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並沒有接話,他表情淡然,擡頭看了看天,“時間不早了,可以出發了嗎?”
青丘點點頭,取下腰間掛着的一隻玩偶,隨手丟向天空。
玩偶迎風而長,化作一隻金色巨鳥。
“啾!”金翅鵬低頭看一眼青丘,哀鳴一聲,展開雙翅,迅速往天空逃竄。
青丘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惱道:“小李道友你在這等着,我去把這蠢貨抓回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繩索,嗖一下飛出,套住金翅鵬的脖子,往下一拽,金翅鵬無法反抗,徑直墜落。
砰。
金翅鵬巨大身軀掉在地上,濺起數百米高的煙塵。
李響雙手合十,“我佛慈悲。”一步步走到金翅鵬背上。
青丘目瞪口呆。
這金翅鵬是三階五品的返祖妖獸,卻在李響手中,毫無招架之力。
“這小子,難道還隱藏了實力?”
“可二階入三階,光靠天賦是不夠的,還需要大量資源。”
“羊城這種小地方,根本沒有進行第三次返租的條件。”
青丘心中疑惑,眼神複雜的看一眼金翅鵬背上的那個少年。
“算了,誰還能沒點秘密呢。”青丘不再糾結,一步跨上金翅鵬後背,一拍它的鳥頭,命令道:“走了!”
金翅鵬展開雙翅,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向北飛去。
而就在此時。
羊城,城主府前的停機坪上,引擎的轟鳴聲響起。
“真的要去嗎?”蘇秉看着女兒,眼中滿是不捨。
蘇瑾年扶了扶金絲邊框的眼鏡,點點頭,看向北方,“羊城這邊的兇獸太少,要進一步研究,我只能去京都城。”
“通州府也可以做的。”蘇秉道。
蘇瑾年搖頭,“戰場在北方,兇獸的屍體和標本,都是第一時間送到京都城,通州府只有那邊不要的邊角料,意義不大。”
“唉,你想要去,我也攔不住你,”蘇秉嘆了口氣,眉頭緊皺,“只是,現在局勢不明朗,萬一北方那幾道防線守不住,京都城怕是……”
北方防線崩壞,妖族大軍攻來,京都城首當其衝。
蘇瑾年安慰道,“京都城有四位戰神坐鎮,還有三十六仙,那裡匯聚了整個九州國最頂尖的戰力,若是京都城都守不住,那整個九州,誰又逃得掉呢?”
蘇秉捏緊拳頭,擡頭看天,眼中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蘇瑾年沉默片刻,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直升機引擎轟鳴,飛向天空。
蘇秉看着直升機消失在視線中了,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莫不是衝着李響那小子去的吧?”
老管家來到他身後,道:“小姐一心研究兇獸,對男女之情沒興趣的。”
蘇秉問道:“那爲什麼李響那小子前腳剛走,她就要去京都城?”
老管家沉默片刻,“或許,是那小子讓小姐看到了一些東西。”
蘇秉:“什麼東西?”
老管家:“希望。”
……
“小姐,我們要先去八百公里外的駐馬城,去北方輪換的第九師要經過那裡,我們可以和他們一起北上。”隨行的護衛大聲提醒道。
蘇瑾年坐在艙門旁邊,氣流捲起風,吹亂她的長髮。
蘇瑾年看着下方的原始叢林,怔怔出神。
過得一陣,下方出現一個直徑數千米的巨大坑洞。
周圍也都是戰鬥的痕跡。
“那個傢伙,便是在這裡和樹妖王戰鬥的麼?”蘇瑾年如是想着,彷彿看到了那個年輕人獨自面對巨大妖王時的畫面。
很快,直升機飛離了這片戰場。
蘇瑾年,關上艙門,收斂了思緒。
她打開平板電腦,細細研讀一篇關於兇獸血統的研究報道。
返祖時代,原始林莽危機四伏。
離開了城市,就失去了高牆的庇護。
羊城距離京都城數十萬公里,哪怕是三階巔峰的修仙者,也不可能穿越這麼廣闊的距離。
而蘇瑾年,只是個普通人。
和她一起去京都城的三名護衛,也只有一名煉氣士和兩名武者。
他們只有和去北方輪換的第九師一起,才能安全到達京都城。
四個小時之後,直升機抵達駐馬城。
蘇瑾年在城裡住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被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驚醒。
護衛推門進來,道:“小姐,第九師到了。”
蘇瑾年來到城外,就見前方,一棵棵參天大樹傾倒。
兩隻小山一般的妖象開道。
妖象後面是數十輛排成四列的坦克。
再後面,是望不到盡頭的運兵卡車。
這是一股鋼鐵的洪流。
周圍的兇獸,早已遠遠躲開。
長長的隊伍緩緩停下。
負責後勤的戰士們,開始從城中運輸淡水、食物等補給物資。
蘇瑾年攔下一名戰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我需要向長官請示。”那戰士有些爲難的說道。
“麻煩你了。”
過了幾分鐘,一名中校走了過來,對蘇瑾年道:“可以和我們一起走,不過我們速度有些慢。”
蘇瑾年淡淡一笑,“不礙事的。”
那軍官走在前面,護衛小聲道,“小姐,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蘇瑾年道,“哪裡怪?”
那護衛道,“第九師是咱們通州府的精銳,可我看這些士兵,一個個都臉色陰沉,垂頭喪氣的,跟打了敗仗一樣。”
前面那軍官忽然放慢腳步,嘆了口氣。
蘇瑾年秀眉微皺,之後幾天,她才從周圍的士兵們口中得知了原因。
從去年開始,全國三十六個州府,就開始抽調軍隊去北方練兵。
但抽調過去的軍隊越來越多,回來的卻越來越少。
人們才意識到,這不是“練兵”,而是鎮北軍戰力不足,需要各個州府調兵支援。
上次,通州府派了第八師去北方。
但僅僅四個月時間,一萬八千人的第八師,就只剩下了九千人,戰損將近一半。
這一次,輪到第九師了。
將近百分之五十的陣亡率。
誰都無法肯定能不能活着回來。
整個第九師,都瀰漫着壓抑的氣氛。
而此時,全國三十六個州府,三十六支軍隊,將近五十萬人,正奔襲在遼闊而蒼莽的大地上,向北方集結。
蘇瑾年坐在一輛軍用吉普上,混合着汽油味的風,吹動着她的長髮。
她擡頭看向天空。
一架巨大的運輸機後面,戰鬥機編隊,在天上留下梳齒一樣的長長尾跡。
地面,鋼鐵的洪流,正往北方碾壓而去。