部隕落，無一倖存！”
“但我找遍了舊天庭遺址，除了哪吒和四大天王，就只有一些實力低微的天兵天將，其他的神官大能，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天庭浩劫看似慘烈，但高端戰力，並未出現。”
聽着李響的話，玉皇身上殺氣化作王霸之氣，眼中的無奈和悵然也瞬間消失。
這位昔日的天庭之主揹負雙手，傲然道，“我雖爲棋子，卻也可以是下棋之人，爲何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我爲天庭之主，本該掌握天庭的所有權柄。”
“他太公二話不說，就往天庭塞進來三百六十五個人，分我權柄，奪我氣運，憑什麼？！”
“就憑他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玉皇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毒，“上面那些下棋之人要把天庭當做棄子，我爲何就不能讓那三百六十五個廢物做炮灰？”
說是無慾無求的神，卻逃不過對權利的貪婪。
李響看着面目逐漸猙獰的玉皇，問道：“所以，哪吒也是你的一枚棄子？”
玉皇微怔，“呵”了一聲，“哪吒戰力無雙，乃天庭中流砥柱，他若不留下，那些廢物神官和天庭天將，又如何會死戰不退？”
“凡做大事者，必有犧牲。”
說此話時，他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沒有絲毫後悔之意。
李響悠悠一嘆。
他本以爲在面對外敵之時，九州諸神會上下一心，一致對外。
卻沒想到，天庭可以被拋棄，玉皇大帝也會做出借刀殺人的勾當。
沉默半晌，又開口問道，“那些實力強大的天庭大能，是否跟隨你進入了時光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